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心摇着尾巴,呜呜的叫着,仿若在安慰着沉入江一样。
“所以我只能尽量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这样才能呆在他身边更久一些。”
沉入江闭上了眼睛,说完后再睁开眼睛后。氤氲在眼眶里的雾水已经尽数消散,除去微红的眼眶,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他掉过眼泪了。
手机铃声又响起,来电的是许久未曾联系的靳玦。沉入江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江有汜和余年他们,终于又在三天过后回来了。一群人一起回来的时候,沉入江还带着应心和靳玦去高铁站去接他们。他们脸上大都神采奕奕,显然是这将近十天的假期让他们十分享受。
沉入江的目光落在那边的江有汜和傅景远身上,他自信自己的目光不会暴露自己的情感。后又转到了余年身上,期间没有多停留一秒,也没有少停留一秒。
其实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变了,他们的日子还是继续那样的在过。非要说有哪些不同的话,大抵就是他们对对方那一份小心翼翼的情感,还有多了一个经常会到家里来的景先生。
沉入江其实对景先生一直都讨厌不起来,那么儒雅谦和的一个人。有时候他会觉得,如果是景先生的话,兴许也不会那么难以接受。沉入江的假期不多,七月中旬就已经结束了。
他们都是准高三生了,自然都要准备回学校上课。江有汜的手也好的差不多了,手上绑着东西已经全都脱了下来,日常生活也方便了许多。起码基本上不再需要沉入江的照顾了。
而和舅舅的见面除了那一次之外,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一直到七月底的时候,他才收到了舅舅的短信,说他已经不在上海了,不过暂时还在国内。
只要人还平安就什么都好,沉入江这样想着。倒也没有多大担忧沉锋,只是安静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尽量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沉锋半个月前回上海了。”一个带着银边眼镜的西装男人推开门,走进了这个宽阔的办公室。他手里拿着一份资料,随后将那份资料往那张楠木桌上随手一丢。
那楠木桌上摆放着一套瓷白茶具,此时一个男人正坐在楠木椅子上,有条不紊的泡着茶。他甚至都没去看那份放在他手边的资料,将泡好的茶倒入了瓷白的茶杯中,递给了来人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来人接过他递来的茶,在一旁坐了下来。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又低眸看着茶水的明亮的黄色,一根茶干正浮在茶水上。
对方看上去倒是一点也不急。
“你一点不急?他现在可都敢在你眼皮子底下活动了。”带着银边眼镜的西装男人喝了一口茶后说道。
“急。”男人缓缓地品着茶。
“急你还坐在这里喝茶?”带着银边眼镜的西装男人将手中的茶杯往桌面上一放。
“你第一天和沉锋打交道吗?他半个月前回来的消息现在才到你手里。你有自信现在还能在上海找到他?”男人嗤笑了一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更何况半个月前我还在澳大利亚和靳向周旋,我即便知道了。又能放着靳向马上回来?”
“你的意思是他把握了我们的动向?”
“就像我把你从盛世里挖过来一样,环豪里同样还能有他的人。”男人说着有些戏谑的看了他一眼。
“那现在怎么办?靳向那边还是不肯替我们处理那块。风间,沉锋那边我们绝对不能再拖了。”带着银边眼镜的西装男人咬着牙,拳头缓缓攥起。
这个被他称为风间的男人垂下手,从楠木桌下的一个抽屉中取出了一叠资料,放到了那人的面前。他拿起那叠资料,翻了一页后又放下,看起来颇有些不耐烦。
“之前不是已经失败了吗?沉锋的侄子,有靳家人在护着。”
“我让你看的是后面。”风间也不恼,说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只好耐着x_ing子又拿起了那叠资料,翻看了下去,有些讶异地睁大了双眼:“这……是什么?”
“猎豹不好捉,与其追寻他的踪迹。倒不如布网让他自己过来自投罗网。”风间嘴角勾起一抹寒意,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走到了落地窗前,从这最高处观望着这一座城市。
沉入江放学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连靳玦也来不及等就先赶回家。因为江有汜说是在家里准备了饭菜等他回来,可是老师拖了堂,这个点都已经是八点半了,回到家说不定都要九点了。
他背着书包,一路上狂奔回去。一直跑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用力的喘着气。他也没敢马上就开门,而是等着气息平缓后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脱了鞋赶紧往客厅里走,只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忍不住愣住了步伐。江有汜坐在沙发上,傅景远脚一跨,与江有汜面对面的,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别闹了,快点起来。”江有汜推了一把傅景远,他想死的很。以前怎么没发现傅景远是一个这么开放的人。
傅景远因为面对着江有汜,恰好看见了走进来的沉入江。两人目光撞到一起,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尴尬了一下,旋即从江有汜的腿上站了起来。
江有汜察觉到傅景远的表情变化,猛地回过头恰好看见了沉入江。他又忍不住想死了,刚刚是被看见了吗?
虽然那只是傅景远单方面的,可谁会信啊?果不其然,沉入江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一言不发的往自己房间走去。
第58章 057.
“吃饭了没有?”看着沉入江离去的背影,江有汜忙问了一句,怕他听不真切,又加重了些声音。
“吃了。”沉入江头也不回的答道,砰的一声关上门后整个人倚靠在门上。站着发了会儿呆后才将书包往桌子上丢去,抽出成堆的作业埋头开始做。
沉入江最近这阵子一直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往床上一躺翻来覆去都睡不着,非要到下凌晨夜四点的时候才睡得过去。睡它一个半小时又要马上起来去学校上课。
他最近和江有汜也很少说话,每天走的比j-i早,回来的比狗晚,回来后头也不抬地还得继续写继续看。
睡不着的时候,沉入躺在床上就会不由自主的想一些事情,亦或是回忆往事。只是越想反倒越睡不着,反而徒增空寂而已。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有一周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严重的睡眠不足其实让他注意力有些下降,有时候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
他以为是白天睡了晚上才睡不着,有一天他干脆忍着一整天都没有趴在桌子上。结果晚上回去,是很累也很困,但是还是睡不着。
这会儿已经有一点多了,沉入江觉得心口有些闷疼。从床上坐起来拿出药吃了,随后下了床出房间,去厕所上厕所。上完厕所后干脆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来,连灯都没开。
目不转睛地盯着阳台外的夜空。
江有汜从房间里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沉入江,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发着呆。江有汜有些不解,遂走上前,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这么晚不睡觉,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江有汜起来不久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一股子的磁x_ing。煞是好听,沉入江回过头盯着他,原本的就已经很好听了。
“睡不着。”沉入江在黑暗中注视着江有汜的面庞,回答道。
“失眠了?我看你顶着两个大黑眼都快成国宝看。”江有汜看着沉入江的眼睛,随后缓缓移到他的鼻子上,嘴上。很憔悴也很疲惫。
“睡不着。”沉入江又重复了一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书抒发他的苦恼。
江有汜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半晌他抓着沉入江的手臂,带着他又往书房里走:“跟我来。”
上次进来的时候沉入江还没有发现,这个空间很大的书房里……竟然还停放着一台白色的三角钢琴。只是被盖上了厚厚的布,上面撒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江有汜将布拉开的时候。
细微的灰尘在那白色钢琴的反s_h_è 下,竟是带上了一丝发亮的意味。沉入江看着那台钢琴,又抬起头看了看江有汜。这架琴应该已经很久没有被用过了,难道江有汜还会弹钢琴吗?
事实的确如此,当他看着江有汜在钢琴前坐下时,对他的佩服又添了一分。
“以前爷爷经常失眠,每次他失眠的时候我就给他弹琴。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弹过了。”江有汜修长的五指,缓缓抚过那黑白相间的钢琴:“过来坐下。”
沉入江顿了顿,最后迈开有些沉重的脚步。那张椅子很长,沉入江背对着琴键坐到了江有汜的身边。这样的夜晚十分寂静,尤其在那轻灵的琴音在沉入江耳边响起时。
更是为那寂静添上了一丝空荡,江有汜弹的曲子调子有些慢,但也带着一丝丝的轻盈。宛若三月冰泉融化后,在山间的石头上滴滴答答。颇有些安抚人心的作用,沉入江感觉到自己的心明显被这声音给安抚了下来。
他没心思再去想那些事情,因为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被那些清灵的声音包裹着,完全都变轻了起来。
感觉很不可思议,但是多少也有点弹琴的人是江有汜的关系吧。沉入江背对着琴面,他看不见江有汜弹琴时那双手的动作,但是他大概能够想象的出来。
以前他总觉得靳玦的手很好看,可他忘了。这两个人其实是兄弟,江有汜的又会差到哪里去?他悄悄的侧头,看着江有汜专注的侧脸。这曲子真好听,他准备问问叫什么名字。
只是到最后他没能问出来,直到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原来叫做《暗恋》。曲子要结束的时候,江有汜感觉自己的肩头一重,他余光微扫,看着沉入江那毛绒绒的头此刻正靠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