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衡笑着摇摇头。
顾即还是觉得不值得,除了林景衡,他其实没有什么需要联系的人,这台手机在他这里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于是便说,“我平时用不着手机,给我浪费了。”
他甚至还在心里盘算着想问能不能退货。
林景衡哪里能不知道顾即的心思,从他手中拿过手机,娴熟的按着按键,边说,“这是我用暑假和你一起去打工的工资买的,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顾即盯着林景衡修长的指,嘴角慢慢浮现起笑容来。
林景衡把手机给顾即,指着方格屏幕上的一串号码,“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想和我说话了,就打这个号码。”
顾即一下子注意到备注只有一个衡字,眼睛里都是笑意了,他把玩着手机,忍不住按下去,隔了两秒,林景衡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振动起来,他又是惊喜又是好奇。
林景衡乐得见他开心,干脆接了电话,两个人明明近在咫尺,还用着手机交流。
“为什么突然给我送礼物?”顾即看着窗外的景物,玻璃窗映照着他的笑脸。
通过手机电波传达过来的林景衡的声音有些不同,变得更加深沉而低磁,他含了点笑意,“前晚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找不着你。”
顾即整个人都洋溢着笑容,他回过头来看着林景衡,神情如窗外阳光明媚,他动了动唇,用手中冰冷的金属像林景衡传递自己最温和的情意,“我很喜欢。”
他把最后那个你字压进了喉咙,可顾即知道林景衡肯定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他看见林景衡本来只是微笑着的脸慢慢变得柔和起来,深邃的眼睛满是如水涟漪。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也能深切的传达到彼此的心里——公交车一路顺畅的前行,秋日阳光正好,将萧瑟抵挡去几分。
红秀路。
甘小雨眼见顾即越走越远不见身影,才慢慢的目光转到江耀脸上,冷冰冰的说了声,“你答应过我不动他的。”
江耀嘁的一笑,出声讥讽道,“你这就叫帮别人养婊-子,婊-子跟人跑了还装深情。”
甘小雨目光犀利的看着江耀。
“我说的有哪里不对,”江耀咬牙切齿,“你他妈对顾即哪点不好,他转身就跟人跑了,你咽得下这口气?”
“我咽不咽得下是我的事。”甘小雨低声反驳着。
“你就是孬种,我他妈不知道你那点肮脏心思,”江耀低吼起来,“前两天去场子你连一个女的都不碰,你还是男人?”
“江耀,不要越说越过分。”甘小雨推搡了江耀一把,面色已经很难看了。
江耀反手掐住甘小雨的领子,目光凶狠压低嗓子讲话,“你敢说你不是看上那小弱j-i了?”
甘小雨气息开始沉重起来,一言不发的瞪着江耀。
江耀用力把甘小雨推开,深深吸两口气,狠狠往重型机车的机身踢了一下,“妈的,为个婊-子不值得,我早和你说了,你他妈想要,老子给你搞回来,磨磨叽叽的吃不到嘴里有个屁用。”
甘小雨整了整领子,口气已经含了警告,“我的事不用你管。”
“行,行,”江耀连说了好几个行,气得直捏拳头“cao,不说这事了,二虎等急了,走。”
说着去发动机车,甘小雨沉默的坐上后座,目光渐渐涣散——他一直都知道江耀上次在林景衡那里吃了亏咽不下气,还有顾即,如果江耀不是顾及着自己的面子,后果是怎么样的,甘小雨很清楚。
江耀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了林景衡和顾即。
说不上什么感觉,当时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走到现在他也不后悔,可没能把顾即拉下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不禁恍惚起来,顾即是因为林景衡才一直这样坚定,那自己呢?甘小雨自嘲一笑,没有再想下去。
自打林景衡给顾即买了手机后,如果顾即不在林家过夜,睡前两个人一般都会打十几分钟的电话,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这只是少数情况,打高三起,顾即基本就像入住了林家。
林爸林妈曾经就这件事有过讨论,但最后因为可怜顾即,又见林景衡实在和顾即玩得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高三的压力越来越大,教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倒计时起来,随着天气一天天冷下去,黑板上的倒计时的数字也一天天的减少,无形之中给了学生更大的压力。
老师激昂慷慨的讲话一直都在课室里徘徊,“你们现在不好好学习,到高考有你们哭的时候。”
“父母送你们来学校不是让你们来混日子的,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老师的教诲在如雷贯耳慢慢变得习以为常。
于是乎,那段岁月在经历过的学生的人生中都留下浓重的一笔,午夜梦回之时,突然也会回想起——简陋肥大的校服,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趴在课桌上埋头苦干,就如同老师讲过的那样——在往后的人生,你们可能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同样的身份为同样的目标心无旁骛的奋斗着。
顾即看着黑板上一天天更新的数字,有时候也恍惚起来,他不禁想,等那个数字变成一的时候,同在这一教室的人将会奔向何方?
而他只想要和林景衡往同一个方向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江耀要出来搞事了
老实讲我真的真的对甘小雨又爱又恨啊啊啊啊啊矛盾死我了!
第55章 chapter55
天气渐渐冷起来后,顾即上课都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偶尔一走神,老师讲的许多内容就没有听懂,他天资又不够,于是到了晚上,自然是要林景衡给他做辅导。
房间里开着一盏台灯,窗户关得很紧,暖暖的灯落在地板上,整个房间都氤氲着暖气。
林景衡指着一道化学公式,温声解释着,顾即起身还能勉强听清林景衡在讲什么,但裹在被子里,实在惬意得很,渐渐的就打起哈欠来。
“在听吗?”林景衡失笑,伸手捏捏顾即的耳垂。
顾即迷糊的啊了一声,不好意思的对林景衡讪笑,问,“你讲到哪里了?”
林景衡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干脆合上练习本,“算了,困就睡吧。”
顾即实在支持不下去,他一到冬天就容易犯困,听林景衡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如果不是为他辅导,林景衡也不用这么晚睡。
他的脚从椅子上放下去,肩膀在被子里缩了下,整个人都裹紧小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来,“我明天一定好好听课。”
林景衡哑然失笑,底下的脚碰碰顾即的,催促道,“走吧,上床睡了。”
顾即这才卷着小被子满心欢喜的滚到床上去。
他一睡下,林景衡也关了灯,向往常一样,两个人窝在被窝里小小声的讲话。
“明天你几点起啊?”顾即在被窝里满足的呼了口气。
“六点,”林景衡想着往顾即那边靠近,两个人的肩膀紧紧粘在一起似的,转头看着顾即半眯着的眼睛,“我洗漱好就叫你。”
顾即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话没说两句,嘟囔着嘟囔着就睡过去了,林景衡没听见回话,盯着顾即秀气的侧脸,两瓣饱满的唇微微张开着,似乎只要他从上方看,就能看见里头粉色的舌头。
林景衡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沉默了许久,小心翼翼的弯起身子,然后在熟睡的顾即脸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来,倒也是心满意足的睡下去了。
窗外北风呼啸,屋里一片暖意——
客厅外的灯还亮着,正在织围巾的林惠打了个哈欠,见丈夫林平之还在沙发上看书,拿脚踢一踢他的脚,带着倦意道,“别看了,进屋睡吧。”
林平之看得正是时候,眼都没有抬,只是应着,“再等等,就差几页了。”
陈惠拿这个书呆子没办法,只得放下围巾,轻手轻脚的绕过客厅,去看林景衡,本想让里头的两人不要学习到太晚,透过门缝一看,里头全暗了。
她伸手拧了下门,门是锁的,正想折身回去,顿了顿脚步——自打顾即频繁在家里住,林景衡进房间后房门永远都是锁着的,虽说儿子大了,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但不知道怎么,陈惠总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知子莫若母,陈惠很了解林景衡的个x_ing,对于顾即,林景衡实则投放了太多的心思。
“阿惠,”看完书的林平之久久不见妻子回来,忍不住起身来找,见陈惠站在林景衡房门口,表情是难得的困惑,问了声,“怎么了?”
“我觉得有点奇怪,”陈惠支支吾吾的,“你不觉得儿子和顾即走得太近了些吗?”
林平之疑惑的皱眉,“男孩子走得近些不是很正常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惠也说不上心里的感受,频频往后面禁闭的门看,再压低了声音,“小衡从小就不喜欢人靠太近,怎么到了顾即这里,还能睡一块呢?”
林平之不赞同的看着陈惠,拉着她往客厅走,“你别乱想,景衡有知心朋友是好事。”
“真不是我乱想,”陈惠啧了声,“你忘记小时候我带小衡去亲戚家,让他和其他孩子挤一挤,他死活都不肯,闹到最后还是和你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