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你每天来给我送午饭。”
“可以。” 他的公司离家不远,反正我也是要每天做饭的,就是多做一点而已。
“你不要让FSL来我们家。”
“可以。” FSL就是我的那位友人,上次他来根本就是个意外,我觉得要不是我当时在电话里表现得像是要病死,他估计也不太想来。
“你不要生病。”
“…我尽量。” 这个我真的不能保证。
“以后不要出去吃了。”
“….” 这是?
“我想在家吃”,他补充道,“吃你做的。”
“可以。”
“你不要再提分手了。”
他还是闭着眼睛,我怀疑他酒醒了,可我没去求证,我用了我最低最低的声音,像是在对自己说话:“我害怕我拖累你。”
他后来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随我将他扶进卧室,脱掉外套,躺上床,盖上被子。
我给他留了一盏小小的灯,在门口对他说,“我今晚去客房睡,你有事叫一声就好了。”
关门的刹那,他的被窝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真的不是…我在拖累你吗?”
我立刻又将门打开。
“为什么会这么说”,我问他,“…谁和你这么说的?”
“如果不是我,你就会把博士读完,去英国..然后回G省…去…”
他后面说了什么我其实听不太清楚,因为他后面真的睡着了。
…….
我好像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1022 ☆☆☆用户 68733045 于 xxxx-xx-xx xx 留言☆☆☆
第8章 第 8 章
13.
……..
我叫婷婷,今年二十三岁,现在在T城某家公司工作,职位是公司老板之一的助理秘书。
我的老板名叫江毅,身高一八五,名校毕业,年纪轻轻,事业有成。
可惜是个弯的。
在见过苏先生前,我一直怀疑我老板的男朋友是个小妖精,毕竟前任秘书因为怀孕辞职回家休养和我交接工作的时候提醒过我,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可以趁苏先生来送午饭之后再和老板禀报。
…所以我们老板是想吃什么不会自己叫吗,还要他送?
整天闲着没事干是吗还要来送饭,看来是个靠老板养的。
然鹅,当我第一次在公司楼下见到苏先生以后,我开始怀疑,老板这个小妖精,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将这位男神勾下凡的。
苏先生平时来公司的时候都穿着很随意,衬衫风衣牛仔裤(但是某天我瞟了眼牌子,价格真的一点都不随意,我现在怀疑被包养的是老板),带着个饭盒的样子也很随意,和我说话的样子也很随意。
可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随意。
他一看就是那种,中学时期开始便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全年级的女生茶余饭后都在讨论他今天的白衬衫和昨天是不是同一款、可是在他身边方圆五里永远空无一人的、那种类型的男神。
要不是我是在公司门口从他的手里接过饭盒,换作是在大街上,我简直不能相信这种人会和我说话。
“你让他早点吃,不要拖到下午”,男神对我说,“冷了的话微波炉热一下。”
我毕恭毕敬地接过饭盒,就像是接过隐士高人要我献给帝王的通灵宝玉。
他长着一张“美人如花隔云端”的脸,可当他对我道了声谢,敛眉垂目的样子,简直就是“美人如花向下望”。
我还是很怂地将已经到嘴边的“你要不要进去看一眼老板”憋了回去。
我抱着这贵重的饭盒回到老板办公室门口,只敲了一下,里面便立刻传出“进来”的回应,一开门就看到老板这个工作狂居然既没有在看文件也不正盯着电脑,而是面无表情地用眼神锁定我手上的饭盒,正襟危坐的样子简直像是幼儿园等老师发奖励的优秀儿童。
真木奉。
这个心机的小妖精。
……..
我叫婷婷,今年二十三岁,现在在T城某家上市公司工作,职位是公司老板之一的助理秘书。
我的老板名叫江毅,身高一八五,名校毕业,年纪轻轻,事业有成。
他最近好像和他男朋友吵架了。
说实话我不太能想象苏先生这种人怎么会和人吵得起来,又有什么人能和苏先生这种人吵得起来。
但老板最近气压很低,上周大伙儿好不容易熬了几天搞完个大单子,公司也成功上市了,前一天结果出来时大家都在欢呼,老板当天也慷慨地提早宣布下班,兴冲冲自己第一个跑了。
大概是兴冲冲跑回去想和苏先生邀功吧。
呵,男人。
结果第二天老板大清早黑着张脸来公司,y-in森森地宣布他又为公司接了几个单,一看就是x_ing生活不和谐老婆和人跑了,然而公司上下都得为他失败的恋情陪葬,办公室的气氛安静得像是坟场。
连池刻先生(我们的另一个老板)都开始躲着他走。
这段时间的上班经历甚至简直像个噩梦,甚至赶不上前段时间公司上市前后那段我以为会是最忙的时光。
大概是因为那段时候苏先生每天都有来公司给老板送饭,有时候甚至还会进来看老板一眼。
老板喜上眉梢都模样简直像只成了精的孔雀。
呵,男人。
惹恼了男朋友后就知道来公司拿员工撒气,这只求偶失败恼羞成怒的孔雀精,我觉得这种幼稚的人苏先生是不会和他长久的。
……….
当我没说。
老板好像和苏先生和好了。
池刻先生有着像狗一般灵敏的嗅觉,大早上地跑到老板办公室声称是自己的功劳,并乘机提出要老板找苏先生给他介绍女朋友。
老板眼带笑意(显然!苏先生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地看着他,对他说你不要把 “将客户所有的酒都推给我”当作什么了不得的功勋。
池刻先生委屈巴巴。
嗯...老板今天的午饭多了一盒牛n_ai。
14.
………
我今天回了趟家…不是和Y先生一起的那个家,是我父母的本家。
我早该想到的。
我之前就说过在某些方面…他们前科累累。
我明明那么清晰地知晓他们对我的、比起关心与爱护更偏向于过剩的保护欲与控制欲,希望我活出“他们觉得我应该活出的样子”,我为将Y先生带到他们面前做了一切的打算,却居然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早就找过了Y先生。
大前天晚上Y先生酒醉睡着后,我连夜订了机票,第二天早上趁着Y先生喝解酒茶的时候和他说得去个外地的讲座,今天去明天回来。
Y先生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嘟嘟囔囔地表示那这两天的午饭先欠着,回头折算作别的。
我答应他。
他说的对,我确实变了,我学会撒谎了。
只是此时的我顾不得畏头畏尾伤春悲秋,我觉得我的心头简直有一团火,现在想来用“恼火”一词来解释当时的心境真是再贴切不过。
我回到家的时候,一个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女士正坐在看开放式茶室的主席上,客厅里咿咿呀呀的,播放着的是《游园惊梦》的录像带,正唱到那一句 “我欲去还留恋,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我的母亲在她对座的瓷杯里沏了三分之二杯茶,才抬起头看向站在玄关处的我,她似乎毫不意外连我自己都是临时决议的拜访。
这位保养得当的女士站起身来,微笑地对我说道:“茶还热着,你就回来了。”
我沉默地仰视她--这并不是因为她比我高,只是她和我爸差人装修的时候,不知怎么想的,刻意在玄关于客厅的交界处提了一层台阶,约莫半尺多高,所以我记得小时但凡有人来我家拜访,站在玄关处同我父母打招呼的时候,必然都是仰视的。
只是今天拜访的人变成了我。
“我听说你最近写了一篇解析白先勇《游园惊梦》意识形态的文章”,她矜持地对我点头致意,微笑道,“听说小楼帮你改过了,但是妈妈觉得你可以再看看原戏了解一下,以后不要犯类似的错误。”
小楼是我那位友人。
“解析白先勇《游园惊梦》意识形态”的文章是我病中错漏百出的临时商稿。
了不起。
我在沉默中走进客厅,恍惚间想起幼年时我曾被这台阶绊倒过两三次,父亲在时总会冷眼在一旁责骂我的粗鲁莽撞,我问过母亲为什么我们家在进门处要修这样的台阶,母亲只是微笑地回答:“那个台阶不是用来绊你的”。
“ 那是用来绊谁的?” 我这样问她,她的笑容好像真了一些,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对我说,这就像是戏曲变调前的一“铮”--是用来提醒来客,这里是有门槛的。
…….
录像里的戏子已唱到“不争多费尽神情,坐起谁欠,则待去眠” 一句,我的母亲偏着头,像是沉迷其中,我知道她想等它唱完最后几段,忍住了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