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思朗倒认真地想了想:“或者可以问一下许医生,或者苏曦哥,看能不能让你参观一下。”
这还真是一个办法,这种体验不是秦拓通过模仿,揣测能感受到的,他必须近距离地知道,真正的这些人生活在什么样的感觉中。
答应了费旻,两个人便抓紧时间见了一面。费旻看中他想让他一人饰两角,除了麦田中踏实的演技外,还因为他看了《长逝》的预告片,那个前期温柔多情后期入魔憎恨的觉圆和尚,让他觉得秦拓可以将精准把握这两个x_ing格不同的双胞胎兄弟。而秦拓也提出了自己准备先去了解一下精神病院现状的意思。
一听他这个要求,费旻当下就拍手:“好啊,这样才对,生活片就得先体验生活才行!我本来就有这个意思,还怕你不愿意。”
秦拓笑起来:“那怎么能不愿意?这种剧的背景这么复杂,肯定要去体验一下。”
费旻看他如此,非常满意,高兴地道:“需要我找人吗?”
秦拓沉吟了一下:“我先让朋友去问问,如果他那边可以的话,就不用麻烦您了,如果不行,我再找您。”
费旻点头:“行。”说摆伸手和他相握,“那我就专心做别的,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祝我们马到功成。”
秦拓没想到费导是个如此利落地人,他答应道:“一定努力。”
只是片子开拍前,先得把他爸妈这边解决一下。他一去拍片,曲思朗就得一个人留在本城,万一他爸一时想不开,去找麻烦,那才让人头大了。他觉得自己讲了这一个多月,应该有点效果吧?马上就是他生日了,择日不如撞日。
他提前先给他妈打了个电话,秦妈妈讲着电话,看她家男人装着看报纸的模样,实则密切地关注着每一次他们母子之间的通话,就想横目而视。她故意提高声音:“你过生日要回来吃饭呀?那太好了!你想吃什么妈妈做给你呀?哦,这样,那蛋糕你自己定咯?好啊,那我们生日那天见。”她说着压低声音道,“放心,我替你看好你爸!”
等她放了电话,她男人轻咳一声,故作不经意地道:“要回家吃生日饭啊?”
他妈爱搭不理地嗯了一声,就听他爸哼了一声:“想吃饭的时候就回来,平常就不回来。”
工作那么忙,回来干什么?陪你下棋?他妈又哼了一声。
他爸一合报纸:“哼哼哼,有什么好哼的!唱戏你也有个调吧?”
他妈听了这么一句,一边择菜一边唱了起来:“请你千万莫要误会我,我本是真心意,也许不懂我的苦衷,我确实反复拷问过我自己。这些痛苦我愿意受,希望他欢乐不再生闷气。”
他爸听完这段,觉得自己更生气了,报纸翻的哗哗响。
谁知他妈哼完这段换了个调:“燕燕也是太鲁莽,有话要对婶婶讲,我来做个媒,保侬称心肠,叫婶婶呀,婚姻要只配相当,管咐人家背后讲。”
他爸怒道:“我是管这个吗?我不懂他的苦衷吗?我让他生气了吗?”
他妈转过头来道:“你是和我说话呀?”
咱们家就你和我两个人,我不和你说我和空气说吗?他爸吹胡子瞪眼,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他妈这才慢条斯理地道:“你和我讲这个有什么用哟,有道理你去和你儿子说嘛。人家来了你又不说,人家费了半天口舌,你也不理。我倒要问问你哦,你是想怎样啦?”
倒是我的不对?他爸惯来说不过他妈,这会儿只能语塞。
就听他妈边择菜边接着道:“你不想让大咩和他对象在一起,那人家非要在一起,你有什么办法。你说不让儿子进门,就不让啰?这个家是你一个人的?再说了,虽然是个男孩子,其实小朗还是挺好的,长的也很好看,人又温柔,看上去也很会持家。这一年你也不是不了解他。”她说着,回身道,“他们在家,咱们儿子只负责煲个汤,其它什么都不做,真的好过分。”
你到底是谁妈?他爸简直要背过气去,只好接着翻报纸。
他妈却在这个时候故作不经意地说:“大咩说了,要带小朗一起回来,让我劝劝你,别把他的小对象吓到了。”
他爸一摔报纸,迎面看着他妈一脸“你要怎样”的表情,又坐了回去,换了份报纸继续哗哗翻。
作者有话要说:
秦妈妈第一段唱的是沪剧《家》的选段《请你千万莫要误会》,第二段是沪剧《罗汉钱》的选段《燕燕做媒》。
秦母是个妙人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秦拓生日那天,曲思朗早就定好了蛋糕,他有点拿不定主意这种场合送长辈什么好,还是买了点保养品,又神神密密地拿着一个卷轴。
秦拓一看那卷轴警惕地问:“你不会从哪个拍卖会上弄回来的吧?”
曲思朗白他一眼:“看不起人!这是我自己写的!”
那还好!秦拓打心眼里松了口气,生怕他搞会个什么孤品来。
他妈早就知道曲思朗要来,这段时间她周末也会去秦拓那边聊聊天,算是对曲思朗了解了不少。尤其秦拓每次回来给他爸讲故事,讲到一开始曲思朗倒追他的事情,听得他妈非常感慨,尤其听说他母亲在他年纪小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更为心疼。
曲思朗嘴甜会说话,长年对他哥撒娇练出一把好本事,又在宣传部工作了几年,把秦拓他妈哄得非常高兴,觉得养儿子还不如养他。所以一进秦家门,她就先对曲思朗嘘寒问暖,让秦拓站在一旁,觉得自己非常多余。
这时秦拓抬眼看向玄关尽头,不知道何时出来的秦家家长,抢先开口道:“爸。”
他爸终于说了一句,虽然只有一个字:“嗯。”
他妈轻轻拽拽曲思朗的衣袖,示意他别怕,然后接过他们手上的东西,大声地道:“我去厨房炒菜去。”
他爸看着曲思朗,只听着他小声叫了一声“叔叔。”便又嗯了一声,然后对秦拓道:“进来吧,杵在那儿是要当化石吗?”
秦拓对着曲思朗安抚地笑了一下,跟着他爸进了客厅,他爸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指着长沙发道:“你们俩坐那儿吧。”
曲思朗本来准备坐,但手上的卷轴碰到了茶几,才想起来,忙把卷轴打开:“听秦拓说您喜欢写书法,我自己的一个小练习,请你指点指点。”
秦拓帮他把卷轴拉开,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上面写着“清风致远”四个字。
曲思朗小时候一直跟着他哥练书法,这么多年倒也没扔下。他字不够劲力,却写的圆融飘逸。秦拓他爸点点头道:“有点秀气。”说罢又把卷轴卷了起来,在曲思朗微微紧张的表情中又说了一句,“不过比那小子写的好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幅字,他爸的表情居然柔和下来。收起卷轴他爸才感叹:“写字这种东西,要收心,克焦克躁。你看他每天跳上窜下的,怎么写的出来。”说着又对曲思朗说,“既然有这个心,就不要扔下。”
曲思朗忙着点头,他在秦家比对着他哥还乖,秦拓颇为好笑,从桌上捡起个橙子,揉了揉剥开皮小声对曲思朗说:“吃不吃?”
就知道吃!曲思朗还来不及瞪他,就听他爸道:“你看,永远是这个样,你说什么,他都只顾着吃。”说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而且记吃不记打!”
秦拓剥完橙子,先递给他爸几瓣:“先吃点,冬天润润嗓子。”等他接过,又递了几瓣给曲思朗,拿着剩下的去了厨房给他妈。
分完橙子,他坐回来给他爸和曲思朗倒了茶。他爸这才沉吟地道,“我听秦拓说,你母亲在你小时候去世了。”见他点头才道,“少年失恃,确实不易。”
秦拓不想让他爸讲这些,还没c-h-a话,就听他爸道:“我家儿子这段时间讲了你们很多事,既然你们要在一起,我们当父母的再反对,也没有什么意思,最多闹得家庭破裂,也何必。”顿了一下,就肃色道,“但我也有要求。”
听他话说到这里,曲思朗坐直看向他,就听他说:“看你们也不像是玩游戏,听秦拓说得也很认真。既然如此,就要相扶相持,不要在生气时做决定。一时冲动,后悔莫及。互相都要让着点,有商有量。但也不能只让着对方,要有底线,知道这个世上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能做的就要坚决地反对他,不能走上崎路。”
他爸以前在厂子里做过领导,说话也是层次分明,大道理不少。秦拓听惯了,这时托着腮看曲思朗认真地听着,恨不得拿个小本记下来,就觉得非常有趣。
见他这个样子,他爸就来气,对着曲思朗道:“你看他这个模样。”
曲思朗转过头去看他,秦拓看着四个眼睛都看向自己,一时左右看看,无辜地道:“怎么了?”
“坐没坐相。”他爸没好气地道。
秦拓只好在曲思朗眨眼中坐直了,听他爸和曲思朗从家庭生活聊到什么欧体赵体馆阁体,又歪到了长沙发的角落上,要不是他爸坐在他三十度对角上,他几乎都想表演一个标准瘫了。而且他爸讲的那一套书法,他从小听到大,已经失去兴趣了,现在有人能替他去听,他完全解放了。此时左顾右看,居然发现了一本杂志的封面是自己,想来肯定是他妈买的,他便抬手去拿。谁知这本杂志离他还有点距离,他伸手够了一下,一时没拿稳,杂志顺着边桌滑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