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联系方式,江淼更想先面对面谈一下,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跟副导演坐一块儿聊天,假装不在意问道:“这几天怎么没看见小方啊?难不成走了也没跟我打声招呼?”
那副导演没看出江淼心里的九九,接过话茬:“那小子啊,刚杀青就被叫回家,紧接着就生了场大病,他爹差点没骂死我。”导演紧接着又把话题岔到别的地方,江淼也不好再多问。
难怪他都找不到方泽之,这下只能靠微信,打出:“你小子杀青也不说一声!”斟酌之下,又换成:“听说你生病了,好点了吗?”
发完自认为树立起了一个亲切和蔼的大哥哥形象,颇为得意。
谁知晚上回到酒店,方泽之都没回复,江淼默默安慰自己肯定是生病没看手机。
第二天,依旧没有。
半个月,始终没有。
这下,江淼有些心虚了,他仔细想了想,得出了一个结论:方泽之歧视同x_ing恋。
江淼眼里,方泽之还是个基本三观都没有的人,会对陌生的事物有抵触心理,他也可以表示理解,只是发现自己被一个孩子嫌弃,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于是和方泽之保持联系这件事情便在他的列表里被划去。
方泽之再一次出现在江淼眼前,是在两年后,就在方泽之这个名字已经被江淼忘得差不多的时候。
彼时江淼已经签了经纪公司,和男朋友祁西成了同事,为了摆脱偶像明星带来的固定形象,江淼愣是盯着公司的压力接了一个反校园暴力的独立电影。
故事是讲述一个自小被校园霸凌的孩子成年之后因为童年y-in影面对复杂的社会环境时做出的一系列人生抉择。最后,主角在梦境里与小时候的自己面对面,一番对话表示愿意与过去和解,重新展开人生的温暖主旨。
江淼进组的时候,少年的部分已经拍完,正等着他来拍最后一个面对面镜头。在听到助理说方泽之的名字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再三确认,是不是从前认识的那个方泽之。
后来他才知道,这两年,方泽之一点也没闲着,演了不少小角色。
江淼还记得那条没回复的消息,做好心理准备,好好拍戏,其他免谈。
到片场之后,江淼一眼就瞧见了方泽之,相比两年前,方泽之长高不少,尽管相比同龄人还是矮一些,穿着一件有些破的白色短袖校服,正在跟导演说着什么。不得不说,导演看人还是挺准的,江淼第一次见方泽之就觉得这孩子跟小时候的自己有些相像,没来由地觉得熟悉,演自己的小时候形不似,神却似。
不知是不是因为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一抬头,与江淼的目光撞个正着,并不显得惊讶,而是很自然地重新低下头,直至导演也发现了江淼,赶紧拉着他过来讨论舞台布局。
因为要表现梦境,剧组临时打了一个幕布小舞台,开拍时,只给他们两留两束光,很考验演员的发挥,尤其是单人镜头。
好在拍摄过程很顺利,有导演在,两人倒是表现得自然,只剩下他们两却一句话都没说过,就像压根不认识对方。
这场戏是重头戏,磨了一天,导演也不满意,总说感觉不对。无奈只好放他们先回去,明天接着拍,临了,导演还不忘嘱咐他们多磨合磨合。
江淼也知道犯不着跟小孩计较,为了工作,江淼得先以身作则,主动邀请方泽之去lū 串,拉近距离,两年前那段小c-h-a曲就让它风干在岁月里。
方泽之一看就是乖乖的孩子,当面提出来的要求,他一般不会拒绝,江淼就是明白这一点,于是直接拉着他去了附近的摊子。
为了打开话题,江淼寒暄道:“你长高了不少,我看你还有得长。”
方泽之跟在他身后一点距离,低着头,只“嗯”了一声,整个人闷闷的,江淼不由得怀念从前那个一整天跟在自己身边乐呵呵的家伙。
“你不会不记得咱两拍过戏吧?”江淼知道方泽之肯定记得,不然对自己不会是这个态度,但他就是要故意这么问。
闻言,方泽之可算是抬起头,回答道:“当然记得!”
江淼又问:“既然记得我,那刚才怎么也没见你过来跟我打个招呼。”他放慢脚步跟方泽之肩并肩着走。
方泽之又不出声了,江淼真觉得这孩子应了那句俗语: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良久,才听见方泽之小声回答:“我就是有点紧张。”
声音很小,江淼庆幸自己还没有老到耳聋,笑道:“你紧张什么,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方泽之慌了:“不不不,是我自己的问题……”他深吸了一口气,坦白道:”我一看见你,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江淼领着方泽之坐下,开玩笑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花美男,被你这么一说,我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什么怪大叔,吓得你都不敢跟我说话。”不过说完他就想到什么,问道:“当面不敢说话,那微信上怎么也不知道问候一声。”
方泽之没料到他会问,眼神有些闪烁,都不敢直视江淼的眼睛,活像个逃课被老师抓到的学生,江淼正要说点别的,他下定决心一般道:“那时候我有些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后来怕打扰你,想着以后要是能在遇上再跟您解释。”
江淼没有深究话里的意思,摸了摸他的头:“我不怕打扰,以后随时找我都行。”
第四章 我是为你而来
串吃的差不多,两人正要打道回府,一问才知道两人就住隔壁,商量着晚上能一起对个剧本。拍完这场戏,方泽之也该离开剧组了,江淼感叹道:“小阿庆要走了,留下大阿庆继续奋斗。”
剧里他们的名字叫做阿庆。
江淼一把揽住方泽之,“你这孩子别老闷闷的,有啥就说啥呗。”
方泽之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他闻着江淼身上的味道,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个戏是他摆脱老爸,好不容易得来的试镜机会,准备期和拍摄期足足花了两个月,两个月的功课几乎都放弃,为此,还跟老爸定下军令状,半年内不再拍戏,期末必须把成绩追回来。
其实演不演戏,他不在乎,他做这些不过是为了再见一次江淼。
自从那天,他无意中撞破江淼的密会,江淼和一个男人接吻的画面始终萦绕在他脑子里,起初他以为自己是没见过世面,碰见同x_ing恋也能兴奋两天。
那时候混混沌沌中拍完戏回家,也顾不上再联系江淼。
可是即使回了家,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地去想江淼,跟入了魔似的,那天晚上,他又梦见自己推开门,江淼在抱着一个男人,梦里的两人根本没注意他站在那,方泽之想喊江淼,却发现自己激动得发不出声音,结果两人一回头,方泽之才发现那抱着江淼的男人竟变成了自己。
他第一次做梦被吓醒。
他以为自己得了病,类似于幻想症之类的。
这时候,他收到了江淼发来的问候,在那个节骨眼,任何关于江淼的东西都被他当做洪水猛兽,自然没有回复。
再想回复,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在这其中,他也过了混混沌沌的日子,他以为自己快好了,周围的朋友一个个都开始讨论哪个姑娘好看,他却是一点没注意。
那天一个男同学神神秘秘跟大家说在家找着一个好东西,传着传着就变成他邀请男生去他家看电影,方泽之本来不愿意参加这种活动,被生拉硬拽地去了,去了才知道不对劲。
光盘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盗版光碟,有一段都不能看了,但这不妨碍大家的热情,激情处,男孩子们一个个往厕所跑,唯独他。
他懵懵懂懂开始明白自己并不是什么幻想症。
他开始留意身边的男x_ing,想试试自己是不是也有对江淼的那种冲动。
结果是没有。
正因为这样,他开始期望再见江淼一次,他要试一试自己。
他开始拜托认识的叔叔介绍角色,只希望能够再次碰上他。
终于让他等到这个电影。
他轻轻靠在江淼身上,两年过去,他还是比江淼矮一些,他正想说些什么,那边江淼的手机响了,熟悉的情况再次发生。
很显然,江淼看到名字后,脸上有一抹他从前没有察觉的温柔。
“我先接个电话。”他示意方泽之先走后,便退到路边停下来。
方泽之自然不会走,隐隐的,他知道,那头肯定是那个男人,那个叫做祁西的人。
“嗯,好……挺顺利……”
“我?我在跟剧里的演员吃饭……别,你好好录节目。”
“你注意休息,好……嗯……”
相比和别人说话,江淼对电话那头的人太过温柔,方泽之很是烦躁,更多的是无能为力,他才明白自己竟是一点也不想看见江淼和其他的人卿卿我我的样子。
他转过身,独自回了酒店,晚上更是以嗓子不舒服为由拒绝了江淼对剧本的邀请。
惹得江淼还暗暗怪自己带孩子吃什么串!
第五章 确定一件事就好
第二天居然还没两小时导演就露出满意的笑容,直接喊过。江淼十分庆幸自己主动找小方同志沟通交流,不然怎么会这么事半功倍。
作为小主角,剧组许多工作人员都挺喜欢方泽之,具体体现在所有女x_ing工作人员对着他流口水,为欢迎江淼,欢送方泽之,剧组有个由头组织聚餐,方泽之和江淼自然是要出场的。
从片场直接去酒店吃饭,方泽之正好可以江淼的车,方泽之一想到这可能是两个人最后独处的机会,心情不由得低落。
江淼明显没有说话的欲望,一直捧着手机笑得很开心,一直不停的来信震动声触动着方泽之的神经,他知道那头是谁,一股压抑着的冲动重新沸腾,他恨不得直接将那人的手机抢过来扔出窗外,这样他眼里就只能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