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也有上去的,最后扭脚的,摔伤的不计其数,搞不好最后还得叫120上去救人。
“哦,没啥。”陈斯祈顺嘴一说,自己都没想清楚自己问啥,“我就随便问问。小时候山上跑多了,老想着往山里钻。”他笑着打哈哈。“我们那边土质不好抓不住土,也老往下滑石头。”
老头子又来了兴趣,“你家哪儿的?”
“斯祈,导演来叫人了。”收到沈玖言短信屁颠屁颠跑过来的奇胖冲老头儿一笑,“老爷子,晚上一块儿吃饭呗,羊r_ou_白酒,刚买的。”
老爷子看了眼陈斯祈,“这小伙儿不想吃吧?算了,我们这儿人吃法你们吃不惯,吃不到一块儿去!”
陈斯祈干张了半天嘴,也没接上话。
“谢谢爷爷。”沈玖言顶了陈斯祈一下,往出走,“不想吃还勉强,你不知道浪费可耻吗?”
“不知道…不是九爷,我没说不想吃,但不是在这里吃,也不是和这些人吃,你懂吗?”陈斯祈脑子大抵是冻傻了,见沈玖言不回答就愣站在原地不挪窝。他看着沈玖言认真地一字一顿,“九爷,你懂吗?”
沈玖言想说他不懂,就像他不懂陈斯祈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懂,一定要知道什么明白什么。他不懂对方的那份执着。
雪花远比他们想象中来得更早了些,在灯光下如同陨落的星,消失在地面上。
潮s-hi却冰冷的触感碰触着脸颊,陈斯祈释然地笑了,他在兜里摸索着。找到烟盒,抖出根烟叼嘴里再点燃。他笑得说不出是悲是喜。栗色的瞳眸因为黑暗而深邃,就像他一直小心掩盖的内心,只有走到最深处才能读懂。
他冲沈玖言挥挥手示意他先走。一个人仰头看着路灯下的雪。他左右看了两眼确认没人后蹲在路灯下,光形成苍白的圆小心包裹着他。他低下头埋在双臂间,肩膀轻轻抽动。他被烟熏了眼,被雪天点缀了容颜。
沈玖言蹲在拐角无光的地方。他看不到陈斯祈的泪,但他知道这个人一定哭了。每当他吸烟的时候,他的影都像在哭。
他不敢懂这个人,不敢再走进一点,哪怕相互吸引也不能因为同情或者理解而当□□情,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又不够清楚自己的内心。他知道这样病态的感情不能继续,却不知道除了这份病态感情外会不会生出一点点真正的爱情。
所以现在他开始害怕陈斯祈看到他了,害怕看到他走向自己,害怕自己被吸引跟随他的脚步,继续一段解释不清的感情,所以他走了。或许他想要的只是一个无关爱情却依然合乎常理,可以维持现状的名词。
第一场雪轻得不足以留下他的脚印,混着满地s-hi淋,他走出那个刚刚踏入的世界。
第20章 轨迹(三)
跳跃的火焰预示黑暗即将降临,失去归属后的迷茫随着神灵的低吟走过黄昏。亡灵在此见证死亡,不见救赎,只有毁灭。
审判者徐徐展开手中的救赎薄,无情的声音问道,“你想起自己的死因了吗?”
长椅之下,高台之隔。受审者露出天真的笑容,顽劣地说着,“想你想死的。”
审判者捏着薄书一页的手抖了一下,稠密的睫毛掩住黑夜般的眸。“这就是你思考了这么久的答案吗?”
雷霆轰鸣,从天而降,直劈受审者。这是轻视神灵的惩罚,但受审者没有就此罢手。
他伏在地上,擦去嘴角血迹,“孟子凡,你已经被我从神拉回人类了…我不会想起来的,就是魂飞魄散我也不会走,我要缠你缠一辈子!”
雷声又起,审判者仰视头顶的琉璃窗,“执迷不悟。神是不会有感情的,白洋,放弃吧。”
他默念咒语在受审者身下形成传送的法阵。
“孟子凡…”受审者在地上化作光点,只留下一抹无奈的笑容。远处响起悠扬的钟声,整整十二下,之后就是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回归原样。
“孟子凡,他的期限到了。”声音缓缓响起,没有人出现,却带来压迫人心的重量。
“等等!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会让他想起来的!”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庄严却低沉,有着未知的恐惧。
“我帮你。”声音笑了,喑哑得如同落在屋顶的乌鸦。
审判者猛地站起来,“不要!”,没有被烛火照亮的黑暗从他后面包裹住他,审判者挣扎着被完全吞噬。摇曳的烛火也终于被猛地吹灭。
声音在黑暗中回归死寂。外面的闪电从窗的一端刺穿另一端,夹杂着白雪,撕裂着世界。
跟着剧情走就好比玩了场养成游戏,演员也不知道自己演得娃结果如何。
陈斯祈一再犹豫着要不要坐上那张看似普通,实则普通却不实用的椅子。他小心翼翼地先压上一条腿,然后是一只手。
奇胖不满地给了他一熊掌,“教主,练体cao呢?”
陈斯祈让他一掌拍得整个身子趴在椅子上,半天没缓过来。不过他也通过实践证明了这把椅子很结实。
“什么教主。”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刚才那姿势实在有些尴尬。
“你粉丝起的,你不同意了吗?现场清唱洗人脑,中国山东找蓝…不对,找教主。”奇胖一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还挺烦。智商加情商统共负二百五还带点五,还要证明给全世界人看。
你这么翘你父母知道吗?
“公司里人弄得吧,我不玩社交软件。你没见我去超市买大白菜都不微信支付吗?”他觉得有点气闷,扯了两下领子,十字架项链被他扯得来回摆动。心里莫名烦躁,他直接走到门口,长吸了两口气。
他不关心自己是怎么了。别人说失恋了,抑郁了,忘吃药了,随便怎么说都行,但别让他听到。他不想回答也不想解释。他就是烦。
像个刚用尽勇气钻出壳的蜗牛,还没爬呢就让人弄瞎只眼,吓得一下子缩回壳里瑟瑟发抖。脑中一直在想,就他妈这种世界他为什么要钻出来看!
手在门上捣了一拳,他跟出殡似得穿了一身黑衣,脸色发白回去坐好。修身的长衣下摆自动分开,露出两条忘了吃药想跳交际舞踹人的腿。带着白手套的手随意翻动充当道具的书籍,里面是各种方言笑话。
“…”陈斯祈撩开刚剪的斜刘海,离左眼还有十万八千里但他就是觉得自己被挡成了独眼龙。
奇胖不间断的废话终于停了,陈斯祈却只听清他说得一个词,“action!”
陈斯祈眼中的不耐烦瞬间换成了冷漠。孟子凡作为审判者就是一脸部高度截瘫的残疾人。他低头翻动手里的书,没有留意台下的人。
沈玖言演得人叫白洋,傻白甜小青年儿,台词跟女主差不多,就是让他和陈斯祈拍吻戏会有人骂街,跟个女的拍祝99的人能连成街。这就是取向歧视。
白洋的人物外貌设计有一头宝宝式蘑菇头。他换了个白边眼镜,浅色系服装和运动鞋让他重返十八岁。
这场戏就是为了培养演员感情,陈斯祈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看着他头顶一抖一抖的呆毛笑场N次。
一群人被他累个半死,奇胖黑着脸送他了个NG豪华套餐。
陈斯祈不耐烦地撩了撩刘海,手上锤门时留下的血印子让沈玖言看在眼里。沈玖言走过去抓着他的手腕,四个关节的血都干了,搓起来的干皮还在上面颤颤巍巍地挂着。“是折腾别人好玩,还是伤害自己好玩?”他松了手一拳打在陈斯祈腹部,吓得奇胖直往后跳。
陈斯祈没反应过来硬挨了一下,疼得脸色苍白,蜷缩着身子被沈玖言拽着,“你真得不懂导演的要求吗?演得狂炫酷霸拽是要完成飞天梦吗?中国梦之蓝?”
陈斯祈不说话在沈玖言小腿上蹬了一脚,沈玖言摔倒时又把他从椅子上拽下来,两个人扭成一团,拳头都是礼尚往来。
没有人敢来阻拦,米老鼠刚要过来拉架就被沈玖言瞪回去,格外无奈地给自己灌了被水。意思是,我咸的,对不住。
如果说陈斯祈还记着别给沈玖言惹事,那沈玖言就一职高出来的叼烟不良少年,愣头青似得一顿乱打。但他知道如果沈玖言认真打他他肯定打不过,能不能活着站起来都是问题。
“九爷!”他吼了一声,不是想让对方适合而止。他就是憋不住想要当回泰山,满山乱叫乱嚷还不被罚钱。
沈玖言把他摁在地上,“什么?”
“你…”他没想过沈玖言会接话。什么,为什么,你在想什么,你要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就算清楚他也懒得解释给别人。
用力把人顶下来,两人从台上摔下来。沈玖言不停手,他在生气,哪怕没有人能看出来。
读不懂一个人和想要读懂一个人,他懵了。他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原本的付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得到回应。
陈斯祈抓着他的手臂,头发乱的如同j-i窝。他放松地仰躺在地上,“拉我起来。”声音很疲惫,原来他也累了。
陈斯祈把人拉起来,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兜里的烟。烟盒和打火机还没来得及抓稳就被沈玖言夺走整盒点了。沈玖言靠坐着身后的台子,闭上眼无力地说,“奇导,再给陈斯祈说一遍怎么演。”
“哎好!”奇胖接受召唤跑过来,“就是无情中又有情,你不能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也不该冷冰冰地看着他,不能笑不能哭,就是看,懂吗?”
“不懂。”陈斯祈实话实说,他站起来让人重新补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