广告拍到半中间,曲思朗突然接到他哥的电话,说边境的缉毒警布控这么久,终于发现了黄荣彦,顺藤摸瓜抓到了黄欣彦。他先接到了消息,让他们准备一下,把这件事收收尾。
曲思朗先把方亚叫出去,和他说了这件事,等秦拓拍完广告,他们立刻通知了魏纯和李数,不得已又向导演告了几天假,他在电话里说的清楚,事关命案,配合调查,可能还得请剧组提前准备好公关,重点是还得防着唐季半中间出幺蛾子。导演倒也痛快,利落地答应了他,叫他早点办完早点归队。
这事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他们一拍完广告,立刻赶往收押地,在那里同魏纯李数汇合,一同去了警局。
抓到黄荣彦也并非偶然,他作为一个贩毒份子,又一直有吸毒史,本就是警方重要的监视对象。他虽然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但对药物的需求总会让他再出现。
他混入边境,几次小试牛刀,都成功避开了追查后,终于准备回内地干一票大的。没想到他参与的这次活动,正是重点侦查的内容。他们在路上,不但遇到了缉毒警,还有特警追查。本以为自己身有武器,可以凭械争斗,期望侥幸能过了关卡,但边境武警早就整装待戈,等着他们。
秦拓他们一行抵达当地就看到了这则报道,中间的凶险程度虽被轻描淡写,实际情况比起他们拍的电视剧,恐怕还有过之无不及。
黄荣彦本人并没有参与到最终一环,他在这件事之间已经被控制,他本想带着货回内地出货,刚和他弟接到头,就被警方控制了起来。缉毒警最初并没有问及他的其它犯罪情况,让他侥幸以为自己没被认出来,可以将功恕罪,还主动提供了买卖方信息。没想到抓完毒贩,他就被转移到了刑事案件部分,开始审问与魏纯相关的内容。
他参与贩毒一事基本可以定论,其它案件仍待进一步调查。刑侦期间本不应该让他们对面,但出于事件复杂,警方也希望他们作为主要人证指认嫌疑人,在警局探监室,他们几人与刑警一起面对了这两兄弟。
黄荣彦看上去其貌不扬,如果他一直在道具组工作,很多人可能都会对他有印象,但转眼就会忘记。这是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着一张大众脸的男人。长年从事不良事务,让他的脸色显得非常y-in鸷。倒是黄欣彦长得微胖,看上似乎总是笑眯眯的,一团和气。
一见到他们,黄欣彦一时有些尴尬,甚至露出了一点惊惧,但还是马上恢复了平常那和气的表情,还和李数打了个招呼。
他哥却露出凶猛的表情,对任何有关黄欣彦的内容,他拒不配合,只说他弟是去看他的,并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做什么。
“就算我犯罪,就不能去看一下我兄弟了?”黄荣彦振振有词。
警员这时笑了笑,没有接他这句话,转头对李数他们道:“不用担心,他们]参与贩毒的事情和你们没关,主要是想让你们配合一下,说一些其它相关的问题的细节。比如魏小姐的事故,我们和消防那边取过证,可以确定是黄荣彦放的火,只是不知道他弟有没有参与这件事。”
黄荣彦这时挣扎,反复道:“这事和我弟没有关系!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烧死那个女人,都是我的主意!”
李数这时突然冷哼一声,面上全是嘲讽:“赵嫣然那孩子难道还能是你的?”
黄荣彦一时呆住,不由转头看了一眼他弟,他还真不知道赵嫣然这孩子和他弟有什么关系。
秦拓这时又接着问了一句:“白晨的失踪也是你干的?”白晨就是魏纯见过的那个他们系失踪的姑娘,也是他们认为黄氏兄弟对魏纯下手的源头。
说到白晨黄荣彦没什么反应,但说到失踪,他似乎有反应了,撇开了头。一旁的黄欣彦突然笑了一声:“我早说过,不能让你和魏纯在一起。”他顿了一下道,“嫣然还想着和你无关,这么久,你们要猜出来早猜出来了,对魏纯下手就有点犹豫,没想到。”
见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意外死亡而藏尸避灾,和真正策划对一个痛下杀手,毕竟是两回事。这么长时间,他一直下不了决心,去真正杀一个人。
一旁站的经验丰富的刑警人员看了他们一员,转头对几人道:“探视的时间差不多了,后续我们会跟进,请几位跟我过来录一下口供。”
他们只知道黄氏兄弟与面前这几个人故意伤害的纠纷,但没想到还有涉嫌致人失踪的事故。
三人分别录了口供,将上次见面所猜的事情和刑警说了一遍,出了侦查室,警员才对他们三人道:“虽然不能十分确定,但我们确实掌握到黄荣彦和一个靠诱人吸毒,骗人□□的团伙有关系,这个团伙还涉嫌贩卖人口。如果你们说的女生真的失踪了,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是被卖了,还是被害了。这是一条重要线索,我们会一直跟下去。”
他说着,看三人略显沉重的表情,安慰道:“放心,主谋人员已经在我们手上了,还能有什么不可能。好好做你们的工作吧,一有消息我们就通知你们,毕竟是一个大案。”
曲思朗不由感叹地道:“没想到你们抓起人来这么快。”
警员笑着说:“不算快了,主要是黄荣彦比较好抓,他在的那个组织,本来就是缉毒警重点关注对象。”他顿了一下又道,“何况他们对你们下手的时候,总是事前安排。这个听着有趣,但从现实上来讲,精密安排的案件一般不容易成功,反而是突发x_ing的案件经常一招得手。”
他这么一解释,在场的人也听懂了不少,白晨那种事属于突发x_ing的,但设计魏纯,反而因为偶然因素太多,他们想的再好,也不容易成功。
把他们送出去,警员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魏纯:“能和您要个签名吗?内子特别喜欢您。”
魏纯甜甜地笑了一下:“给您签名,万分乐意。”
他们能做的事情也就如此了,在机场,几个人在咖啡厅里坐着,李数也叹口气:“真没想到,虽然我的工作有时候也有些灰色的事务,但真的走到这种地步,怎么也不能想象。”
固然人生有许多艰难,世上大多数人在面对困难时也许还需要救助。但黄氏兄弟做的事情,已经不是因为家庭困难去试探一些边界来求生存,而纯粹是为了些许的利益,罔顾生死,铤而走险。
魏纯叹口气:“只能希望他们可以早点定罪,我也能放点心。”她的随身保镖现在就在她不远处,自从上次大火烧屋事件后,这个让她信任的人一直寸步不离。
李数这时用着机场的wifi看新闻,半晌突然苦笑一声:“改日可以写个这样的剧本了。”亲身经历,写出来自然又不一样。
说到剧本,他抬头看到一边沉默的秦拓就想起一件事。他靠进椅背,又恢复了他那种浑不在乎的态度:“哎,小子,当初你推掉我那个剧,到底是因为赵嫣然,还是因为你看到网上说这剧是抄袭的?”
秦拓对着他笑了一下:“那我能先问李老师一个问题,告诉您我觉得这剧本是抄的这件事,是唐师兄吗?”
李数略怔了一下,反问:“你知道?”
秦拓玩着搅拌捧道:“猜的。”他顿了一下,“当初我和方哥说想推掉的时候,似乎看到他在方哥办公室门外。”
只能说唐季确实敏锐,就算秦拓不想参与这种剧,但方亚如果能和李数牵上线,这部戏不成,总有下一部,秦拓终有机会借他的手火起来。但唐季在李数面前略提一句,无论如何,李数以后都不会想用他了。
李数点头,这些事就不用明说了,他微仰头:“那你确实是嫌这个剧本有问题了?”他说着,抖着腿冷笑,“还挺爱惜羽毛?”
秦拓苦笑一声:“李老师,我相信唐师兄没要和你说全,我当时和方哥说的是,我爸要知道我拍这种剧,肯定敢登报和我断绝关系。”
这句话说完,桌上的人都觉得有点好奇,但也有点惊诧,尤其李数颇为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方亚则默默地点头表示当时就是如此。想到秦拓平日和他讲起秦家大家长的话,曲思朗抱着他的果汁耸耸肩。
秦拓接着道:“我爸最想让我拍的戏大概就是什么警察,军人,医生,那种与现实生活相关的戏,我拍现在这些神神鬼鬼的,他已经很不乐意,觉得我为人不踏实。如果他知道我拍有抄袭之嫌的剧,他肯定会暴跳如雷,还是算了。”
虽然秦家老爷子确实会如此,但李数全不完全信,他微仰头道:“那你个人的意思呢?”
这事要说不清楚,李数今天看来是不会放过他了。秦拓想了想,终还是有话直说:“我倒不是爱惜羽毛,只是觉得,原创这种精神是各行各业都应该遵守的重要条款,包括我们表演。就算有很多戏被翻拍过,但每版都可以演的不一样,如何演得鲜活本就是一种原创。如果大家都是你抄我,我抄你,这世上将没有精致的佳作流传,我们如何好意思在百年盖棺的时候,对后人表示这一生为这一个时代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东西呢?”
李数一手搭在椅背上,微偏着头看他,他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总带着点琢磨着对方心思的态度,秦拓就坐在那里任他看着,任他琢磨。
这时侯机大厅传来航班的播报声,李数站了起来:“我的飞机到了,如果有什么新消息再通知我吧。”说罢,不再看秦拓,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了,魏纯先转过头来道:“你是说好听的,还是真心的。”
秦拓笑看她:“我那话听着不像真心吗?”
魏纯若有所思,但她终笑而不语,也站了起来:“我的航班也快起飞了,希望下次再见是好消息。”
等他们都走了,他们剩下几人坐在桌前一时都没有说话,半晌秦拓突然疑惑地说:“我那段话听上去很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