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去房间休息一下,妈妈给你放洗澡水,儿子你不要太累了,身体远比比学习重要,知道吗?”
胡乱应了声,谢尔东回到房间关上门,把自己摔到床上,对于品学兼优的儿子,只要搬出学习的借口,多么荒谬妈妈都会深信不疑。前晚的彻夜不归,一句老师给我开小灶补习功课就能逃脱怀疑。“真是孩子……小朋友……”郑恒略带嘲讽的话语还在耳边,跟他,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只是,……还有今晚,郑恒无意间流露出的疲惫,放不下啊放不下,谢尔东转身把头钻进枕头下,懊恼地捶着被子。
第二章
说起来前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只是突然下起来的雨让谢尔东放弃了原本回家的路线,改走另一条僻静却用时较短的巷子,而这一改变,却让他遇上了郑恒,从此,纠葛一生。
谢尔东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看见郑恒的情形。郑恒穿的应该是白色的衬衣,他随意地坐在地上,背靠着黑乎乎的墙,他身边偶尔有自行车、行人匆匆而过,溅起的泥水洒到他的衣服上,脸上,他却毫无所觉,只是一口一口喝着手里的酒,他仰头微闭着眼,脸上纵横着透明的液体,脸颊两旁泛着不正常的嫣红。
谢尔东不记得自己有命令双脚走过去,可他就是站定在郑恒面前了。郑恒抬眼看了谢尔东一下,谢尔东发现那眼睛很大,很黑,黑得连自己的倒影都看不见,郑恒转头找到酒瓶,又打开,旁若无人地喝起来。谢尔东居高临下地看着郑恒,他忘了自己没有撑伞,他忘了自己赶着回家,他只是站着,盯着他,陪着郑恒。
雨下得更大了,谢尔东脱下早已湿透的校服外套,展开架在郑恒头顶,自己默默淋着雨。
不知过了多久,郑恒起身,伸手抓住谢尔东的手腕,紧紧地抓住,拉着他向巷子更深处走去,谢尔东仿佛受了蛊惑般,忘了挣扎,只愣愣地跟着他。巷子尽头是一间不起眼的平房,郑恒掏出钥匙,却没急着开门,他转身,盯着身后某一点,一动不动,谢尔东回头,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雨滴打在身上发出的“噗噗”的呻吟声,谢尔东不解地看着郑恒,只见郑恒又若无其事地打开门,拉着谢尔东走了进去。
郑恒自顾拿起衣服去洗澡,谢尔东有点局促地站在房间中央,眼睛避无可避地只能打量起房子,很小,却干净的有点不可思议,破旧的沙发,小小的电视,没有单独隔出来的卧室,只有张双人床,还有个衣柜,意外的是这样的房子里还会有一个厨房,谢尔东伸头瞥了一下,厨房里不似外间的简陋,各式各样的用具,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完全不似穷苦人家该有的作风。
谢尔东也不好一直站着,就走到沙发前坐下,他有点不安地双手交握,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了,怎么会这么毫无设防的就跟人到了陌生人家里呢,重要的是那个人还没邀请自己来他家,家里吗妈妈还在等呢,要不等下等他洗好了跟他打声招呼就回去吧……
郑恒披着浴袍从浴室出来,也没看谢尔东一眼,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里放着狗血的八点档剧情,“一个女孩紧紧搂着男孩,男孩面无表情,远处另一个女孩默默的注视着,然后再默默的走开了……”
郑恒慵懒地侧靠在沙发上,刚洗完澡的他浑身好像裹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郑恒头发没擦干,水珠一滴滴流下,滴到锁骨上,顺着紧实的肌肉,流到……谢尔东连忙转开视线,他觉得不能再呆下去了,要是自己兽性大发就惨了。
“那个,我想,我该回去了,那个……”谢尔东开了口,可他看郑恒好像根本没听见一般,手里又抓起酒瓶,一口一口地往嘴巴里送去,脸上的红色加深了,他没有穿衣服,由于洗澡时的热气还有现如今的酒气,郑恒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红色,真像只煮熟的虾子啊。
郑恒站起来拿了两只酒杯,倒满酒,自己跟谢尔东一人一杯。谢尔东没喝过红酒,拿着满满一杯红色的液体不知道怎么办。郑恒干掉自己那一杯以后,一看谢尔东还拿着酒杯发呆,郑恒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端着空杯子盯着谢尔东看。
谢尔东有点为难,他是真的不想喝啊,他不想再跟上次一样满脸通红,满嘴酒气地回去,老妈的唠叨杀伤力太大了。而且这可跟上次的啤酒不一样。
手里的酒被郑恒拿回去了,谢尔东心里一喜,以为他是真的看出自己不喝酒打算放过自己了,哪里知道郑恒含了一口酒,拉过谢尔东,嘴就凑了上来,郑恒嘴里的酒渡进了谢尔东的嘴里。郑恒两手死死搂住谢尔东的脖子,不容他挣扎,直到确定酒顺着喉咙流下了,郑恒才放开谢尔东。
味道好像也没多差,酒刺激着胃,胃刺激着冷冷的身体,被雨淋湿的身体好像也不是那么冷了,反而有点四肢舒畅的感觉。
所以当郑恒重又递过来那杯酒的时候,谢尔东没有拒绝。他端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喝着喝着,谢尔东突然反应过来,刚才那个抱着自己亲的是个男人呐!男人!是跟自己一样前面是平平的男人!
这一认识差点把谢尔东从沙发上给震下来,他斜眼瞥瞥还老神在在地坐着大口喝酒的郑恒,人家怎么就能这么淡定呢。谢尔东不知道在被强吻之后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又不能像个女人那样撒泼抱着人家不放手,叫人家负责,可是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是给他一巴掌?过了这么久才给出这么大的反应是不是太装了?可是……
谢尔东没有喜欢过谁,虽然收到的情书数量之多总让身边的兄弟们眼红,他也曾经一个女孩子交往过,其实他也没多喜欢他,只是帆子说她不错,也据说是哪班的班花,半推半就也就在一起了,在她的明示暗示之下,他们也接过吻,没什么感觉,之后嘴巴上还有黏黏的唇膏的不适感。在一起是一个月?两个月?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女孩子哭的很厉害,明明是她提出的分手……
谢尔东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在不知觉中将一杯酒抿下了肚。
经过郑重地思考,谢尔东还是决定立马回家!就当今天没见过这个人,也没来过这里,更没跟他做这种事。
还没等谢尔东站起来呢,郑恒又凑了过来,酒气跟温热的空气包围了谢尔东,谢尔东拽着酒杯不知道要怎么办,郑恒拿走杯子,只拿那双墨黑墨黑的眼睛盯着谢尔东。靠近,靠近,再靠近,在谢尔东沉迷在那双眼睛里时,嘴巴又凑了上来。
谢尔东还有点迷迷糊糊地,之前想要走的决定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只知道看着郑恒的眼睛,感受着对方嘴唇软软的温度。
过了一会,郑恒把嘴唇移开,手还是牢牢地抱着,谢尔东大口大口地呼吸,郑恒的脸在眼前呈无限放大,郑恒的眼睛真的很大,黑白分明,睫毛上挂着的水珠随着他每一次眨眼一颤一颤的,可爱极了,视线下移,是小巧的鼻子,再下面,娇艳欲滴的嘴唇,下唇现在正被郑恒轻轻咬着,郑恒偷偷抬眼观察谢尔东的反应,摆出一副委屈又害羞的样子,无限诱惑。谢尔东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