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梁越笑的被呛两口,赶紧反手搂住苑阳的腰才没被放倒,却还是笑的停不下来,“哎哎哎,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夫个蛋!”苑阳脸都憋红了,就说朋友多了没好事儿,以前自己一个人,谁敢这么玩他?
现在可好,都联合起来欺负他了,苑阳恼火的不行,“还笑!说,谁是夫?”
梁越赶紧求饶:“你孵你孵,你刚不说了吗?你要孵个蛋。”
“你他妈……”
算了,认栽吧。
这要搁以往,他肯定撂手把梁越摔在地上。
但是现在,他舍不得。
放开梁越,苑阳郁闷的回了自己桌上趴着。
梁越也老实的坐好,瞅着苑阳趴在桌上的后背,伸手捅他两下,悄声说:“哎,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破了例,苑阳,我挺感动的。”
苑阳从胳膊弯里露出一只眼睛向后瞟,“真的?”
“真的。”梁越笑着点头。
“哦。”苑阳这才舒坦了。
……
李新泽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好在他的学生们现在完全可以自我练习,所以影响不大。
下午的专业课,大家按照自己的水平选择练习不同的项目,哪项差就练哪项。
梁越的专业进步很快,这得益于他每次都挨着苑阳,苑阳时不时的给他指点指点。
苑阳也进步了不少,他想考进南英美院,凭他现在的专业水平,虽然在三中美7班算是最好的,但走出去就未必了,所以他也下了狠心。
梁越专注的画着画着,忽然脸上很不配合的痒了痒。
他手指沾了油画颜料,只好用手背胡乱蹭了两下脸。
“苑阳,再帮我看看哪儿还有问题。”
苑阳停了手,歪着上半身斜过去细瞅。
梁越这次画的是张肖像,是前两天刚完成的一张水粉稿,被他改成了印象油画,所以有点拿捏不准。
“暗影的地方再加重。”
苑阳一边说,一边扭头瞅了梁越一眼,却发现他嘴角旁边飞着一片艳红,就跟口红蹭花妆似的。
“我脸上有东西?”梁越见他盯着自己嘴角看,又用手背抹了抹,这下更是红了一片。
太可爱了,苑阳眼里看不到别的东西了,只有梁越半边脸上的一片红。
这么天赐良机的揩油机会,苑阳可不想错过,“别动!”
伸出手去帮梁越擦,可油画颜料不是那么容易擦掉的,必须耐心的擦,反复的擦才行。
苑阳得意的不得了,哎,这豆腐吃的,多名正言顺。
梁越被他抹的有点着急,毕竟周围全是同学,小声的催促他,“好了吗?”
“马上。”苑阳也小声的笑着回他。
梁越嘴角旁的皮肤很软嫩,摸在手里细滑细滑的,再加上油画颜料里的油,别提摸着有多爽……
咕咚!由于上半身歪的太夸张,苑阳直接躺在了梁越大腿上。“我cao!”
梁越处变不惊的抬起满是颜料的手掌,直接盖在他脸上搓一把,给他来了个满脸花。
俩人憋着笑跑到厕所里去洗脸,一个脸上红扑扑,一个满脸花里胡哨,搓了小半块香皂才洗干净。
“我好心帮你擦,你抹我一脸,是人吗?”苑阳撩起一扑水冲了冲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趁机揩油。”梁越洗干净了,袖子沾了沾脸上的水珠,笑着说:“没拿刮刀给你破了相就够对得起你了。”
“哎!”苑阳郁闷的抱怨:“现在我是一靠近你,你就跟刺猬似的,我要真把你给怎么着了,你还不得捅我一刀?我死不瞑目了。”
梁越笑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分点儿场合,你以为我不想对你动手脚?画室里都是人,看见你怎么解释?”
苑阳起身抹了把脸,“对,你长的帅你说什么都对。”说完,突然朝前两步,逼近梁越,“画室里都是人,这里没人吧?”
梁越一愣,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现在是上课时间,几乎没人会来厕所。
苑阳把s-hi手在衣服上胡乱抹两下,伸胳膊抱住梁越,贪婪的闭上眼睛,在梁越衣襟处深吸口气。
“梁越,让我抱会儿,我都憋半天了,你不是也想对我动手脚吗?”
“我要对你动手,你可别后悔?”梁越没躲,好笑的问他。
“啊,要摸还是要干嘛随你。”
苑阳本以为自己现在抱着梁越呢,梁越再怎么动也无非是摸摸他后背,最多伸进他衣服里面摸一把,算是最大限度。
没成想梁越却攥紧抱在他腰间的胳膊,突然用了个巧劲儿,一翻手又给他来了个反剪擒拿。
“我cao,我又着了你的道儿!”
苑阳又一次被梁越给拧背面了,因为他对梁越根本没想过防备。
梁越笑着朝前推了苑阳一把,苑阳上半身和脸就半贴在了墙壁上。
墙壁上本来粘的白瓷砖,但白瓷砖已经不复往日的白净,半灰不黄的说不上是什么色儿,估计是尿蒸汽熏出来的纯天然。
苑阳半张脸就贴在这尿蒸汽洗礼过的瓷砖上,瞪着鼻尖不远处粘着的一只死苍蝇,惊恐的叫:“哎哎,墙不干净,你要干嘛?”
“你不是说让我随便吗?”梁越忍俊不禁,空出两根手指挠了挠苑阳咯吱窝,“我看你一脸想被蹂.躏,想被.干的渴望,我现在就成全你。”
“别开哈哈…玩笑,这…学校哈哈哈……”
苑阳被梁越挠的笑个不停,他如果使使蛮劲儿,不是没有强行反转攻势的可能。
但他不想那么做,他怕自己拿捏不好,再伤着梁越。
“你还知道这里是学校?”梁越终于松开了苑阳,笑着指了指水池,“快去洗,下次再这样,我给你摁进便池里来个SPA。”
“我真是怕了你了,梁少侠!”
苑阳晃悠着又到水池边洗了遍脸,把剩下的半块香皂都搓成片了。
“这也就是你,换了别人,我揍的他吃一斤屎!”
俩人去厕所洗个脸竟然用了二三十分钟,肩并肩一起回到画室,注意到他们的同学也只是抬头瞅了他们一眼,就该干嘛又接着干嘛了。
同学们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苑阳和梁越几乎一出现就是一对儿,极少有拆开落单的时候。
前后桌的同窗情能好到这个程度,还挺让人羡慕的。
“李老师要在就好了,让他再给咱们看看。”
梁越继续朝画布上抹着颜料,随口说了一句。
苑阳停了手,忽然想起早上夏未初和舅妈说过的话。
他记得他们好像说,李新泽的儿子得了病,“梁越,什么是戈谢病?”
“戈谢病?没听说过。”
梁越奇怪苑阳为什么会突然问了句这个,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戈谢病。
“谢顶?谁秃瓢了?”
“不能是谢顶,”苑阳摇着头说:“李老师的儿子才五六岁,再说谢顶也不至于李老师见天儿都不来学校吧?”
梁越愣了愣,“李老师的儿子得了戈谢病?”
……
一夜之间愁白头是夸张的说法,但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能把人愁老个十来岁却是真的。
李新泽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
他就李晗这么一个儿子,一个宝贝疙瘩,心头r_ou_,莫名其妙大了肚子。
他和老婆抱着孩子,跑了好几家大医院才给诊断出来。
是个听都没听说过的,戈谢病。
大肚子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五脏之一的脾巨大,疼是一方面,严重时痉挛抽搐、精神错乱、骨损伤、莫名出血。
更恐怖的是,用药贵出天价。
每年需要六七十万的药费,而且终身用药,再富裕的家庭,也耗不起。
李新泽颓废的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仰靠着身后雪白的墙壁,像根被晒干了水份的蔫茄子,从里到外都是抽抽的。
作为一名老师,他不够尽责,作为一个爸爸,他更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李新泽反复的问自己,到底是男人还是个难人?
到底是该放弃还是该坚持?还扛得住么?
小时候给那么多寺啊庙的捐过香火钱,怎么也没个神仙显个灵呢?
苑阳和梁越放学赶到医院的时候,李晗刚要命的抽搐完一阵,现在睡着了。
枕头旁一大片吐出来的血沫沫,看得人怵目惊心。
李新泽正在沉默不语的捏着干毛巾,动作谨慎的擦拭着那滩血沫沫。
他老婆缩在一边的椅子上望着孩子无声的哭。
苑阳和梁越没敢出声,把手里拎着的果篮和营养品,安静的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出去说话吧。”李新泽把干毛巾递给他老婆,拉着苑阳和梁越出了病房。
在网上查了一堆有关戈谢病的资料,苑阳和梁越亲眼见了李晗的病情,还是被吓得不轻。
摊上这种病,不仅孩子遭了大罪,连家人都跟着一起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