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宛香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但宛香请求殿下能让宛香留在殿下身边,只要能留在殿下身边,让宛香做什么都可以!”宛香泪眼婆娑,语气哀婉,见者无不动容。
靳双楼被镇住了。
裴先生道:“人家姑娘为了救你落到如此境地,你便将她留下吧。”
石公子适时地提醒道:“就是啊,前几日王上还跟我说,你如今只有两个侍妾,连个子嗣都没有,正想张罗着给你选妃呢!宛香姑娘为了你不惜背叛魔族,如今除了你这里,她也没有别处可去了。”
白老板道:“多么痴情又可爱的女孩子啊!”
阎薛道:“你别添乱。”
宛香继续哭道:“奴家不奢求能常伴殿下左右,只要能偶尔见到殿下一面便知足了,为奴为婢做牛做马奴家也愿意!”
靳双楼上前扶起宛香:“你只管放心待在这里,不用担心魔族,有我在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先把伤养好,”扭头冲一旁的小兽女道,“医官呢?赶紧来给宛香姑娘诊脉,你,扶宛香姑娘回房,好生伺候。”
又回过头望着站在院中的四人道:“劳烦诸位站在这里看了半天,一定累了吧,何不先去正殿做做,喝口茶歇歇脚?”
石公子但笑不语,转身招呼众人离去。
靳双楼望着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又询问了医官几句,安抚了宛香几句,嘱咐了伺候的小兽女几句,等回到正殿的时候,已是一炷香以后了。
他跨进正殿门槛,却只瞧见石公子自己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哼着小曲儿。
“他们先回去了,我盛情挽留一番,没留住。”石公子笑嘻嘻地解释。
靳双楼冷哼一声,倒在榻上。
真是,从前怎么没觉得,女人真是难伺候,就这一天不到的功夫已经把他累的够呛。
“你可别怨我,我这可是帮你呢!”石公子喝了口茶。
靳双楼从榻上坐起来,挑眉:“哦?”
“你看看啊,只有这样才能试探出来你那位裴先生心中是不是有你,他若是吃醋了,便说明心中有你。”石公子摸摸下巴,“事实证明,他确实吃醋了,心里也确实有你。”
靳双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呢?”
石公子稀奇道:“然后什么?不是已经证明他心中有你了吗?”
靳双楼额上青筋跳了跳:“他吃醋了,然后怎么办?”
石公子更稀奇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是你的事啊,问我做什么?”
第 29 章
虽然毒已经解了,伤也好的差不多,但毕竟元气大伤,所以靳双楼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焦急,乘着一顶小轿,晃晃悠悠地往望乡台赶。
脆饼在轿旁一溜小跑,听着轿中时不时传来的叹息一脸忧郁。
少主这是怎么了?
等到小轿晃悠到望乡台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天以后了,靳双楼从轿子里出来,却没有见到那个应该安然坐在井边垂钓的身影。
他目光往红药那边一瞥,红药也不在。
“少主,小的们是在这候着,还是找个地儿歇一歇?”脆饼小心翼翼地请示。
“你们去歇吧。”靳双楼摆摆手,没再搭理他们,径直往白老板的铺子里找过去。
轻车熟路地拐到后院,却看到一个小娃娃正抱着阿裴的腿哇哇大哭。
“呜呜……云儿好想师父……”因为没有眼泪,所以那小娃娃只是皱着一张脸干嚎。
靳双楼眉头微蹙,急上前几步,还没出手,便见阿裴将那小娃娃抱起来,语气是难见的温柔:“别哭别哭。”
“师叔,云儿以后该怎么办?”那小鬼抽抽鼻子,“云儿以后跟着师叔修炼可以吗?”
“不行!”靳双楼还没说话,一旁的白老板当即拒绝。
“云儿,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你乖乖回去,掌门会好好照顾你的。”裴先生摸摸他的头。
“可是师父说让云儿来找师叔……”云儿揪着裴先生的衣领,垂着头嘟着嘴一脸不情愿。
白老板脸色变了变。
“他……真是那么说的?”果然,裴先生一听这话,表情凝重起来。
“这个小娃娃是谁?”靳双楼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是个生魂?”
不知为何,云儿看到他竟然有些害怕,往裴先生怀中缩了缩。
裴先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白老板解释道:“他叫云儿,是我与鹿华的师侄。”
靳双楼摸摸鼻子“哦”了一声,道:“就是紫薇的徒弟。”
云儿眨了眨眼睛:“你也知道我师父?”
靳双楼袖着手“嗯”了一声,望着裴先生:“阿裴,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
裴先生看了他一眼,转身抱着云儿到桌前坐下。
白老板摊了摊手,也走过去坐下:“云儿,你说实话,真是你师父让你来的?”
云儿心虚地看他一眼,吞吞吐吐地道:“也、也不是,师父说有事的时候可以来找师叔帮忙……”
白老板手中的扇子一转,准确无误地敲在云儿的脑门上:“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是不是又闯祸了?”
云儿揉着脑袋一脸委屈:“师父一归位,就剩下我自己,都没有人跟我玩……”
裴先生蹙眉:“可我听说,掌门真人不是亲自教你修炼吗?”
“门中事务繁忙,掌门真人哪里顾得上我!”云儿撅着嘴,“我不管,我就要待在这里!”
“是啊先生,你就让他留下嘛!”一直乖乖待在旁边的红药突然跑过来扯着裴先生的衣袖。
白老板叹口气:“都说了八百遍了,他不能待在这里啊!”
红药水汪汪的眼看过去,白老板揉着额头:“要不这么着吧,你可以偶尔来一下,这样总行了吧?”
红药和云儿相视一笑,纷纷跑过来拽着白老板的袖子笑,然后手拉手地往外面跑去。
白老板望着两人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
靳双楼蹭到桌前,按着裴先生的肩膀:“阿裴,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裴先生微笑:“我没有生气。”
白老板咳了一声:“那什么,我去看看他俩,别跑远了。”
靳双楼上前一步,牢牢握住他的双肩,强迫他直视自己:“我与她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她会为了你不惜背叛自己的族人吗?”裴先生面无表情。
“我不过是……利用了她一下。”靳双楼蹙眉,表情急切,“你相信我,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我也没想过她会这样做。”
“事情已经发生了。”裴先生扭过头去。
靳双楼叹了口气,双手握住他的脖颈,拇指放在他的颊边轻轻摩挲:“那你说,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浓丽的眉眼中满是真挚,裴先生想推开他的手臂,他却上前一步,不由分说便吻了上去。
等裴先生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他圈进了臂弯里,靳双楼在他耳边低语:“我很想你,真的。”
裴先生叹了口气:“你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靳双楼愣了愣,低头望着他漾着水光的唇,按下心底的悸动:“你难道不是吃醋吗?”
裴先生垂眸:“在这之前,我更生气的是,你丢下我自己去冒险。”
他猛然抬头,揪住他的衣襟:“不是说好了一起面对吗?为什么你要丢下我自己去战斗!!”
靳双楼握住他的手:“那是因为,我不确定能不能活着回来,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都死要强。”
“你问过我吗?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如果你真的……真的……”裴先生颤抖着望着他,有些哽咽。
半个月的担忧与焦躁,在他深情的目光里,全部爆发出来,这半个月的时间,他不敢想那可怕的后果,他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
“阿裴,”靳双楼将他拥入怀中,拍拍他的脑袋。“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门帘被一把掀起,一头扎进来的小六扯着嗓子大喊:“你们还有时间卿卿我我?红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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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漫天飞舞,红色的花瓣犹如鲜血。
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子,站在纷落的花雨中,面容凛然,眼神冷冽,手中的长剑闪着寒光,划破黑暗的雾影,像是冷漠的地狱使者,又像救世的天人。
无数的魅影在她身前破碎,化为烟尘,她动作干脆利落,刀刀狠辣毫不留情。
她身后的不远处,小小孩童白色的魂魄渐至透明。
她周身的五丈之内,有透明的结界光华闪耀,那是最最纯正的太清心法。
这种情况下,除非结界的主人允许,否则无人能靠近。
老板似乎傻了一般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她手起刀落收割着那些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