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哼了一声“散会”，大步走进总裁办公室，掏出手机就给顾寅打电话。
他要查岗。
查岗是个技术活，在这点上纪清段位很高。他总能查着查着就给顾寅挖个坑，顾寅不光傻乎乎的往下跳，跳下后还不忘心疼一把纪清挖坑的手累不累。
纪清虽然还在生气，但在查岗面前这点气也不算啥，他一直都很能屈能伸，在心里反复念叨着，顾寅是老师，在老师心中，态度比啥都重要，态度要好态度要好态度要好……
就这么给自己洗脑着，那边顾寅接了电话。
“什么事？”
纪清洗脑了大半天的“态度最重要”，差点就被这不咸不淡的“什么事”给破了功。
为了查岗，我忍。
纪清深呼吸，撒娇道：
“亲爱的，你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叫我起床啊？”
顾寅：“……。”
纪清接着哼唧，“今天上班好累啊，有一个人好不尊重我。”
他装模作样的抽噎了一声，掐着小嗓子抽抽搭搭，“开会都不静音，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顾寅忙着玩蜘蛛纸牌，以为纪清是在说“你不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类似的话，心不在焉地哄道：
“那是因为把你放在心里都不够，哪舍得让眼睛占了便宜啊。”
纪清：“……你在说什么？”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你在干什么？”
顾寅一听纪清反应不对，竟然没有开心地叫他“老公”，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啊，立刻主动招了在打牌，没有认真听他说话，又挠着头，僵硬的转移话题，“额，家里菜没了，下班后一起去买菜？”
纪清得到想要的答案，点点头，稳定情绪小声道，“可以。”
他顿了顿，还真有了撒娇的想法，可怜巴巴地问顾寅，“你能感觉到我点头了吗？”
“……。”
“我想让自己看起来乖巧些。”纪清叹了口气，刚刚步步紧逼的自己怎么都和“乖巧”不沾边，可他还是厚着脸皮控诉道：“他们都说我把你逼的太紧了，我乖乖的，你就不会跑了。”
顾寅一想到纪清委屈的小样子，就心疼的厉害，纸牌也不玩了，对着电话柔情蜜语，“我只会跑着来接你下班。”
“可是你为什么不反驳我没有逼你？”纪清泫然欲泣道，“我五点就下班，你们初中六点才放学，你让我等你一个小时？”
顾寅：“……。”
纪清抽抽鼻子，追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这时候是真的想撒娇了，顾寅总有这种魔力，让他一次又一次得寸进尺地抬杠。他很喜欢被顾寅哄，顾寅的包容心好像是无穷的，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他可以随意的享受恋人的宠爱，这种被在乎的感觉他是真的很喜欢。
纪清又开始不满足，其实这种时候蹭蹭顾寅才是最好的，又亲密又甜蜜，还能趁机提许多要求。
可是顾寅不在身边，怎么想念都没用，要求提多了他自己都嫌作。
纪清软下声音问道，“我是不是把你逼的紧了？”
他又自己接上话茬，“其实我老给你打电话，不是不信任你，是我想你了。”
纪清嘴上说着想念，心里的想念也强烈了些，竟有了想哭的念头，“可我没什么事给你说，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纪清没忍住，抽搭了一声，“我只好没话找话，想你的时候就打电话。”
“打打打。”顾寅急道，“你哭啥？”
“还没哭呢。”纪清一抽一抽的，“快了，因为我觉得好难过啊。”
顾寅最怕纪清这样，要哭不哭的，生怕说错话惹到纪清脆弱敏感的神经。他手忙脚乱的安慰道，“难过啥，我又没让你不给我打电话。”
“但是你不给我打电话。”纪清看目的要达成，忍不住坏笑道，“你是不是不想我？”
“想想想。”顾寅干脆自己往坑里跳，无可奈何道，“我以后天天给你打电话。”
“不要以后。”纪清又有了抽噎的兆头，“就现在，一会儿开会，你也给我打电话。”
顾寅：“……。”
“我不接的。”纪清低声细语的哄骗道，“我就是想让他们看看我给你的备注。”
顾寅觉得纪清骗人的水平还没他的学生高，无奈道，“不行啊，我们得考试啊。”
他故意对着电话大声么了一口，“还有学生要问我题，忙死我了，我先挂了啊。”
“坏样。”纪清偷笑道，“当着学生的面都那么不害臊，羞不羞啊你。”
第05章
纪清挂了电话，想了想，让秘书把苏维叫进来。
苏维是个人才——在出馊主意方面。昨晚那个s_ao扰电话就是她打过来的，关键是打之前都不提醒一下纪清，着实是吓了他一跳。
纪清又想到他和顾寅刚谈恋爱那会儿，也是苏维出的馊主意，让他查顾寅的手机，看看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东西。
她说：“顾寅可是谈过恋爱的，你不想看看他和他的前女友，还有没有联系吗？”
就这一句话，顾寅的手机在纪清心中，就像西瓜中间没籽的那一勺，充满了诱惑力。
纪清偷摸摸的查，顾寅在背后看了半天，好奇道，“你在干嘛？”
这可把纪清吓得不行，他怕顾寅觉得他婆娘，刚谈恋爱就翻手机，以后要是结婚了还不得把祖坟都翻出来，啥都要管一管。
还有一点，就是他怕顾寅骂他。
他见过顾寅骂学生，可凶了，说的话也难听不留情面，大嗓门嗷嚎着，眼睛瞪的滴流大，手上也有劲，拍一下脑瓜特别疼。
纪清就被他拍过，还是因为讨厌的高数课，纪清补课时不好好听，就知道想一些羞羞的事，上课时不是傻笑就是捂脸蛋。
眼神还乱瞄，瞄着啥都要笑一笑，就连高数课本都不那么讨厌了，上面冒着粉色泡泡。
他心情很好，觉得自己真幸运啊，可以和顾寅坐那么近，你看，顾寅的手长的真好看啊，骨节分明，手指细长，但看起来很有力量，手背上有一点点青筋，凸凸的，纪清真想按一按。
纪清看漂亮的手抬起来了，掌心也好看，掌纹不密，很深，很……
顾寅一巴掌狠狠拍在纪清后脑勺上。
纪清吓了一跳，小小的叫了一声，一看顾寅面色愠怒，立刻捂住嘴巴不敢吱声了。他又惊又怕，情绪有些波动，泪腺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分泌液体。
纪清脸小，巴掌大一点点，嘴巴一捂就剩俩大黑眼睛，黑葡萄似的，水灵灵，亮晶晶，一动不动盯着顾寅看，眼里慢慢聚了一层水汽。
顾寅也吓了一跳。
但顾寅是助教，记得要教育学生，还端着架子，刚想开口骂几句，就看见纪清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也不出声，哭声掐在嗓子里，小动物一样可怜巴巴的。
这可真是吓到顾寅了，架子也不端了，手忙脚乱的安慰纪清，就差把他抱起来叫宝宝。
纪清捂着后脑勺，一脸不愿意，他本来可以控制住眼泪的，都怪那一巴掌，生生把顺的气给打没了。
他瘪着嘴不高兴的哭，觉得自己真丢人，又哭，又哭！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小孩儿耍脾气一样闹腾，“你打人好疼，你打疼我了！我最怕疼了，长这么大我都不怎么打针，你干嘛要使那么大劲打我？”
纪清揉着脑袋，非要凑过去让顾寅吹，顾寅尴尬的吹了几下，他发丝香香的，几根短毛毛看起来很柔软。
顾寅觉得纪清可真是小孩。
他想到了家里人是怎么哄孩子的，也有模有样的学道，“吹吹不痛，痛苦飞飞，飞啊飞……”
纪清小脸一红，眼泪倒是不掉了。
虽说不哭了，可他还是有些害怕顾寅发现他干“坏事”——
“你在干嘛？”
纪清听到顾寅在背后问道，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纪清一下手足无措起来，眼眶瞬间就红了，此刻他哪还记得控制情绪，话都不会说了，磕巴了半天光知道流眼泪，鼻子里痒痒的，纪清怕流出鼻涕影响美观，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张着嘴小声哭。
哭起来的样子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顾寅慌了，擦完眼泪擦鼻涕，自报行程拍着胸脯保证，发誓以后干啥都告诉纪清。
看他好不容易不哭了，顾寅这才言辞恳切的问道：
“你哭啥？”
“我怕。”
“你怕啥？”
“我怕你……你打我。”纪清撒了个慌，他其实是怕顾寅嫌他管得多。他睫毛s-hi漉漉的，看起来很纯良。
纪清又有了哽咽的趋势，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打人好疼，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