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年纪了别想长高。”姚薇看了他一眼，“而且你还需要长高吗？”
她个头一米七几，穿着高跟鞋也有一米八，姚光站在她面前，比她还高一截。
“万一被打矮了呢。”轻声吐槽一句，姚光捂着自己脑袋说，“姐，我说实话，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算了？”姚薇痴痴望着远处连汽车尾气都看不见的红色跑车，低声道，“你让我怎么可能算了。”
她若是一直都这么站在鞠婧祎的身后，也就罢了。
可她曾经离鞠婧祎那么近，就站在鞠婧祎的身边。
她们在一起整整三年，所有的经历，嬉笑怒骂，鞠婧祎没心没肺可以轻易忘记那些过去，她不能。
永远得不到，和得到了再失去，一样让人抓心挠肺。
“姐。”姚光看着姚薇这个模样有些心疼，“这样也不是事啊。”
“小光，不是事不事的问题。”姚薇嘴角的笑意带了些自嘲的味道，“身不由己。”
没心没肺的鞠婧祎将自己的红色跑车停在路边，漫不经心地脱去高跟鞋，换上了双蓝色的夹脚拖。
这夹脚拖是她前几天才从超市里买的，忙忘了一直没放屋里，没想到今天晚上倒是派上了用场。
只可惜这里不是专门停车的地方，换好鞋子，鞠婧祎就准备回家。
刚一抬头，电话响了。
谁没事这么晚打电话？
鞠婧祎带上蓝牙耳机，张望了下四周确定没有车子阻挡她的路线，这才朝自家方向驶去，“喂？”
“是我。”
赵嘉敏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这凌晨时分，显得十分突兀。
她似乎很清楚鞠婧祎接电话不喜欢看屏幕，直接就自报家门。
鞠婧祎的手机一直都设置成只接通讯录的电话。
只要被她移出通讯录，就连她的电话都打不通。
“大晚上赵大小姐不睡觉？”鞠婧祎蹙眉，“这都几点了还打电话。”
她似乎应该跟这人说清楚了，以后要是每天都这么晚打电话过来谁吃得消，万一办正事呢？
“你不也没睡？”赵嘉敏下意识反问，很快又想起自己是有事，不应该浪费在与她的无聊斗嘴上，“对了，你过来。”
鞠婧祎听到她这么自作主张还不觉得有问题的语气，直接气笑，“你这是干什么？”
显然赵嘉敏不想浪费口舌，“聊正事。”
“呵。”鞠婧祎轻笑一声，“那还真对不住，赵大小姐要是想开个房顺便聊点私事我可能还有点兴趣。这个点谈正事，骗鬼吧。”
赵嘉敏被她这么突然的开车给噎住，半晌才道，“和她有关。”
鞠婧祎刚想挂断电话的手松开，正色道，“你最好不是开玩笑，给我地址。”
看到赵嘉敏发过来的地址，鞠婧祎被逗笑了。
本市最有名的酒吧，赵大小姐还真会挑地方。
她眸色深了深，复制了地址又转发了出去。
停好车，鞠婧祎也懒得换鞋，直接踩着拖鞋进了酒吧。
推开包房大门，迎面就是一股酒气，鞠婧祎连忙捏住鼻子，一脸嫌弃，“你到底喝了多少？”
赵嘉敏似乎也在嫌弃这一屋子酒味，指挥服务员打开通风，看起来倒是挺正常，并不像喝醉的模样，“不是我，刚刚才和人谈完生意。”
桌上歪七扭八摆了一堆酒瓶，更别说地上躺着的了。
足以见得刚刚的战况有多么恐怖。
“你没喝酒？”鞠婧祎露出怀疑的神情。
赵嘉敏丝毫不觉得脸红，“我让助理帮我喝了。”
她扭过头，这才真正看见了鞠婧祎的装扮。
先前她都在背着身指挥服务员收拾桌上的惨状。
第一眼，是惊艳。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鞠婧祎穿裙子，以前学生时代为了打架方便，鞠婧祎都是穿着中x_ing服装，工作了在医院，她也没有像其他爱美的女医生一样在白大褂里穿裙子、化淡妆。
因为她懒惯了，嫌弃穿裙子不方便，所以一切从简。
她很漂亮。
这点赵嘉敏一直很清楚。
但她今天才突然发现，自重逢以来她好像并没有真正的仔细打量过鞠婧祎。
很快，赵嘉敏便回过神，匆匆掩过自己的视线。
幸好鞠婧祎正捂着鼻子看向服务员，否则她刚刚丢人的模样全被她看光了。
视线扫过地面，鞠婧祎为了走路方便一直提着裙子，却没想到露出了不合时宜的夹脚拖，一时间显得不伦不类，但是并不难看。
赵嘉敏努力将视线从她骨r_ou_匀称的脚踝移开，咳了声，“坐吧。”
服务员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关上了乱七八糟的昏暗小灯，打开了头顶的明亮大灯，一时间包房里显得正经很多。
至少没了那些暧昧的味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赵嘉敏总是觉得自己不太舒坦，说不上来的难受。
“说说吧。”鞠婧祎侧身坐在沙发上，懒懒翘起腿，靠着扶手支起自己的下巴，有气无力道，“到底怎么回事？”
赵嘉敏已经回过神，坐在沙发另一头，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其实今天见到赵嘉禾，我就想找你，只不过没想到今晚这生意能谈这么久。”
“你也不想想万一我睡觉了呢？”
“谁不知道你去了薇时会所，这个点能睡觉？”
困得要命，鞠婧祎也没了与她玩弄嘴皮子的心思，“你到底想说什么，快点。”
赵嘉敏倒也没纠结这点，“目前还不知道我哥下一步想做什么，但是我想，我或者你，原本的计划都要为此改变。不然，他很有可能会阻止我，或者你的计划。”
哪怕赵嘉禾并不知道她们的计划是什么。
“想合作？”鞠婧祎眼皮太沉重，忍不住闭上了双眼，脑袋却还是很清醒，“先来点诚意。”
“比如？”
“我知道你查了当时的档案，也该知道，阿姨是在我们都不在的那天被人忽悠着签了志愿者的协议。”鞠婧祎不紧不慢开口，“所以无论ATPX-1502当时到底有什么隐患存在，甚至当时有没有研发成功这些我们都可以证明，却没有办法从正常途径，替阿姨讨到所谓的公道，拿回她应有的权益。”
“我知道。”
“想报仇，只能用别的方法。”鞠婧祎睁开眼，转头看向赵嘉敏，“如果要合作，我必须要确认下。你和我的计划，有哪些一样，哪些不一样。”
赵嘉敏没想到她突然转头，就这么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也才发觉，刚刚她竟然就这么看着鞠婧祎的脸入了迷。
辉煌的水晶灯将鞠婧祎脸部每一处细节都照得清楚，是她以前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亦或是，这十年来她错过的一切。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误，赵嘉敏也不躲避，眯起眼眸，开口道，“你是怕了？”
“我会怕？”鞠婧祎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反问，“你觉得我是会临阵脱逃的人？”
赵嘉敏挑起唇角，“那就好，既然要合作，之前的计划无论多么完美都要改变，那么我就说说我的目的吧。”
“让那些与这药物相关的人们，彻底身败名裂，被世间所有人唾弃。”
“那就好。”鞠婧祎笑道，“我们目标一致。”
她见过鞠婧祎冷笑、嘲笑、假笑，就是没见过鞠婧祎这么放松的笑容。
还是第一次，见到鞠婧祎如此真挚的笑容。
赵嘉敏再次愣了回神。
可是这次，鞠婧祎是正视她的，所以她的走神，已经被鞠婧祎看在眼里，来不及弥补了。
但还没等赵嘉敏慌乱，鞠婧祎却将她的走神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你不信我？”
没等赵嘉敏说什么，鞠婧祎突然扫开沙发上的抱枕，扭过身子上前，将她围困在沙发一角。她似笑非笑，又戴上了那往日里刀枪不入没有缝隙的假面，刚刚放松的表情似乎只是赵嘉敏的错觉。
“小朋友，你不信我？”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与赵嘉敏的距离有多近。
两条不堪一握的手臂卡在赵嘉敏身侧，鞠婧祎居高临下，盯着赵嘉敏的双眼，越凑越近。近的，赵嘉敏几乎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类似水果n_ai油蛋糕的味道，甜甜的，却不腻人。
她刚刚在会所应该吃了不少水果n_ai油蛋糕。
她的心跳渐渐狂奔起来，之前那熟悉的，晚上在天台上必须吹一阵冷风才能压抑的躁动，又开始了。
盯着鞠婧祎，赵嘉敏堪堪忍住自己的动作，生怕自己会不由自主把推开的动作不经大脑改为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