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谬似乎准备睡下了,方严大着胆子开口:“先生,我今晚可以出去一趟吗?”
方谬挑一挑眉:“你要去干什么。”
“公司里有几份紧急的文件需要我签字。”方严如实相告。
“不准。”
方严确实没想到方谬会拒绝的如此干脆。方谬其实知道方严要去签的文件是什么,就是他今天忙了一下的那件事情,不出他意料应该是几份人事变动的通知。方严这么快签署完毕,难免不会让那些亲辈们怀疑,方严若想长久地管理好天方,这一步慎之又慎。不能阻止他签字,至少可以留足足够的缓冲期。
方严灰溜溜地走回了房间,他望向开着的窗户,眼前灵光乍现,不如趁现在偷偷溜出去,回公司签个字,只要赶在明早方谬定下的时间前回来就行。
他悄悄打开门,往方谬的房间看了一眼。门缝里丝毫的光线都没透出来,看样子今天方谬已经睡下了。方严转身回房间,打开衣柜换上衣服。方谬提出来的规矩,在家里他不需要穿衣服,忽然贴上衣物布料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陌生,方严在心底嗤笑了自己几句。他再三确定方谬的情况之后,拿上钥匙,偷偷溜出了门。
方谬家离公司不太远。他到办公室坐定,又仔细翻了翻需要签字的几份文件,人事变动上几个名字还是让他稍稍起了疑,这不都是家中几个亲辈么?方严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这几份变动是谁下的?”
“是方谬方先生在傍晚左右临时发给我的。”
方严又询问了一些细节挂掉了电话。原来方谬忙了一下午是在做这些事情吗?方严在工作上对方谬其实还是很依赖的,他没去深想,签下了字。
方严在办公室坐了几个小时,赶着凌晨3点溜回方谬家,他自以为天衣无缝,但他一打开门,却发现方谬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一旁的烟灰缸里积满了掐灭的烟蒂。
“你是不是觉得早上只要若无其事地去叫醒我,就等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许是那些烟熏的,方谬的嗓音难得这么低沉。
方严不敢出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是不是还在想,明明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为什么还会被我发现?”
“衣服脱了。”方谬也不再废话,直接下命令。
方严手忙脚乱地脱着衣服,许是因为紧张,手指头有些发颤,皮带愣是解了好久才解下来。他自觉地跪到方谬身边。方谬从桌上拿起项圈扣到方严的脖子上,冷冰冰的项圈让他有些想缩缩脖子。
方谬把牵引链扣回项圈上,起身说道:“起来,我们去楼上。”
方严心里愈发的混乱,几次上台阶险些绊倒在楼梯上,可方谬没有丝毫想要停下来等他的意思。
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间,方严径直走到中央跪了下来。
方谬在一旁的架子上挑选着什么,不一会儿鞭子破空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方严的背脊上又多了两道红痕。
“你干什么去了。”
“先生,我回公司处理了一点事情。”
“我有没有下过命令不许你去”
“是的,先生……”方谬冷哼了一声。
方谬又走到方严前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方严又不开口了,房间里一片死寂,空余方谬的足尖有规律的敲击地面的声音。
“不说是吗?那就不用说了。”方谬从一旁的桌面上,拿出球形口枷打算给方严戴上。
“我说……我不该未经您的允许,偷偷溜出去。”方谬又冷哼一声。
“错。”
“你错在,你根本就不信任我。”方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方谬。
方严心头突然窜起了一种难言的情绪。他很想质问方谬,若是不信任,他何必在那份充满疑点的调动上签字?
“可您不也在这段全日制的关系里处理公司的事务吗?”方严想他或许是疯了,在这个时候还要和方谬顶嘴。
“受不了了?觉得不公平?我说过,你有随时可以结束游戏的权利。”方谬又笑了,他只坐在沙发上看着满脸写着不甘的方严。
方严周身都在轻颤着,这些天他承受的一切,痛苦也好,愉悦也罢一下子在他头脑里炸裂开来,他望向方谬,有些颤抖着开口:“方谬!我他妈不是真的想当一个sub,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跪下去?”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后来的几个字已经有些含含糊糊的,听不太清楚了。
“方严,你走吧,游戏结束了。”方谬很冷静的开口。
方严一点一点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方谬。他脑中那些画面全都碎裂成了齑粉,任凭他如何拼凑都拼不回去了。他缓缓站起身,看着方谬说:“好,我走。”语罢转身出了房间,捡起地上那些衣物,甩上门走了。
方谬看着方严走出了三楼的房间,也听到那声巨大的摔门声。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仿佛理应由荒唐来收尾。方谬整理好房间里的东西,一点一点把他们恢复原样。当初他就应该拒绝方严,打碎他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梦。
方严坐到车里,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他从未想过自己是以这种方式离开这里的。方严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怒气占了上风,还是委屈更多一点。他踩下油门,方严想,大概过不了多久他可能会懊悔,但在这之前,他要先离开这里。
第13章
方严决定把这一个星期的假期休完。待在家无论做什么,他都是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原因无他,在方谬那里受的气他还是有点缓不过来。方严换上了衣服,决定去一趟STYAY。
方严的车开得挺快,他很难得自己主动去STYAY。风从窗户里灌进来,方严懒得关窗。他其实很难形容这几天的心情是什么样的,生气吧,好像不是,挫败,好像也不妥当。Sub身份的体验真的算不上愉快,方严决定做回他的dom。
STYAY还是老样子,永远是那几盏苍白的灯亮着,角角落落里灯光投s_h_è 不到的地方什么事情都会有。方严四处找着位子,倒是先发现了一个熟人——王诉。
方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王诉笑着回答:“方严,原来是你小子。”方严坐到他一旁的位置上。
“怎么了你,大老远就看见你愁容满面的。”
“是不是你玩这些东西,被你们家行之发现了啊。”方严和王诉也算是熟识,方严也不拘谨,上来就和王诉开起了玩笑。
“可去你的吧,我玩什么,他管不了。”方严挑了挑眉,没说话。
沈行之,是王诉家里那位。两个人在一起很长时间了,王诉也不瞒着他自己的这些爱好,沈行之倒也坦荡,不管不问。方严其实对这位沈行之挺好奇,一是对于素未蒙面的陌生人的新奇,二来就是想知道怎样一个人才克得住王诉这个暴脾气,还处了这么多年。
王诉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才重又开口和方严攀谈起来:“方严,陆以昇他……他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啊?”
这回方严是真的愣住了,陆以昇?那个唯唯诺诺从没违抗过他命令的陆以昇?怎么到了王诉手里反而成了个不听话的sub。
“诶对了,说起陆以昇,你怎么不声不响从我家里把他接走的?”
王诉叹了口气,和方严把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
原来,陆以昇是他在STYAYA带走的。方严确实当初直接找了王诉,还没到两个人约定的时间,陆以昇就直接被带走了。
“我那天也就闲着无聊,来STYAY逛了逛。”
“正好在哪个角落里看见了呆呆站着的陆以昇。”
方严心领神会,陆以昇来STYAY还能为了什么,为了程释明呗。要他说,陆以昇哪点不好,就是太固执,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然后呢?你就把他带走了?”
“那还能怎么样,反正早晚都要回我家的,我当然是要带走他的。”
……
陆以昇一个人待在角落里,看样子有些迷茫。
“你很迷茫?”
陆以昇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是王诉,方严应该和我提起过你。”
“你需要一个新的dom。”
陆以昇只抬头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又看了看王诉,点了点头。
王诉挺满意,给陆以昇戴上了项圈,他很温顺,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
“那我们,走吧。”
……
“回到家之后简直判若两人,方严,他是不是在你这里受什么刺激了?你虐待他了?”王诉抬头看了一眼方严,方严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少他娘的给我胡扯,陆以昇在我这就一直很温顺。”
“那天程释明在不在?”方严转而提问。
“在啊,他还带着他新收的sub呢。”方严又是一阵无言,陆以昇那天肯定受了不小的刺激,其实任凭谁看到都不会好受吧。
“所以陆以昇人呢,你今天没把他带过来?”
“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带出来,带出来我还嫌丢人呢。他啊,在家里笼子里待着呢。”
方严不知怎的突然一阵心惊r_ou_跳,陆以昇在他手里还没有被惩罚过,以他对王诉的了解,王诉的手段肯定不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