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气氛表面上一片和气,底下却是一丝剑拔弩张的紧张。石田一点也不含糊,少有日本人过分矜持的客套,上来就问傅明皇生意的事。
正好傅明皇也省得跟他打太极,直接说:“石田先生后起之秀,把我们这些老江湖都逼得没钱赚了。”
“哪里,久仰傅先生大名,我可没敢动过你的生意。”
石田也没说错,他没有直接针对傅家的生意,但几乎都把傅家周围的地盘给吞并了,大有要围城的意思。而且傅明皇作为一个外国人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必须跟当地的大户搞好关系,可是最近有两家都表现出不再合作的意思了,黑泽山多方了解过,也是明和会在后面动的手脚。不只是日本,傅家势力范围太大,盘根错节,石田不敢贸然下手,只能选择慢慢瓦解。
想要明和会放手,有两种办法,一是对方的把柄痛脚迫使其屈服,二是满足对方的要求。傅明皇来之前就做足功课了,明和会的后台相当硬,黑泽山还未能确定,但很可能就是内阁大臣里的某个政治家族。想扳倒是不现实的,但既然扳不倒不如为我所用,如果能用上明和会的背后势力,对傅家只会有百利。
有所图必有所出,傅明皇抛出自己交换的筹码:“石田先生想让明和会进香港吧?”
石田尾岛仰头喝下一杯清酒,不置可否地说:“香港是个好地方。”
现在明和会扩张得这么快,而且扩张方向一直在往南进,进港的意图很明显。傅明皇料定他是要进香港的,日本毕竟是岛国市场有限,进出口又查得极严。香港就不同了,不仅是进入大陆的跳板,也是全球贸易的自由港,比起直接从日本打通关系走货运,香港的金钱、时间和风险成本都会低得多。日本的黑帮要海外扩张的首选大多是香港,明和会也不例外。
“你们一直在往南扩张,也去香港那边找人了吧,但一直找不到门路。”
石田抬头看傅明皇,剑眉一蹙,傅明皇了解到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他虽然在日本有坚实的靠山,但是单靠这个想进香港还是难如登天。
黑帮跟正规行业不同,游离在法律之外没有明确的规则,只有不成文的行规,而且地域意识很强。尤其面对国外同行更是极力排斥,山高水远的很难摸清底细,而且放进来一个必然会招来更多的帮派来分食。所以通常的做法都是抱团抵制。在香港虽然有不少外来帮派,但大部分都是以依附本地帮派的形式存在着,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只能遵守本地的规矩,要进港必须有一个本地帮派的掌门人做介绍人和担保人,跟本港的六大帮派掌门人一一会茶,过了这六关才算是正式进港。傅家作为最早在香港扎根的家族之一,正好能给明和会一块敲门砖。
傅明皇继续说:“去香港最难的就是第一关,有没有人给你卖这个面子。”
“傅先生愿意给明和会这个面子?”
“只要能合作,这是当然的。”傅明皇直接把话拿到台面上来说了:“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傅家要在整个日本地区做明和会的兄弟帮会。”
日本的帮派由来已久等级森严,各个帮派的关系也错综复杂。有敌对自然也会有合作,大多是上下依附,实力相当的会在一些情况下建立合作关系。兄弟帮会则是少之又少的,意味着长期稳定的结盟和全力支持,甚至可以见一家如见兄弟帮会,是可以代表对方首领说话的关系。
其实傅明皇并不想跟一个新兴家族把关系绑得这么紧,但是要用到明和会背后的根基势力,不结成最紧密的联盟是不可能的。
石田挺直了腰杆,像个严肃的武士,结盟对他来说,同样是需要深思熟虑的决定。
“傅先生在日本待多久?能否多留两天,让我也尽一尽地主之谊陪傅先生看看日本。”
傅明皇问洪斌荣国内的生意急不急,最近有一笔要紧的货要运去蒙古。洪斌荣说不急,那边周五出货。那就定下来后天回国,石田又聊了几句傅家在国内的生意,洪斌荣添油加醋地把要运去蒙古的货夸大了些,石田听得表情很严肃。
最后石田想请傅明皇去自己的场子里消遣消遣,既然都谈到合作意向了,这种程度的善意是必行惯例。可傅明皇却婉拒了,说儿子也在这边出差,他要去接他。
因为家人的原因,石田也不会硬拉,他亲自把傅明皇送出门,邀请他儿子明天一起来认识认识。
傅明皇自然是答应的,带着保镖车队到杂志社接宝贝儿子去了。路上给傅墨打电话,他又不接,傅明皇只好找钟希。钟希说今天收工早,傅墨请客聚餐了,但又好像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
傅明皇大概能猜出来:“小墨是不是又喝多了?”
“……是多喝了一点。”
“你照顾好他,我现在过去接。”
傅明皇到餐厅的时候傅墨确实已经喝高了,倒也没闹腾,就是抱着大酒瓶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傅明皇上去捞人,傅墨看清了来人,把酒瓶捧到傅明皇面前,“爸,这个瓶子,好~大啊!”
这个样子的傅墨跟个傻小孩似的,有点可爱,傅明皇心猛跳一记。
“那把瓶子带回家吧。”傅明皇把飘忽的傅墨带进怀里,傅墨条件反s_h_è 地推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傅明皇按住腰。
好不容易把人弄上车,傅墨抱着那个大酒瓶,头一歪倒在宽敞的后座上。傅明皇把他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捏捏他的下巴,“宝宝,怎么又喝这么多。”
傅墨不回应,车里的空气都染上了酒气,他把酒瓶抱得更紧,倒在傅明皇结实的胸口。傅明皇搂紧儿子的腰,明明酒量差还要喝这么多,傅明皇心疼,吻上他微凉的额头。
回到家还是傅明皇把小太子伺候进屋的,亲自给他换睡衣,换到最后傅明皇都觉得自己满头汗。傅墨身上因为醉酒而微微发红,有时候傅明皇伺候不好了抬脚就要踹,傅明皇接住提不上劲的那条长腿,手掌划过小腿腿腹,柔韧滑腻的手感,他差点就舍不得放开手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傅墨折腾上床给他盖好被子,傅明皇很无奈地发现自己硬了。上次找了那个小男模,反而做得不甚痛快,傅明皇干脆不出去麻烦了,自己去浴室解决。他都记不得自己上一次自己解决欲望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但男人嘛,这种事是没有生疏一说的,更何况他一想到门外就睡着那个让他朝思暮想求之不得的宝贝,没费多少时间就结束了。
傅明皇梳洗完出来的时候,傅墨已经睡熟了,这次他喝得没那么猛,正好能让沉沉地安睡一晚。
傅明皇在他身边躺下来,撑着脑袋看小孩平静的睡颜。对于傅墨一旦喝酒就没有节制这件事,傅明皇可说是又爱又恨。傅墨这样太伤身,但只有他喝醉的时候,傅明皇才有借口把他折腾到自己床上。跟他同床共枕,傅明皇想了很多年了。即使只是这样躺着什么都不能做,还会让他隐忍得艰难,但能睡在傅墨身边已是极大的恩赐了,他很乐意承受这样甜蜜的痛苦。
第09章 挑衅
傅明皇看着傅墨,没有一点睡意,眼神仔仔细细地勾勒过他脸庞上的每一根线条。眉峰、眼角、鼻梁、唇线,一点一点地反复欣赏。最后鬼使神差一般,伸出食指触碰到傅墨的薄唇,触感很柔软,让人有想品尝的冲动。
六年前那个吻让傅明皇记到现在,不时从脑海里翻出来反复回味。他不知道傅墨什么时候才愿意接受他,那个吻是他唯一能聊以慰籍的回忆。只是六年了,傅明皇觉得自己单靠一个吻,已经忍得够久了。
最后他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小心翼翼地亲上去,他能感受到傅墨安稳的鼻息,像小猫爪挠在他心上,挠得他心痒。
触碰到就再也舍不得放开了,傅明皇贴上傅墨的双唇,两人的体温在唇间传递交融,傅明皇的舌尖描摹过傅墨姣好的唇形,像在讨好服侍。傅墨似乎被伺候得很舒服,嘤咛一声微微打开双唇。
傅明皇狂喜,连呼吸都变得粗重,强忍着迫不及待的欲念,极轻极柔地探入傅墨口中,生怕弄醒他,把这场美梦掰成噩梦。
舌尖游走过傅墨的齿间和上颚,最后轻触到傅墨的舌头,挑起来卷住,细碎的吮吸挑逗,他口中芬芳的酒香把傅明皇都熏醉了,让他仿佛身处天堂。
最后似乎弄得有些过了,傅墨在睡梦中发出模糊的抗议声,带着不清不楚的鼻音。再亲下去就要把他弄醒了,傅明皇这才舍得放开,燥热的呼吸无法平静,方才极度克制的一吻让他的心脏满足得快要炸开。
过了好一会儿傅明皇才冷静下来,收起怦怦直跳的悸动,把傅墨抱在胸前,满足地闭上双眼。
傅墨又做梦了,梦境暧昧诡异,跟上次一样,他跟傅明皇纠缠辗转,直到意识回笼。迷糊间醒来的时候,眼前就是傅明皇的脸,连睡着了都是这样,沉稳冷静,甚至有点冷酷。
傅明皇的面容和昨晚迷蒙的梦境混在一起,就好像那都是真的,一夜动情纠缠,笠日在他怀里醒来,傅墨烧红了脸。骂自己想什么呢!臭不要脸!
傅墨轻手轻脚地要从傅明皇怀里退出来,谁知父亲睡着了都不放手,力气还那么大,圈着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
怎么办呢?只好弄醒他了,反正又不是没试过。
傅墨抽出手,捏住傅明皇的鼻子,“起床啦!”
呼吸被堵,傅明皇皱着眉头睁开眼,握住鼻子上的那只手。腰上的禁锢消失,傅墨马上就蹭开去,但傅明皇不放开他的手,转眼又是一捞,把傅墨带回怀里。
太近了,傅墨几乎要贴上傅明皇了,他皱眉推眼前巍然不动的大山,“放开!我要起床。”
“这么早?你工作不是都结束了。”
“睡不着。”
“正好,爸爸今天带你去见见人,明和会的会长,日后可能会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