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宴礼准备起身。
单引笙眼明手快抓住对方。
他把人重新按下,不皮了,正经了:“好了,我们来说说正事吧。”
这句话才落,单引笙看一眼周围,《财经》的人走了,秘书去送这些人,还没回来。周围就他和单引笙,多余的人一个也没有。
凑近杜宴礼的单引笙不起来了。
他再向前探身,同杜宴礼咬耳朵低笑:“我的杜先生,你这么规矩,不会同别人上床的时候也对自己规定,c-h-a多少次干几下就必须起身吧?”
这人是真的不会聊合同了。
杜宴礼平静地看了单引笙一眼。
如果他屏蔽了单引笙的垃圾话,对于这样无聊的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和他比谁更擅长垃圾话,而是从此不再理会他。
杜宴礼慢条斯理推开单引笙,向外走去。
单引笙连忙挽留:“开玩笑的,我们说正事,说正事!”
杜宴礼脚步不停,他走得很稳,也很快。
导致跟在后边的单引笙需要小跑才能追上杜宴礼。
单引笙:“等等,等等,你不要这么开不起玩笑啊,大家都是成年人——”
两人一前一后向停车场走去。
中途撞见了送完人回来的秘书。
秘书:“???”
秘书小姐内心迷茫。
十五分钟似乎还没有到。
所以他们怎么了?一个走得比一个更急……
从摄影棚一路到达停车场。
当司机茫然地为提早来到的老板打开车门的时候,一只手斜刺c-h-a出,挡在车门之前。
单引笙紧赶慢赶,赶上杜宴礼。
这回他真的不敢再皮了,刚将人拦住就直截了当问合同:“如果我和你解约,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杜宴礼停下了脚步。
这一次,他花费了一些时间,仔细地打量站在身旁的人。
对方的视线太过明亮专注,单引笙有点不自在,还摸了下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杜宴礼有些明白过来了。
从火场中出来以后,他就觉得单引笙有些异样。
无论是对他伤口突然的紧张,还是一路跟来并在他耳边说过于亲密的话语,都明确的指向一种可能。
未免自己分析错误,杜宴礼再向单引笙确认:“你还想见面?”
单引笙:“嗯……为什么不见面?我觉得我们的相处也还挺愉快的。”
说这话时,他浑然忘记仅仅两三个小时前,他还把杜宴礼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
确实如我所想。
杜宴礼想道。
单引笙对我产生了一点感情。
这并不奇怪,困境善于诱发情感,也善于制造幻觉。
杜宴礼并非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
他不打算和单引笙发展更多的关系。
所以他维持一贯以来的做法。
打破幻觉,扼杀情感。
杜宴礼思索片刻,礼貌但疏离地回答对方:“致意珠宝虽然和MUSES存在合约,但我只负责公司大层面上的运作和一项合同的最初把控。这项合作的后续,我相信致意能够妥当处理,从这方面来考虑……我想我们不会见面了吧。”
单引笙明白了。
剖开所有花哨的形容,杜宴礼只在说一点。
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所以,以后我和杜宴礼都不再见面了?
单引笙就……开心不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有点烦。
这点烦躁叫他脱口而出:“那我们就别解约了!”
第十四章
短暂的沉默。
杜宴礼低头揉了一下眉心。
他不很意外单引笙的回答,但他确实感觉到了一丝苦恼。
合同的问题突然变得复杂了。
杜宴礼决定适当延长自己处理这件事情的时间。
他对单引笙做了个手势:“我们车里说。”
他说完了,率先坐进车子中。
单引笙跟着进入。
两人坐在后座,中间是一张实木小桌子。
杜宴礼将手放在桌子上,轻轻敲击,他在思考接下去的对话要怎么进行。
杜宴礼没有说话,单引笙也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先停留在杜宴礼的手指上,接着又溜到杜宴礼的手腕上。
他的手突然覆盖了杜宴礼的手腕。
杜宴礼抬起了眼。
单引笙莫名心虚,立刻解释:“你手腕上还有伤口呢,照片都拍完了,还不把手表拿下来?”
杜宴礼从单引笙手掌之中拿回了自己的手。
他脱下手腕上的金表。
脱下的同时,他在思考:单引笙究竟是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感情,正对我步步紧逼;还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感情,只是本能地进行进攻呢?
感情问题永远值得深思。
杜宴礼切入正题:“为什么改变主意?”
单引笙:“你就这么确定我会解约?”
杜宴礼反问:“你不会吗?”
单引笙:“我说我不会的话,你会赞扬我有契约精神吗?”
杜宴礼只扫了单引笙一眼。
这一眼洞彻人心。
单引笙投降:“好吧,我原本确实想要和你解约的,但是经过我仔细思考之后,我发现你教的东西还蛮有用的,你这个人也挺有本事的,而且我觉得……”
他犹豫片刻,将那句很奇怪的“我觉得你对我还挺好”的话给吞回去。
他就含混的说:“反正我没打算撕毁合同,怎么,你打算撕毁吗?”
一句话落,单引笙顿时意识到只要杜宴礼想,他还真能撕毁合同。
他连忙再补一句,善用激将:“怎么,我作为被包养的那个都还没想解约,你作为包养者,这就想跑了吗?”
杜宴礼:“如果我想解约,你正该反思一下自己究竟哪里让我不满意了。”
单引笙:“……”
杜宴礼:“不过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他一顿,笑道,“毕竟如果我解约,你肯定会回去对家人说,我做事做到一半跑了。”
单引笙:“……”你又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好吧,我确实想要这样说。
杜宴礼再问:“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单引笙正想说话。
但杜宴礼抬手阻止了他。
杜宴礼声音平缓,低沉轻柔。
他对单引笙说:“回答我之前,你最好仔细想想,合同之中我们的约定。我们确实不上床,但不上床并非万能的护身符,这只意味着除了上床以外,我能对你做任何事情,而你不能拒绝……”
“你再想想,你对这份合同的诉求是什么?你觉得你有必要,始终坚持,直到结尾吗?”
单引笙并没有认真倾听杜宴礼的话,他的目光全被杜宴礼的面孔吸引了。
说不清楚对方此刻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
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好像再往前一步,恐怕失足,将掉深渊。
可并非所有人都害怕深渊的。
这种危险的感觉反而刺激了单引笙,让他升起一种即将蹦极似的兴奋和期待。他犀利地对杜宴礼说:“想解约的是你不是我。我不解约,如果你想要解约的话——我就回去对爷爷说,你做事半途而废。”
这句威胁还是说了出来。
虽然孩子气,但没办法,谁让这威胁好用呢。
杜宴礼笑了:“好吧,尊重你的意思,我们不解约。”说出这个词的时候,他的思维已经自动转移到了合约上边,“下一次课题的关键词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是‘迎合’。”
单引笙:“我要怎么做?”
杜宴礼:“这个概念由你主动,由我评分。”
单引笙明白了:“也就是说我要先了解你,然后再讨好你?”
杜宴礼:“简单概括的话,确实如此。”
单引笙沉吟起来:“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该住在一起了?”
杜宴礼:“理由?”
单引笙给出理由:“便于我仔细地观察你。”
杜宴礼:“理由不够充分。”
单引笙给出第二个理由:“快速推进教学进程有助于合约的提早结束,早结束,早解放。”
杜宴礼很怀疑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这个理由确实正当且充分。
哪怕之前并没有将包养对象带回家的习惯,杜宴礼还是答应对方:“可以。我的规矩你已经知道了。”
单引笙想到杜宴礼的作息时间,提出疑问:“我能自带佣人给我做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