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面上一喜,他道谢,而后穿过铁门,走进了院子。
院内各处都设有监控,密集的监控设施把阿满的每个举动、神态都拍摄了下来,投影在了会客厅的大屏幕上。
底下,四五个男人分散坐着,除去屏幕上的光,底下光线昏暗,模糊了每个人的脸。
“关于这个买卖的正规x_ing大家尽可放心,徐书记为了自己的一条命,卖了他儿子的自由,所以这个小少爷现在是归各位的,而这第一次,也要看各位了。”
“那么现在竞拍正式开始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按下了竞拍按钮,这是价高者得,徐满的脸的确是能勾起人心里的破坏欲。
那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少爷,多想看看,他痛苦他呻吟他在自己身下流泪的模样。
于是,竞拍变得激烈,随着一下下按钮声音,终于在最后,坐在最深处的男人报出了一个数字。
“就在这里吗?”
阿满走到前厅,他有些不确定,向身边走过的佣人问去。
那人点头,阿满又说了一声谢谢。
他以前就是个什么都不会任x_ing的小少爷,家里宠他,他便仗着这份宠爱愈加无法无天,像现在这般和人说谢谢那是不可能的,当时的他就像只骄傲的孔雀,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不过经过几月,他的脾气收敛了许多,至少会和人道谢了。
前厅的门被拉开,阿满往两边看了看,有些忐忑,慢慢走进去。
“嘭”的一声,身后的门应声关上,阿满吓了一跳,回过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第3章
那天如果不坐上那辆车会怎么样?
之后的许多年,阿满不止一次想过。
可结局是什么?
就算知道真相,他还是会卖,知道自己的自由换了爸爸一条命,知道自己的身体能换一笔钱,知道这一切的交易都会让他真正堕落,他依旧会做。
因为他的妈妈还躺在医院里,因为他不想在过那如过街老鼠的生活,他想重新回去,或者说,他已无家可归。
他站在大厅中央,巴洛克风格的装饰让他有些微微不安,能够看得出来,这很富有。
他从新闻上看到,他爸爸贪污了三个亿,那是个巨大到匪夷所思的数字,阿满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
检察院来把他家里的东西都收走之后,他们从大房子里出来,阿满就一直惶惶不安着。
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梦,醒来,他的爸爸还在身边,会笑着摸摸他的脑袋。
他的妈妈还健健康康,做错事也不忍心罚他骂他,只是会笑他是个小傻瓜。
他十八岁了,被父母保护的太好,锦衣玉食,任何黑暗一面都不曾见识过,他衣食无忧,不知世间疾苦。
这样的男孩,没了依靠,没了遮掩,入了社会,像是风中浮萍,摇摇晃晃随波逐流,乍一见到能够让他停下安心的事物,他已然想不到其他。
那位站在厅内的男人,慢慢从y-in影里走出来,阿满抬头看去,发现是个很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面色冷淡的看着自己。
阿满有些害怕,这段时间担惊受怕惯了,现在害怕似乎成了反s_h_è x_ing的情绪,他陷在这团灰色情绪里,眼眶微微睁大,“你是谁?”
男人没有说话,他侧过头。
这时,阿满正面的那堵白墙上突然投影出视频,阿满看了男人一眼。
他有些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这是他爸爸的朋友吗?
那投影的视频开始播放,阿满的视线从男人身上移开。
视频一开始是一张桌子,隔了十几秒,有个人走了过来,阿满看着那个人,眼眶开始红了。
那是他的爸爸。
他爸爸穿着囚犯的衣服,双手被镣铐锁住,他坐在桌子前,面容憔悴,神色黯淡的看着镜头。
“爸爸……”阿满红着眼,轻声呢喃。
沉默了很久,阿满父亲开始说话。
“阿满,当你看到这段视频时,我应该已经被转到南部的监狱,从死刑变成了无期。我很抱歉,我没有照顾好你,把你和你妈妈丢下,对不起,爸爸没有做好。”
阿满的父亲在视频里一直道歉,阿满哭的满脸泪水,那个男人一直沉默的看着他,目光在阿满的脸上流连。
突然,阿满的哭声嘎然而止,男人抬起眼皮,淡淡看去。
少年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茫然、震惊,他跑到那堵墙前,昂起头看着他爸爸。
阿满的父亲在视频里说了不止一遍,他说:“阿满,对不起,我认识一个人,他能让我不用死,我太想活下来了,但活下来的理由是你,他们要你,我签了合约,合约内容是你,对不起,阿满,爸爸对不起你。”
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是火苗,把阿满烧了起来。
阿满听清了,听明白了,他的自由,他的身体,他整个人生,都被他的父亲卖了。
他从茫然恐惧变成了愤怒,他不可置信,却不能不信。
连日来的倒霉现实,已经让他看清了,他的人生止步于此,幸运再也不会和他有瓜葛。
没有什么爸爸的朋友,那辆接他来的车,就是要把他带进一个牢笼。
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想到了逃。
可几步之后,他就僵住了。
他回头,刚才那个男人站在他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阿满的身体靠在了那个男人坏里。
阿满睁大眼,他开始剧烈挣扎,那个男人却轻而易举的拽住了他的手,把他的双手固定在头顶。
男人低头,凝视着阿满。
“小鬼,我花了很多钱,才把你买了下来,你最好乖乖听话,不要再动了。”
视频已经放完了,投s_h_è 在墙壁上的光小时候,房间内彻底暗了下来。
昏暗的空间内,阿满克制着自己的呼吸,他的忐忑、他的恐惧。
可没有用,他依旧害怕,他抬起头,艰难的在黑暗中辨别着眼前的男人。
他咬着下唇,嘴唇轻轻颤抖,“你是谁?”
那个男人挑起阿满的下颚,拇指贴着皮肤,食指轻微用力。
“我说了,我花钱买了你。”
那声音染上了一丝不耐,阿满心中一颤,他刚刚成年,虽然偷偷早恋过几次,可那都跟孩子过家家似的,没什么实际意义。
若没有出这档子事,他还是那个单纯无辜的小少爷,可现在不同了。
他的人生不再是自己的,他甚至都不理解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茫然的想着,想不明白,或者说是不想明白。
“小少爷,你该从梦里醒来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像是敲响耳边的钟,阿满深吸一口气,用了全身的力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男人也没有用力,松开手,阿满一踉跄,往前摔倒在了地上。
身体着地,疼痛传来,可阿满却感觉不到。
因为心里的疼,数以百计的传来,深入骨髓,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男人朝他走来,在一片昏暗下,像是噩梦中的巨人一般,让他惊惧,可比这更让人惊恐的是,那买卖之后的意义。
是什么?
他会遭受什么?
他的大脑迟钝的运转着,还未来得及细想,男人已经让他感受到了这笔交易之后的含义。
阿满念中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是他们班的班花,是个台湾姑娘,话说很嗲,梳着两个小辫子。
阿满那个时候,每天早上,都是早早的来学校,他发育的晚,上初中那会儿才一米六,刚刚出头一点,老师给他安排在了前座,后来阿满说自己远视,勉强调后了两排,正好和那个女孩在同一排上。
阿满家里的阿姨早上会给他热一袋牛n_ai,让他带到学校里去,阿满不喝,他放在包里,他一早到学校,把牛n_ai偷偷放进那个女孩课桌里。
这样的事持续了半个学期,直到学期末,那个女孩找到了阿满,她对阿满说,她有r-u糖不耐症,不能喝牛n_ai,但还是谢谢阿满,她学期一结束就要回台湾了,很喜欢阿满,希望以后继续联系。
后来,班花走了,阿满难过了好几天,不过又因为交换了联系号码,他们一整个寒假都在聊天,聊着彼此的生活,说起那些牛n_ai都给了班花的同桌喝,聊了很多很多的话。
直到开学,新学期开始,阿满进入了新的生活,他和班花的交流越来越少,那种淡淡的小孩子的喜欢就像是沙漏,随着时光,悄悄消逝。
转眼间,阿满进入高中,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把半学期的牛n_ai偷偷藏在一个女孩的课桌里。
阿满不懂得喜爱的,爱情的存在伴随着欲望。
阿满的爱没有这种感觉,他的爱就像是树上还未成熟的苹果,是青涩的,却让人想要摘下来,尝一口,可能会很酸,但说不定,会让人食欲大开。
男人此刻就是如此,他的手滑过阿满的脸颊。
他的手微凉,少年的皮肤温热,他的身体细细颤抖,似乎是很害怕,男人瞧着他那样子,勾起唇,“你在害怕?”
阿满咬着牙,倔着嗓子,“我没有。”
说完这三个字,他就听到男人的轻笑,很低、很浅,有种讽刺的意味。
阿满不说话了,他瘪着嘴,眼眶通红,又开始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