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人杵在那里,燕裘失笑,提醒:“别发愣,饭菜要凉了。”
“哦!”
水牛回过神来,迅速钻进盥洗室去,用洗手液把手搓干净,再出来,大家已经落座,他连忙赶过去,然后大家一违犯开
餐。即使刚才已经吃过,这时候水牛却不敢提起,免得糟蹋了小朋友们一番心意,乖乖陪着大家吃。饭后又吃了球球亲
手削的一只苹果,水牛实在吃撑了,抚着肚皮躺在沙发上懒得动作,意外地,林安竟然主动去擦碗,照她的意思是不当
白吃,所以付出一点劳动力。
说是补习,也不是空谈,接下来就进入正题,三个学生连带一名补习老师进行漫长的习题搏斗。三人趴在桌面上挠头皮
揪头发,努力做习题,燕裘则一手参考书细细地看,一手偶尔支支眼镜,再给另三人稍微提点,倒有一派学究风范。
三个小时下来,水牛自觉这比他埋伏犯人三天三夜更加难熬,等休息时间到,立即嗷嗷叫着躺平了。
“靠,累死了。”
“姐要脑残了!!去他X的数理化。”林安呼啸着奔向冰箱找果汁零食,霸占PS2去。
听着扩音器里传出惨叫,配上那折磨按键的声音和林安的奸笑,水牛严重黑线了一把。这台PS2是当初他听朱飞说时下
年轻人都爱的这玩意,才特地买来送给儿子的,哪想球球倒不怎么玩,现在给这小妮子玩去了。
“你们要喝什么?我去弄。”肖缇轻声问。
“果汁。”
“一样。”
大眼同学轻点头,转身进厨房去了。
水牛看在眼里,心动不如行动,立即转头嘻皮笑脸地对向着儿子,说:“球球,肖缇真好,对吧?”
闻言,燕裘睨上吴水牛一眼,漫不经心地应和:“嗯。”
“谁要跟他谈朋友,肯定有福气。”
“是呢。”
“你说他是不是同性恋呢?”
“不是。”
看儿子不甚积极的态度,水牛撇撇唇,突然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他立即捉起儿子的手晃了晃:“我有事跟你商量,到
楼上去谈,好么?”
“嗯。”燕裘也不细问,轻点头就率先往楼上走。
水牛跟上去,进了书房,他才阖上门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去,却在开口时才意识到不知该怎样开口,至少关于苏奕雷病情
的问题,还有关于国际刑警的问题,他没有半点立场过问。吴水牛僵住了,燕裘也由得他去,径自从书架上拿下一本相
册,不紧不慢地翻阅起来。
吴水牛挣扎也挣扎够了,再说对面那是谁?亲亲儿子,又不是
哪个罪犯,犯得着打心理战么?他决定采取直接行动:“球球,你一直在帮苏卷卷治病吗?”
翻页的手顿住,燕裘猛然抬首,凝望的眼神充满错愕,不消一刻又沉寂下来,他默然注视吴水牛,心思百转。
水牛手心冒了汗,一边搓着手,一边展开话题:“咳咳,嗯,原来你就是在帮他治病,整得我还误会你们之间的关系,
早说嘛。”
然而燕裘仍未应答,他凝神沉思,突然拉起吴水牛:“跟我走。”
“咦?”跳跃性进展让吴水牛有些应接不暇,他被拉着走,困惑地问:“去哪?”
燕裘不语,直至将人推上计程车,才报出地址:“西郊陵园。”
“咦?去那干什么?”水牛寒毛直竖,他有不祥预感。
燕裘淡笑,那温文尔雅气质叫人不自觉放松警戒,主动亲近,然而他那薄薄的唇张阖,说出那话堪比晴天霹雳。
“去给我爸扫墓。”
吴水牛一张嘴成了O型,他要去给自己扫墓,这该有什么感想呢?他现在很想打电话跟大夫人分享这世纪大笑话。
“在想什么?”燕裘轻声问。
如果吴水牛不是正在发愣,他大概不会忽略燕裘脸上一闪而过的,那充满恶作剧味道的奸狡笑容。
想什么?
吴水牛虚笑:“我在想,如果那儿环境不错,就预订一块地。”或许可以考虑立即挖个坑躺下去。
燕裘眨眨眼睛,突然扶额失笑。
水牛郁闷地睇着这被手掌遮住的笑靥,嘀咕:“干什么?我这笑话不好笑吗?假笑个什么劲?”
他生的儿子,这点小动作他能不清楚么?还遮个什么劲呢?水牛心中犯嘀咕。
笑声骤歇,燕裘抬起脸,镜片后那双眼睛一片清明,果然不见半分笑意。
他抬掌:“手。”
水牛直觉就把手搭上去,而后惊觉这反应就跟犬科动物无异,一双眼睛都瞪得快要脱窗了,狠狠粘在燕裘身上。
燕裘握住这骨节分明略显粗糙的手,眼里终于真正有了笑意:“乖。”
靠!儿子,你变异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恶。
吴水牛要郁闷死了,就是不能拿儿子怎么办。
燕裘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却不准备给他顺顺毛,只是握住他的手,目光落在车窗外景色,一言不发。
水牛看着儿子的侧脸,莫名平静下来,再看看交握的手,他忍不住偷笑。
等到18岁,一定就可以跟儿子相认——
第三十六章:打雷了
“一会儿,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等结束后再问,好吗?”
水牛正掏钱付给师傅,冷不防听来这一句,几枚钢崩儿从指缝间漏出去,叮叮当当掉了一地,山民子赶忙扑地上捡钱去
,最后一枚是裘递给的。水牛直勾勾地瞪紧那只手,愣是忘记了要接过来,他细细地看,裘的掌心是白皙红润的,跟阿
桃一个样,一年四季掌心都火热火热的。倒没有显得特别娇贵细嫩,指修长且骨节分明,指掌上有一层薄茧,可见也不
缺锻炼,指甲修整得仔细,给人一种干净却不会娘气的清感,这一点倒是极少男孩能做到。
这般想着,吴水牛不觉注意自己的手,这一比,优劣分明得厉害,原本这山民子就是在山里干惯了农活,一双手说有多
粗鲁就有多粗鲁。水牛开始怀疑刚刚他们牵手,球球是不是自觉正抽着一节树丫子。
只是想到这里,又是一个让人向颓顶危机迈进一大步的难题——这究竟是在纠结什么?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很重要,可到了紧要关头却卡住了,任他反复思量,也就剩下多的困惑。
半晌也见不着回应,裘微微抬眸,立即将那些露骨的情绪看尽,他也不做声,直接把吴水牛攥在手中的钱付了车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