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景衡:“……”
裴临失踪了?
景衡回到大厅,粗暴地把钥匙扔给了前台小姐。“裴临呢。”
“警官,我只负责客人的入住登记,”前台微笑着,举止得体,非常职业x_ing,“我不是警察,我有什么权利过问客人的行踪?”
景衡竟然看出了她的得意。好吧,作为男人,不和女人计较,作为人民警察,不和公民计较。
景衡气冲冲回到车里,手机铃声响了,是那种非常有品位的恐怖音效。
备注:麻烦精。
裴临?
“你跑去哪儿了!你瞎关什么机!又去做什么坏事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千万别被我查到你的秘密,到时后悔就晚了!”接通电话的瞬间,景衡充分发挥出了大学辩论赛的语速水平,不管有没有道理,先从气势上压倒对方。“裴小临,给你100字以内的辩解机会,超一个字关一小时。”
“我去买手机了。”
很好,如此简洁,精短的辩解。
“你原来那破手机不是挺好的,”景衡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存在语病,“又买手机干吗,给自己添个犯罪专机?还有,你买手机就买手机,关什么机!”
“原来的手机没电了,我就买了新的。”
景衡被裴临风轻云淡的解释气得真想揍他,世界最大的罪恶——资产阶级在无产阶级面前炫耀金钱!“裴同志,您老手机没电不会充电?”
“充电器在家里,被你封了。”
景衡:“……”
敢情是我的错。
“你不会买充电器?不会借充电器?”景衡格外无语,“如果每人都像你没电就买新手机,手机厂家没必要被手机加电池了。”
“我喜欢原装,这对手机好。”
“你再这么败下去,你妈留给你的那笔钱迟早被你败完。”景衡语重心长地教育道,神情颇像个老头。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买下一整个欧洲。”
幸亏景衡没开车,否则他一定会将油门踩到底。所以,开车不打电话确实是对自己,对他人生命的尊重。
“冒昧问一句,令堂以前是什么工作。”景衡忍不住想跳槽去做这么有前途的工作。
“珠宝设计师。”
“这职业这么有钱途?”景衡惊愕,值钱的不应该是珠宝本身吗?“我猜,珠宝大盗都没你妈这么有钱。”
“珠宝大盗是什么。”
“一个专偷珠宝的小偷,他不仅偷东西厉害,逃跑技术也一流,他在国际通缉犯榜排前十,至今未落网。”
“科技这么发达,一个小偷都抓不住,国际刑警队伍里有内j-ian吧。”
“世界都这么认为,但找不出内j-ian。”景衡发现话题有点跑偏,不得不拉回主题,“裴少爷,纵然你拥有买下世界的资本,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那表哥替我保管吧。”
景衡听到手机那边传来的笑意,脑海又浮现了段熹的胡言乱语。谁会放心把巨款交给别人保管?除非,这个别人是他最信任的人。自己是裴临最信任的人?景衡想起昨天晚餐期间,裴临确实对自己说过,“我相信你。”
为什么景衡一点也没觉得这是好事?
“你信我?”
“你家很有钱,你从小就不缺钱,”裴临淡然解释道,“纵然你多了一大笔钱,也不会改变你现有的状态。”
“裴临,从来不会有人嫌钱少,人的欲望是无限的,贪婪是人的原罪。”景衡语气很认真,谈话的气氛瞬间变了质。
“我的遗书上,财产继承人是你。”
“裴临!你又发什么疯!你现在才几岁?年纪轻轻不思进取!写什么鬼遗书!你这么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景衡被裴临淡然的语气快气疯了,他多希望裴临此刻就在自己面前,他一定要狠狠揍裴临一顿,让他清醒清醒!
“我怕那时没机会了。”
“你又没从事高危职业,怎么会没机会!我都还没准备遗书!你瞎折腾什么劲!”
“表哥,我没有开玩笑。”裴临的语调越是淡然,景衡心中的预感越是不详。“你敢这种开玩笑,这辈子就别见我了,见一次揍一次!”
“以后你会明白的。”
“裴临,裴老师不会对你……”
“我如果不想死,他杀不了我。”裴临打断了景衡的话,景衡索x_ing沉默了。裴临的话耐人寻味。裴溯杀不了裴临?不是不想杀,不会杀,不能杀。但裴临连娱乐版的格斗术都不懂,裴溯怎么就杀不了了?
“谁想杀你。”
“我不知道。”裴临确实不知道,他对敌人一无所知,但他知道,敌人对他非常了解。
景衡突然想到了封芮的话,裴临有心理问题,该不会是被害妄想症?还是重度那种。“阿临,你现在在哪,我陪你去看医生。”
“封芮告诉你我有病,对么,”裴临突然笑了,浓浓的嘲讽漫过了手机,“在心理医生眼中,每个人都有问题,其实最有问题的人正是他们自己。”
现在景衡相信了封芮说的,裴临对她有敌意。景衡甚至感觉到裴临对封芮存在隐隐的杀意。哪个心理患者会觉得自己有病?景衡觉得裴临现在全身上下,由里到外,都是问题。
“阿临,乖,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景衡在市区商城的咖啡店找到了裴临,裴临独自坐在靠窗的角落,他再次发现裴临的清瘦,尤其是裴临走向自己时和一个魁梧大汉擦肩而过,两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表哥,我饿了,你请我吃饭吧。”
“好。”景衡应了,目光时不时瞥向身侧的裴临。为什么现在的裴临完全没了通话时给自己的那种悲伤与绝望。景衡刚才看到裴临对面座位的咖啡杯,以裴临的大少爷x_ing格,绝不会和陌生人共桌。
这段期间,裴临见了谁?竟能改变裴临的情绪?
咖啡店服务生清理桌子时分外好奇,那个点了两杯咖啡的漂亮青年等到了朋友?为什么自己没见到对方?
咖啡店客人太多了,没注意到么。
服务生好奇地往窗外望了望。
哦,那个背影是漂亮青年,他身边的那个男人,想必是他等的朋友了。但为什么自己对这个男人进咖啡店喝咖啡完全没印象?
真爱
“表哥,你一直在偷偷看我,爱上我了?”任谁被人一直盯着看都会感到不自在,尤其是那人自以为对方没发现自己在偷窥。
“我不喜欢瘸子。”
“我要告你歧视残疾人。”
“裴临,你的脚到底怎么回事。”景衡找了个话题试图转移裴临的注意,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纠结裴临是否真的喜欢自己,他现在在意的是裴临的病。
“刚才不是叫阿临的么,才半小时就翻脸不认人了?”显然,裴临没明白景衡的用意,继续调戏。
“哄小孩的手段,你都多大了?”
“我今早想跳楼,被净姐及时阻止了,从窗上摔了下来。”裴临说完话才意识到景衡冰冷的眼神,漫不经心继续说道。“跳楼死状太惨烈,一点也不符合我的审美,我又不会真跳。”
“你还想选什么方式?吃安眠药?死状够唯美,挺符合你。到时我把你的照片发给媒体,他们绝对给你按个‘睡美人’的称号,保证上头条。”
“这个想法不错,可以考虑。”裴临认真点了点头,结果被景衡拍了后脑勺,“我看你也别选自杀了,我帮你省事多了。”
“死于温柔乡?我愿意。”
景衡发现其实裴临中文很好,比自己好,该死的话题又绕回来了。“裴临,李斯特是谁。”
裴临震惊了,负责面部表情的每个细胞都在呐喊“你怎么知道”。景衡非常满意裴临的反应,终于转移话题了,现在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调查我?”
“没有。”
“你见到他了?”裴临说出这话连自己都不相信,以李斯特的能力怎么可能让别人发现他的行踪。
“你刚才见的是他?”
裴临:“……”
该死的李斯特!不是一直自信地告诉自己无人会发现他?早知道不该把地点选在那里!
“嗯。”
“他是谁。”
“我在英国唯一的朋友。”裴临恢复了平静,景衡知道就知道吧,李斯特又不是坏人,为什么要瞒警察?好吧,虽然他知道李斯特非常讨厌警察。“这些年,都是他陪我度过的,他一直在默默保护我。”
景衡听到裴临的解释,心里有些不舒服,尤其是看到裴临的笑容,那是一种真挚的快乐,至少景衡以前没有见过裴临这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