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引笙浑不在意:“所以?”
许娅微笑:“没有所以,单总,晚上见。”
隆冬时节,天色早黑,夜幕之下,天上的星同地上的灯,一起点亮一个繁华世界。
单引笙新的包养对象叫白余。
当他带着白余和许娅一同上船的那一时刻,无巧不成书,杜宴礼也从隔壁舷梯走上游轮。
灯火霓虹,衣冠笔挺的总裁老板携带夫人或女伴,穿行来往。
上船的杜宴礼正和别人打招呼,他嘴角的笑容很淡,似乎一阵风也能将其刮去。
接着他看见了单引笙。
风还没来得及将他的笑容刮走,他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
水面之上,夜风在吹。
灯光照着水光,水光跃上人面。
粼粼水光之中,杜宴礼再一次遇到了单引笙。
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个人的身旁又站了一位新人,这点而言,动作很快。
杜宴礼冲单引笙颔首,旋即一步不停,同他擦身而过。
江水将衣香鬓影、贵客来去的甲板拓印,这一幕辉煌,成了水中的模糊图案,经风一吹,如雾聚散。
周围的人影灯光全做了前方人的背景。
单引笙陷入再见杜宴礼的震惊之中,他直直盯住杜宴礼,用目光送对方远去,直至对方被来来往往的与宴者彻底挡住,他才收回目光,转对许娅说:“你没有告诉我杜宴礼也会来这场酒会。”
许娅脸上微笑,心中国骂:“单总,我说了。”
单引笙:“算了,没说就没说,宴会这么大,我也不一定碰得上他。”
一个下午过去了,单引笙已经冷静多了。
他不再像中午那样冲动了,他意识到自己和杜宴礼其实并不是敌人。
毕竟绿了自己的,只是杜宴礼的包养对象,而不会杜宴礼。
杜宴礼和我没有冲突,也不敌对,我中午对杜宴礼的所作所为确实十分失态,他十分无辜。
单引笙告诉自己,但他心绪依然浮动。
绿帽y-in影毕竟不是这么容易消散的。
单引笙决定转移注意力。他转向白余,揽着对方,微微笑着的同时,若有所指,“宝贝,好好听话,回头你想要什么都有,明白吗?”
白余乖乖点头:“我明白,单总。”
单引笙奖励x_ing的亲了人一口,搂着白余一路向前,加入这场灯火辉煌的酒会之中。
明月黑夜,水浪正在拍击巡游江面的游轮。
沙沙的水浪声夹杂于回荡船舱的音乐中,是这首悠扬钢琴曲的最佳伴奏,一些客人与女伴踩着音乐的节拍,回旋于宴会的舞池之中,音符翻飞裙摆,暗风悄送香意。
舞池之外,杜宴礼正与众人交谈。
整整一圈人将他围住,他是宴会的核心,每个人都围在他的周围,想要获得他的感情,或者获得他的金钱。
但杜宴礼并不对此反感。
在众人从他身上寻求投资的时候,他也在众人身上寻找资讯。
一切都是等价交换。
气氛和谐的对话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之后,杜宴礼觉得这一次的交谈可以结束了。他向众人举杯,用一次碰杯饮酒打断了大家的讨论,而后脱离包围圈。
他决定单独休息一下。
他已经物色好了休息的地点,就在船舱之外的甲板上。
冬日的甲板没有人影。前面水浪声声,冷风徐徐,背后则是隐隐约约的光与热闹,两相对比,额外有趣。
杜宴礼在甲板的观景位置坐了下来。
冷风呜呼,刚才抚面,就有吼声夹在风中,自身旁传来:
“我早就告诉过你别打电话了,我已经被单引笙包养了,他人傻钱多,你等两个月,别说现在欠的,多给你一倍也行!”
杜宴礼:“……”
等等,怎么又是和单引笙有关的事情?
正思考之间,旁边又传来一道声音。
这一次,说话的是船上的侍者,侍者就站在杜宴礼身旁,惊讶道:
“先生,您怎么坐在这里?晚上风大,需要我给你拿一顶户外伞挡风吗?”
第三章
黑夜深深,深深的黑夜也被这突然的一句话打破。
正在甲板上讲电话的白余骤然一惊。
他仓促挂掉催债电话,转过头去,就看见游轮的拐角处,一位侍者正向拐角的黑暗弯腰。
白余再顺着侍者弯腰的地方仔细看去,才发现端倪。
黑暗笼罩甲板角落,直至风吹云开,明月初见,才有一双交叠的修长双腿自黑暗中显露出来。
双腿之上,是一双虚虚合握的手。
那双手苍白,美丽,将黑暗拨弄,露出主人的下半张脸。暴露光线之中的下颔线条简洁利落,如同在甲板上响起的声音:“不用,我待会就进去。”
侍者鞠躬走了。
杜宴礼也自黑暗之中站起身来。
安静的休息地已经被人破坏,他也没有了在此处停留的理由。
但他刚刚迈步向前,旁边就传来白余的声音。
“等……等等!杜先生请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白余认出了杜宴礼,在刚刚上船的时候,这人和单引笙打过招呼,他们彼此认识!
杜宴礼怎么可能停下来,他走得更快了。
他不认识白余,不在意单引笙,不想为别人的事情花费哪怕一分钟的时间。
他觉得自己拒绝得足够明确了,可身旁的人居然直冲过来,将他一把抱住!
“杜先生,您听我说,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是被逼的,我对单先生——”
杜宴礼霎时吃了一惊,没等他有所反应,前方又响起一道声音。
“对我怎么样?难道你想说,你深深爱着杜宴礼,和我在一起,全是被我这个万恶的二世祖强迫?”
声音落地,船舱的门被推开了,说话的人走出来,光线乍然亮起,又被他挡住,他逆着光出现在船舱门口,随即上前两步,来到甲板上。
被丢在背后的光线散溢开来,点亮他的面孔。
他抱胸站着,似笑非笑,目光尤其落在被白余紧抱的杜宴礼身上。
他觉得自己今天运气成谜,不止走到哪里都碰到杜宴礼,身旁的人还总和杜宴礼扯上关系。
一次是巧合,难道两次也是巧合?
杜宴礼别是专门蹲在一旁挖他墙脚的吧?
这一时刻,两人的心微妙的相通了。
不止单引笙觉得自己运气成谜,杜宴礼也觉得自己运气成谜。
他暗暗想道:
今天到底怎么了,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单引笙,还总是在很尴尬的情况下碰见对方,中午我躲过了一次,结果到了晚上,还是被扯进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恩怨之中……
他扫了抱着自己彻底蒙圈的白余一眼,暗暗一叹,旋即动手,将人从身上拿下来,全须全尾交给身前单引笙,并赶在单引笙说出第二句话之前,将这次事件盖棺定论:
“单先生,你的朋友还给你,他腿脚好像不太灵便,刚才走着走着就撞到我身上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杜宴礼说完了。
他越过这两个人,进入船舱,回到了酒会之中。
甲板上只剩下单引笙和白余了。
白余这才回过神来。
他连忙转向正主:“单先生,您听我说——”
单引笙笑了一声:“怎么你们都让我听你们说啊?”
白余:“呃,事情是这样的,我……”
单引笙打断对方:“还记得我在进来之前和你说的话吗?”
白余:“记得。”
单引笙:“重复一遍。”
白余:“乖乖听话,什么都有。”
单引笙就捏起白余的下巴,他打量白余的脸:“没错,乖乖听话,什么都有。意思就是,不乖的话,什么都没有。”
他松了手,轻慢道:“而你让我很失望,一个三心二意二手货,呵呵……”
说罢,他将人推开,也走入酒会之中。
既然是慈善酒会,酒会必然安排有一场慈善义卖。
但对一天之内经历两次绿帽疑云的单引笙来说,哪怕这场慈善义卖贩卖天上的月亮,也没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司仪在台上说话,他在台下心不在焉地想事情。
他的脑海已经被杜宴礼占据了。
他一方面觉得杜宴礼应该不是在故意绿他,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种种事情真的太过巧合了,巧合到他忍不住疑神疑鬼起来:
万一,杜宴礼真的在故意绿我……
他纠结很久,终于放弃。
算了。
没有证据。
我又不认识杜宴礼,我也不会再跟杜宴礼见面,我在包养下一个人之前一定要调查调查他和杜宴礼有没有关系!
而后,慈善酒会结束,刚下了决定不到五分钟的单引笙在游轮中的会议室内看见了杜宴礼。
会议室中,杜宴礼已经等待有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