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着,她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那是她们天神一样的主人。
她们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他,所知所学,皆是为了成为他的利刃。
“宗,她就是最后的胜者。”温和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是。”
“什么名字?”
“白。”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白,抬起头。”记不清当时有什么想法,只知道直愣愣的看着组长,约是中年,正撑在椅子上,懒懒的看着她。
与其说是黑道的老大,不如说像是研究文史的学者,淡漠的看着一切。对他们都是终将过去的风景,不迷恋,不强求。
“白,好名字。包容了所有颜色,显出的就是白,看着最纯净,实际上最肮脏不是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是什么。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就像那雪樱一样,看着美丽,却是从最黑暗、最肮脏的地方出来。无论怎样掩藏,那鲜红都要显露。
就像她,即使看不见,身上有散发腥气的血渍。
灯光明亮的房间,她躺在松软的床上,失去黑暗的庇护,不安的蜷起身体。
这陌生的一切,让她不知所措。
在她被传授的经验里,没有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提供任何帮助。
没有偷盗,没有暗杀,失去命令的她,连思维都不知该向何处延伸。
直到那个天神一样的主人,出现在她的面前。肌肤相贴的温度,从指尖一直暖到心底,即使痛苦,也笑着接受主人的赏赐。
主人说了,什么都不用想,就看着他,听从他的指挥就可以。后来,主人笑了,她也笑了,这是她第一次完成任务,主人很满意。
从此之后,她成了黑道里的大小姐。
有人来教会她如何用自己的美貌,达成任务。
只可惜,那一夜后,她再也没见过主人,一个个冰冷的任务传下来,杀人。
她就像夺人精血的妖,编制着美丽的梦,让别人沉沦,自己依然清醒的整理着地上的血迹。
她一天天长大,越来越美,越来越强大,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白,而是玩弄所有人于鼓掌的白。
就连她的教官,宗,也为她着迷。
看着躺在旁边的人,已经摘下了面罩。
就连那双弯弯的眼睛,都没有记忆中那么可爱。
右脸上一条长长的疤痕,破坏了原本就不算好看的模样,厚厚的嘴唇,笑起来也并不好看。
她起床穿上裙子,不顾那人的挽留,消失在黑夜里。
不知道为什么,总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主人身上的温度,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主人死了,盛大的仪式上,没有情感的她,第一次感觉到心痛,泪流了满面,却不敢去擦。
这种陌生的感觉,像是最柔软的地方暴露出来,让她害怕。
新的组长上任了,并不是那个人的后代,可她依旧是黑道大小姐。
作为没有情感的工具,平淡的接受了新的任务,嫁给屋山组的大佬。
“你这个贱女人,没有心的机器。”躺在血泊中的人,无力的捂着腰腹间的伤口,怨毒的看着裹上浴巾的白。
她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躺在美人榻上,就这么看着他。“醒了?不要激动,我给你打了麻药,一点儿都不痛的。”
“你把那些资料都拿到哪儿去了?”
他挣扎着想要够上白,她嫣然一笑,“自然是交给该交的人了。我该走了,过家家的游戏也玩够了,不是吗?”
“该死的,你就是……因为它嫁给我的。我对你…..还不会够好吗?”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质问着。
白色的浴巾被解开,掉进血泊之中,完美的胴体全部展露在他面前。
红色,一点点在白巾上晕开,就像盛开的血樱,妖冶美丽。
她弯腰抬起他的头,红艳的唇,贴近他的耳边,身上蛊人心神的香气缭绕在他鼻尖,“没错。”
“你,你不得好死。”门被紧紧关上,诅咒的话语,只能和怨魂一起在房间里徘徊。
屋山组解体,竹井社的地盘又扩大一部分。她成了人人忌惮的黑寡妇,但是还是有许多人,趋之若鹜的扑向她的床。
只要她想,就能得到他们的身心,可怀抱的温度,怎样都暖不了那颗冰冷的心。
走在路上,看见那些单纯的少女,仰着明媚的笑脸,没有什么羡慕不羡慕,只有一种虐杀的心绪在蔓延。
当她们被摧毁的时候,她只是在想,啊,这个人和她一样,掉进泥潭中了,再也挣扎不出去了,再也洗不干净了。
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活在那黑暗的深渊里,冰封着心,不能再看见阳光,也不想伸手去触碰名为爱的灼热。
可是,身边这个人,明明连名字都还未曾知晓,可带给她的感觉,很像忘不掉的那个人。淡淡的看着她,不在意她的近与远,没有留恋,随时都会离开。
可她放不下了,贪恋上了这个笑容,第一次,想要让一个人为她停留。
简流不想去猜测她的内心戏,只想着怎么把阁楼上的人引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防着,已经不只是守着一株观赏x_ing植物那么简单了。
特别是在他问起红色的樱花时,那些人的气息,明显凝重了几分。
“夫人,请问有雪樱的照片吗?就算不能带走它的一花一叶。”
“不好意思,并没有。”
听到否定的答案,简流露出失落的表情,白自然是不忍心上人有任何不满的,“不过,可以让他们把相机拿来。”
“那多谢。”
又笑了,还是对着她,白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自己的现在的心境。
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只想完成心上人的一切要求,一句简单的赞扬,就让她快乐的想要晕倒。
将手指放在唇边,用力一吹,奇怪的调子溢出。
一个脑袋上缠着头巾,穿着忍者服的人,从阁楼上跳下来,扶着腰间的两把□□,跪在他们面前,“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去,把照相机拿来。”
“是。”二刀流应答后,立刻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手上已经捧着一台单反。
简流接过相机,看向雪樱,突然想起什么,问起旁边的白,“夫人,我能帮你拍一张吗?”
对这种要求,她还有什么能不答应的。当即走到树旁,拗起了造型,简流抬起手上的照相机,那架势看着是相当专业。
看了一会儿,又把相机放下来,挂在脖子上走向白,扶着她的肩向旁边移了下,“这边光线更好一点。”
白呆呆的看着他,任由他摆布。
就在所有视线都聚集在这边的时候,简流借着白的身体,挡住了手上的动作。
一只仓鼠被扔了进去,云子鸦顾不得抖身上的土,就地一滚,灰扑扑地就朝着雪樱树移动。
找了个不易察觉的角度,攀上去。
在触碰的那一刻,他也是脸色一变,果然这怪树不是什么好东西。
相触的地方,血气在不受控的被树抽走。
当即,空间力布满全身,直接隐去了身形。
隔绝了接触点,失血的情况也像是止住了。几乎是用瞬移的最快速度爬上树顶!
伸爪,用空间力包裹着三朵血色樱花,收进次空间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云子鸦直接从树上跳下来,在半空中几乎是用飞的,减速全靠身上的毛,也该是他运气好,这风向直接让他砸在简流脑袋上。
漂亮的发型诡异的向下一陷,很快又反弹回去,云子鸦脚一软,抓着他头发,溜下去的,回到简流衣兜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只废鼠了。
按理说,有隐身这种高级技能,何必要弄这么多麻烦事。
可作为八阶才会出现的技能,用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单从时间上来说,云子鸦现在拼死也就只能撑上十秒,再加上瞬移使用到极限的异能消耗,这已经是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了。
被扯的头皮一紧的简流,笑容不变的为白拍着照。
感受着衣兜里的重量,不用看,他也知道刚刚砸在脑袋上的毛球,就是云子鸦。
任务已经完成,离开的时候到了。
“夫人,谢谢你。今天真是太高兴了。”简流将相机里的胶片抽出来,把它还给旁边的二刀流。
“我想回去把它给我弟弟也看看。”
白温柔的应答了一声,刚刚只是晃眼一瞟,还没有看清他弟弟是什么样,现在,她也想认识认识。
两人相携离开庭院中,风轻轻吹过,晶莹的花瓣,在身后落了一地。
宴席上,简墨不近不远的跟在嫂子旁边,帮她挡住那些狂蜂浪蝶,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心思却已经跟着云子鸦离开,这个任务,对子鸦来说,也是逼到极限。
这里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简流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传出。
不过这种情况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血兽现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宴席多半是个鸿门宴。
刚刚已经听到的那些人的谈论,这个组织干的近乎是尊皇独权的事,顺他者昌,逆他者亡。想要拥有好的待遇,就要加入他们,成为守卫甚至是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