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左拐柜子第三个抽屉。”钱澄说,“该吃药了你。”
唱完歌还真的就消耗了大部分的精力,丁子乐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倒是一大早被手机吵醒。
“你说你是不是受虐狂。”钱澄眼睛都没睁开,就听到丁子乐手忙脚乱找手机,“放假也不把闹钟关了……”
“喂。”丁子乐找到手机的时候基本已经清醒,这个电话响得实在持久,“什么事?”
钱澄也醒过来了。
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啊?太没眼力见了吧!
“哥!”丁子跃急匆匆的,“周勋!周勋出事了!”
“什么什么?”丁子乐漫长的反s_h_è 弧终于让他猛地一激灵,“周勋怎么了?”
“昨晚抓个什么犯人,被捅了!”丁子跃一路过安检,背景吵得很,“我靠,身份证?等等!”
电话一下挂断,钱澄赶紧问:“怎么了?我听到说周勋?”
“听我弟的样子跟人马上就要挂了似的。”丁子乐说完觉得这话实在不好笑,“我得回去看看。”
“那我也去吧。”钱澄跳下床,“我家也没什么事了。”
“不陪陪你姐你妈?”丁子乐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钱澄顿了一下,“走吧别废话了。”
老妈对钱澄只回家待了两天就跑路的事实表示十分不满,一听是朋友受伤,又赶紧推着人去买东西。
“没事,到地方了再买。”钱澄一边穿鞋一边说。
老妈还是执着地塞了两包特产给丁子乐:“拿着,自己吃也成。”
这个年过得,事故频出,火急火燎的。
钱澄坐上车的时候想。
其实他和周勋并不是很熟,统共才见过两面,场景都挺微妙。不过他知道丁子乐跟周勋挺熟,要不然也不会连早饭都顾不及吃就急匆匆往回赶。
其实车站人还挺多的,估计都是大过年串亲戚的,两个人站着,车开了半天,丁子乐才叹了口气:“过两天还真该去大学旁边的寺拜一拜。”
钱澄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是不搞封建迷信么。”丁子乐歪头看了他一下。
“现在请神婆跳大神我也认了。”钱澄笑了一下,不过这笑容就是走了个过场,“周大哥肯定没事的,你看他多威武雄壮……”
周勋是挺壮的一人,平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能一手捏死你”的气场,像钱澄这种干瘪瘦小……现在尚且算是圆润的类型是基本不敢靠近的。
“哎。”丁子乐靠着车厢,眼神有点儿失焦。
“有我呢。”钱澄轻轻撞了他一下,“别这么失魂落魄的。你弟肯定都急得脑子都忘了带,你过去要是也这样,不是跟着添乱么。”
“那也是。”丁子乐觉得这话乍一听莫名其妙,但仔细一想居然还挺有道理,“不过,我弟一般都不怎么带脑子。”
钱澄点了点头,心想以你弟的双商,那是大智若愚。
最近真是跟医院有缘,丁子乐下了车给他弟打电话,出了车站就直往医院去。
丁子乐路上基本不说话,钱澄知道他紧张,掏出张s-hi纸巾给他擦手,丁子乐接过来来回回反反复复都快把纸扯破了,又攥成一个小球捏在手里。
路上的时间也是够折磨人的。
这种时候最不需要的就是给人胡思乱想的时间。
钱澄只偷偷看他几眼,心里感觉有些微妙。
“你这怂样怎么见周勋。”下车的时候钱澄终于忍不住吐槽,“他要是见你这幅样子,肯定得吐槽。”
“就让他吐槽吧。”丁子乐稳住了精神,“走吧。”
钱澄跟着走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大概知道这份微妙的感觉来源于何处。
一直以来,他还从没见过丁子乐这么紧张的样子。
他真的跟周勋很熟。这是他无法想象的。
第35章 周弟妹出事了!
钱澄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吃这个天外飞醋,再说这个醋吃得也很欠智商。周勋和丁子乐再熟,那也顶多是发小和哥们,更何况现在丁子跃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周勋,连c-h-a根针的余地都没有。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和周勋还可称得上是……妯娌?
妯娌个鬼。
周勋还在昏迷中,手术倒是挺成功,跟电视剧上演的一样,乱七八糟地c-h-a着各种管子,面色惨白,娇弱无比。丁子跃眼巴巴地趴在床边看,全神贯注得连他哥来了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他来了有多久,也不知道他来了之后是不是就在那儿趴着不动。
屋里的时间跟停住了似的,丁子跃这种椅子坐不热的主儿,在这十来分钟里居然没怎么挪过窝。
“你还要守到什么时候?”丁子乐咳了一声,皱着眉把他弟往旁边一拎,“别趴床,脏。”
丁子跃愣了一会儿,半天才红着眼睛,勉强直起了背,拍了两下衣服:“哪儿不脏?”
“你在这能做什么?”丁子乐压低了声音,“他爸妈没来?”
“是要来吧……”丁子跃对这样的事全然没有经验,冒冒失失跑来,张口只能说是周勋的小弟,能做些什么也全然没有概念。
只能等他醒来。
“请个护工吧。”丁子乐想了想,“现在情况稳住了,我看叔叔阿姨那边先不急着通知,不然年也过不好。”
以前闲没事跟周勋闲聊的时候,那家伙说过,要是出了什么事,只要没死,就先别告诉他爹妈。
“告诉了又能怎样?我爸妈身体又不好,”周勋笑嘻嘻地往他的大瓷杯里倒水,“当然,你小子说走就走的,压根不懂。”
丁子乐沉默地看了看病床上的周勋,转身出去找医生了解情况。
“怎么样?”钱澄等他从办公室出来,赶紧迎上去。
“大概是没什么问题……”丁子乐烦躁地挠挠头,“我去,那医生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懂,又好像挺严重的又说现在情况平稳……让子跃守着吧,现在大过年的,护工也不好请。”
“他能行吗?”钱澄怀疑。
“别人说不准,现在躺着的是周勋,他绝对比伺候亲妈还小心。”
“他俩……”钱澄走了两步,“还真挺难想象的。”
“是,”丁子乐一提这茬,忍不住耿耿于怀地翻起旧账,首当其冲就是这两人的年龄差,“子跃穿开裆裤的时候这家伙小学都快毕业了,也就这两年才见过面,谁知道他俩居然就扯到一块儿了。”
“别一脸婆婆看媳妇的表情。”钱澄跟着出了医院的大门,“你弟过年了就该成年了吧。”
“所以啊,”丁子乐仰头呼出一团白气,“他才刚成年,周勋要有个什么,该怎么办?”
钱澄想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想了想这话好像差了辈,想了想:“我有个同事,她婆婆之前偏瘫,请了个保姆,据说还不错。”
“现在人家都回家过年了吧?”丁子乐愣了一下,回过头看他。
“本地的,”钱澄说,“先等周大哥醒来吧,我明天跟人联系一下。”
“哎。”丁子乐点点头,“先回家?”
“走吧。”
“为什么不通知他的家人?”走了一小段路,钱澄忍不住问。
“他老人家的吩咐。”丁子乐歪过头看他,“这家伙是个孝子,向来报喜不报忧。隔三差五拉着我跟我讲遗嘱托孤,都说了好几年了。”
“好几年啊。”钱澄看了丁子乐一眼。
“你不是吧。”丁子乐微微带着笑看他,“吃醋了?”
“是啊是啊,醋海扬波了。”钱澄缩着肩膀跳了两下,“我就是……有点羡慕。”
“羡慕他大过年的躺在医院?”
“能让我把话说完吗?”钱澄瞪了他一眼,“我就是觉得,你跟他认识那么多年,彼此情况也都知道,还能托孤什么的,非常让人羡慕。”
“谁没个发小啊。”丁子乐笑笑,“我跟他可没什么啊,非要有什么,我也就把他当大哥看。”
“那你弟不是爬到你头上去了。”钱澄低着头笑了一下,“我就没发小……丁子乐,非要说朋友,我从小到大,大概就你这一个。”
“我是男朋友。”丁子乐纠正。
“又不矛盾。”钱澄往远处一瞥,猛地一蹦,“车来了!快点!”
平心而论,丁子乐非常厌恶这种在大马路上没命飞奔赶公交的行为,非常没风度,一路跟狗喘似的跳上车还不一定有座。要是可能他也基本不坐公交。而钱澄显然在这方面业务极其熟练,甚至还能在都是老人和小孩的公交上抢占两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