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哔了狗了。
第56章 好大一朵水仙花
顾成对办公室恋情有些先入为主的排斥心理，除了本身就嫌麻烦之外，实习时的亲眼目睹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认识。
他一个师兄为人风流，最爱制服诱惑，实习期就跟精明干练的女上司搞上了，虽然他年纪小刚步入职场，但男人被压一头原本就容易出事，再加上女上司是非常有主见的独立女x_ing，两个都不是居家过日子的人，生活上谁也照顾不到谁，工作上她也不惯着小情人，很快问题就暴露出来，吵吵闹闹，针锋相对，没完没了。以为分手算完，偏那师兄有了新欢之后还惦记旧爱，女上司一带队出任务他就沉湎于她巾帼不让的飒爽英姿，新欢小师妹发现之后闹得那叫一个j-i飞狗跳，整个分局都看笑话。三个人都心力交瘁，没有赢家，那段时间甚至不止一次耽误了工作。
顾成的同情心余额不足，在他看来他们的工作时时关乎人命，跟经济利益的损失不可同日而语，因而一切影响工作的私人原因都不可饶恕，更何况是不作不死的三角关系。
他刚报到时就开诚布公地跟苏城摆明了立场，倒不是自恋到认为一个约炮未遂的对象非他不可，说穿了只是怕麻烦，何况他从小到大确实被人示爱不成纠缠惯了，把一切无事生非的可能x_ing扼杀在摇篮里，这叫未雨绸缪。
这世界上只有相对这件事是绝对的。
最近他对苏城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并不是惶恐，亦不是不敢或不肯主动迈出这一步，实则是还在观察期，而且他又没有表白过，不会，但凡第一次总要多想想怎么样做才会比较好。他这人太过有条理，习惯于凡事都要考量清楚，多年以来一直认为时有为之的一夜情反而更加适合自己，他母亲曾经用她那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腔调数落他——完全理智的心，恰如一柄双刃剑，会教使用它的人手上流血。
顾成不以为然。有的人工作狂，有的人x_ing成瘾，有的人不谈情说爱不成活，他只是于情感一道不够炽烈而已，并没有母亲讲的那样夸张。就好像之前苏城受困于碎尸他开解他时说的那样，有的人特别怕疼，有的人痛感神经却非常迟钝，一样的道理。
一个人的好意多少总会有迹可循，何况顾成还因为“x_ing冲动”摸过他脸一次，苏城不是完全感觉不到，但这感觉太过微弱，他既不想表错情，也觉得和顾成确实并不登对，至于约炮这种简单直接的r_ou_体交流，既然当初分不出个上下，就还是好好做同事为妙，不然难道真的晚上搞完白天面不改色研究新尸体么。
一旦有了决定苏城便十分坦荡，并不认为对顾成的好感或喜欢有伤面子，事实上这厮的确优秀，往人群里一戳就是个大写的醒目，完全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还狂点各种技能，是要气死谁。张宝心事件是个□□，合作的这段日子也知道顾成履历漂亮、理论扎实、思维缜密，这次又见识了他一手舞能流氓、文能催眠的才艺功夫，不能不说是受了刺激的。苏城大抵称得上是个独立自主的好青年，但他真算不得多么上进，具体工作交到手上全力以赴，可是谈不上职业规划和理想抱负。以前他一直认为并不是只有鸿鹄之志才叫人生，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认真，然而托顾成的福，两厢对比之下他都觉得自己就是个游手好闲混吃等死的节奏。
他如是想，便如是讲，与感情一样，苏城并不觉得承认不足有伤自尊。
这样的坦荡原本也是令顾成动心的原因之一。
他说，我想好了，你那样的理论高度我是追不上了，毕竟当年就是讨厌字母方程化学式那些曲里拐弯的玩意儿才考的警校，不过实践中还是可以学习的，以后我要再努力一点了，现在就先从坚持锻炼开始好了，你老嫌我吃得多不就是怕体力跟不上么。还有，你那时候说私生活不要影响工作，有道理啊，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啊，我觉得你最近好像有点儿那什么，我以前吧对你也有点儿那什么，哈哈色迷心窍可以理解，不过还是友谊之树万古长青，对吧？说了你也别笑话我，我想着你带带我，一来咱们俩也攒上一点儿一起扛枪一起嗯嗯的交情，二来也是个有益身心健康的事儿啊，以后就好好的合作，谁也别撩谁，你看行不行？
这让人动心的坦荡像一面铜镜，将向着明月的一腔心思折进沟渠里去。
顾成膝盖痛。
行，行你妹！还友谊之树万古长青？还一起扛枪一起嗯嗯？
顾成冷笑，“不行！不撩可以，约炮做梦。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不顾身后一叠声嫌弃他小心眼儿的嘟囔，顾成拿出纸笔进了卧室，在页面上划分出两栏，首行分别写上优、劣两个字，开始罗列。
劣——暴饮暴食、暴力倾向、暴躁冲动、晕尸、厌食（继发x_ing）、文化低、学历低、智商低、情商成谜、审美鸣笛、烹饪烂泥
优——善良（傻白）？坦荡（智障）？五官端正（能比我帅）？尺寸合格（并无用武之地）？
写字静心，他小时候跟外公练过两年毛笔，虽然后来没再碰过，却是养成了做笔记和手写分析思路的习惯。顾成很快冷静下来，眼神落在“坦荡（智障）”几个字上。
苏城正捧着沙拉碗吃水果，手机支在茶几上，播着一部情景喜剧，他不时哈哈两声，戏里戏外笑声交错，一幅没心没肺的德行。顾成捏了捏印堂，走过去居高临下地问他，“谁也别撩谁，带你去约炮，你是觉得这样就能死心？”
真是好大一朵水仙花呀！苏城仰视着他，摇摇头，咽下口中的果r_ou_，舌尖一卷舔掉在唇边沾上的酸n_ai，“是的。男人嘛，视觉动物，你先天条件好，也不要得意。”
果然坦荡。
苏城继续补充，“还有还有，没得到随便s_ao动一下而已，要认真可不行，顾大师动不动把人整催眠了套秘密，谁受得了啊。哈哈。”
坦荡的裤子都掉了。
顾成二话没有，回房划掉了坦荡两个字。
第57章 意难平
顾成和苏城在安全屋里过了几天与世隔绝的日子，苏城虽然一天比一天起得晚，但至少目前真的每天坚持在运动，还借了顾成新买的那几本书来看，不过最后只有一本关于通过微表情和小动作解读心理变化的勉强能看得进去。
他们没有等到张宝心的s_ao扰，因为他自身难保。
同僚动作很快，集齐证据之后立即做完提请批捕书，审批完成后报捕，人已经拘留，现在立案审查中，据说十有八九能入罪。顾成认为这件案子顺利得过分，不得不让人生疑，特别行动组那边也没有更多的消息，苏城的假设很大胆，张宝心也许在这个敏感时期被当作替罪羊踢出来了。
原本这可以比较合理地解释欢腾集团相关案件的种种，但铁崔二人和杨凯文根据掌握的大量资料一致认为这种可能x_ing微乎其微，因为张氏兄弟感情甚笃，张元坤对张宝心的纵容数十年如一日，若说是弃卒保车，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况且张宝心在大局中的重要x_ing尚且要画个问号。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顾成。
顾成缓缓道：“他们兄弟俩感情很好。张宝心小时候……吃过些苦头，张元坤认为没照顾好弟弟心存愧疚，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很纵容。”
杨凯文道：“如果你隐瞒的信息对案件有所帮助呢？”
“那些大多是张宝心的个体特征和个人经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我有。”顾成不动声色地转移重点，“这案子集结了规模可观的人力和资源，效率又这么高，怕是连张元坤都只是不上不下的一个角色吧？”
杨凯文的x_ing子一如当年，又臭又硬，不过却被现实打磨得少了许多年少气盛的义愤填膺，即便知道背后另有玄机却也懒怠深究，只要做正确的事、抓违法的人，又何必计较那些权力斗争下的牺牲。“我们是底层角色，只懂得抓犯罪分子而已，这也就够了。”
剩两人独处的时候苏城有些担心，“你该不会是斯德哥尔摩了吧？”
“一知半解就来得瑟。”顾成知道他刚从书里看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一些相关内容，正是思维联想活跃期，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不过唇角带了些浅淡的笑意，“哪至于这么严重，张宝心的确有些令人同情的经历，不过他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基于这一点我才愿意尝试催眠，也不会后悔。”
“可是你会愧疚。”
“因为并非当事人自愿，无论他本身是不是有罪，也是违背了道德准则的，会有愧疚心理很正常。”
这世界并非黑白森林，而许多痛苦和矛盾正来源于此，苏城明白，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并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能开解到他，想了想还是道：“我调过来之后发现有很多案子都不只是单纯的刑事案件，跟我想象中的为民除害差得特别远，大家总是说上面怎么样啦、背后有什么人啦，给我的感觉就是……怎么说呢，我们就好像一把枪，虽然可以崩掉坏人、也愿意崩掉坏人，但究竟上不上膛、拉不拉保险、扣不扣扳机，都掌握在别人手里。每次遇到这种上面有人的案子，抓到那些瘪犊子也不痛快。可是吧，就算我们被人当枪使，只要打的是罪有应得的坏人，情况就还不算太糟糕。”
顾成很意外，“你讨厌这样，甚至会愤怒、沮丧和质疑，但是现在……”
苏城幽怨地哀叹一声，“我现在还是很沮丧啊！我还没有随波逐流、麻木不仁吧？嘤嘤嘤。”
顾成看着他笑了一下，“还没，是成熟了。”
我们都是权力游戏里的棋子，纵使走出一个看似完美的结局，也终究意难平。
继约炮未遂之后又来了一次“带我去约炮”也未遂，苏城心累，觉得他跟顾成八字不太合，孽缘。他其实没什么信心顾成能看上他，他俩确实不合适，那么x_ing和爱一起解决的最完美方案就不可能完成了；至于随便打一炮，虽然他还是很想上顾成，不过权衡之后还是觉得拉倒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得多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