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棠。”
那人闷闷地应了一声,情绪分明起了波澜,或许是欢喜的。
“杜君棠,”江帆仰头去舔吻杜君棠的嘴角,摸着他光裸的后背,羞赧道,“……再、再来一次。”
话音未落,他就被摁倒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杜君棠像是疯了般弄他,脊背被硌痛了,他也没说出拒绝的话,只是将杜君棠抱得更紧,用ga-ng口紧紧咬住他。江帆觉得自己快被弄得神志不清了,还在杜君棠耳边落下一个又一个s-his-hi热热的吻,低低地说好喜欢他。
意乱情迷间,杜君棠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他说,学长,记着我,你要记着我。
他说得那么用力,像红烙铁似的,要在心上烫出个疤。
第20章
那天折腾太久,他们没正经吃上饭。
家里有彭筱烟买的方便面,江帆说想吃,杜君棠把打好的蛋全倒锅里跟泡面一块煮了。
杜君棠不喜欢这种速食品,不健康,味道还大。坐对面的江帆却吃得津津有味,连汤汁都喝干净了,搁下碗时还眯着眼睛发出声舒爽的喟叹。
杜君棠默不作声看他吃完,半晌挑了挑眉问他,泡面比我做的饭还好吃?
江帆眼观鼻、鼻观心,摸着自个儿还有些不适的屁股,真诚道,不可能的事儿!
说得理直气壮。
江帆着急的时候一双眼瞪得溜圆,像只浑身的毛都竖起来的大狗。
杜君棠被他逗笑了,垂下眼勾了勾嘴角。江帆偏压低了身子要去看杜君棠的眼睛,那笑恍惚带出一片流光溢彩,看得江帆登时什么都忘了,挪开碗越过桌子都要去亲杜君棠。
嘴唇跟嘴唇相触时,一股子老坛酸菜味儿,江帆正经八百地结束这个吻,说,今天可不能再那什么了……不能了……
话里还打哆嗦。
杜君棠忍着出言嘲笑他的冲动,把桌上的碗收拾了。
夜晚洗漱时两人并排赤着上身在浴室里刷牙。
彼此的目光几度在洗漱台上的镜子中撞在一起,每每这时,江帆就停下来咧嘴朝杜君棠笑。
杜君棠一手刷牙,一手伸出去拨弄江帆浅褐色的r-u`头。
一碰江帆就“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江帆说,您下嘴太狠了,下次轻点……
好。杜君棠回这话时嗓音沉沉,叫人听不出情绪。
下一刻,杜君棠就压了压上身,凑过去舔江帆胸前那点,他用舌尖扫了扫,如愿听到了江帆一声闷哼。
口中的泡沫都是薄荷味儿的,江帆被弄得又痛又爽,浑身一个激灵。他知道杜君棠绝对是故意的。
上床睡时,他硬着,杜君棠当没看到。他不满地在杜君棠背后哼哼,干脆一条腿搭上了杜君棠的腰,硬绕到人家两腿中间磨蹭,把杜君棠那话儿给蹭硬了,才感到内心平衡地闭了眼,说睡吧睡吧。
杜君棠的手摸上江帆的大腿外侧,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也跟着闭上了眼。
一室安静,夜幕沉沉。
后来江帆常想,那天不该吃方便面的。哪有什么能比杜君棠做的饭更好吃。
那天之后,杜君棠在朔龙请了长假。
班头宣布这消息时,班里一片哗然。杜君棠在学校人缘很不错,这消息却来得猝不及防,一点风声都没有。高一一班的班长一职也暂由副班长顶替了。
这事江帆是知道的。
一起睡醒的翌日早上要上学,杜君棠没收拾,只等他收拾好了,才站在门口送他。
杜君棠同他说了要处理些家事,他们最近暂时就不见面了。
彼时他们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江帆闻言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似乎有太多想说的,又不知从何说起才好,半晌才愣愣地点了点头。
江帆知道杜君棠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或许连他一步步迈向电梯的脚步声都听在耳朵里,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听到“嘭”一声,家门也关了。
封闭的电梯间里,江帆站在原地做了个深呼吸,把酸胀的心绪压了下去。
手指无意识摸到了按键上,江帆想重按回杜君棠家的楼层。他觉得刚刚的场面未免太仓促,他或许可以回去向主人索要一个拥抱——以确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被颈圈束住的阿拉斯加总想着撒了欢地乱跑的。可如果解开绳索和撵出家门划等号呢?
他不要那一天来到,他宁愿永远被主人关起来。
指腹挨上了凸起的按键,却没能真的按下去。江帆的手碰了碰脖颈上的choker,觉得自己有些多虑。
直到午后,彭筱烟才接到消息。杜家那两个小辈订了同一趟飞往A市的飞机。
“这事儿没跑了,”彭筱烟在冰箱里分门别类放好她在超市里买来的东西,扬声问杜君棠,“你准备什么时候收拾东西?”
无人应答。
“问你话呢!”
彭筱烟手里拿了颗菜就跑到客厅。杜君棠抱着膝盖卧在沙发里出神。
听到彭筱烟的脚步声,他抬眼和她对视,目光里的情绪很寡淡。
“他们一定是来找我的吗?”
“一定。”
杜君棠似是还要挣扎,问:“他们怎么会比杜崇还着急?”
彭筱烟只差把手里那颗菜扔过去,她忍着气,说:“我看你还能装多久糊涂。”
她愤愤地回了厨房,片刻,杜君棠蹬了拖鞋跟上来。
“姐,”杜君棠在她身旁不远处站着,似乎很久没这么乖过,“……我走了他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遇见你之前他怎么办照样怎么办。”彭筱烟的火气还未消,只是听了杜君棠的话才略略压下些,正经道,“事到如今,你留下才是对他最大的困扰。”
杜君棠愣了愣,似乎认可了彭筱烟的说法。他倚在门框边,握了握拳头,有太多的不甘和隐忍不能发作。
他垂眸,忽的喃喃道:“没了他我怎么办?”
彭筱烟摆放物件的手忽的一顿,心口一阵针刺似的痛。
空气也沉寂了。
她无可奈何地叹气,把东西一样样摆好,许久之后,杜君棠仍保持着立在门口的姿势。
彭筱烟感到眼酸,她一甩手关上了冰箱。
“你得相信你自己,”她话一顿,“也相信他。”
晨光正好。
周末的清晨父母都还在睡,馍片也懒洋洋缩在窝里不乱扑腾,见他换了衣服出门,也只伸个脑袋望了一眼,叫都没叫一声。
彭筱烟在那天早晨的那通电话里约了他周末见。
杜君棠跟他解释过彭筱烟的身份,她对杜君棠很好,他就对她没有排斥。
江帆已经三天没见过也没联系过杜君棠了,他没可能一点恐慌都没有,能见一个杜君棠相熟的人,于他而言也算个安慰。
地点约在了附近的公园。江帆提前了十分钟到,彭筱烟似乎比他到得更早,正在漫步机上晃腿。
不知是不是为了融入这个环境,彭筱烟换了身运动服,长发被扎成了一个利落的马尾,她脸很小,不施粉黛时整个人极清爽,像个学生。江帆完全看不出彭筱烟比他和杜君棠大了有五岁。
距离健身器材区还有几米路时,彭筱烟就看见他了,电话也在这时打来。
“嗨,”彭筱烟隔着那段距离,笑着朝江帆招手,“你就坐长椅那儿吧。”
江帆瞥到身边的长椅,虽不明所以,还是坐下了。
江帆的目光再次扫过那边,在一群早起晨练的老头老太太里,彭筱烟着实显得有些扎眼。
“小棠最近一直休息不好,凌晨又把我闹腾醒了,我磨了粒咪达唑仑放他牛n_ai里,不知道能睡多久,我尽量长话短说。”
江帆不再看彭筱烟,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应了声好。
“他多少应该跟你提过杜家的事——其实我接下来的话由他来说才合适,可我又怕他憋着不肯跟你说。
“小棠很聪明,只有在这方面笨了点。人对不常经历的关系都不擅经营。我怕他做错了,怕他以后会遗憾。”
彭筱烟的嗓音清亮,每句话都说得又缓又柔,听来很舒服,似乎连话中的内容也变得易于接受。
彭筱烟同他解释了杜君棠一直在说的“家里的事”是什么。
当她说到杜崇要逼杜君棠回去捐骨髓,杜家旁支也许会对重回杜家的杜君棠下狠手时,江帆自己都毫无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拳头,用力到小臂青筋暴起,眸中闪过狠厉的光。
他不发一言,沉默地听着彭筱烟的叙述,像一场漫长的煎熬。
他听着,却什么也做不了。像被人绑起来凌迟。
彭筱烟和他说了杜君棠幼年养过的那只猫,和他说了儿时毒打辱骂杜君棠的同辈小孩和保姆,和他说了长大后冷淡默然的杜君棠,以及杜君棠所有的茫然、不安与惶恐——关于江帆的。
这些和他见过的杜君棠都不一样。他为此感到羞愧。
直到彭筱烟在句末提到了他,江帆的心才骤然开始加速。
——他们的改变不是单向的。
杜君棠不一定会喜欢其他人,但杜君棠一定喜欢他。
江帆的心像被一只手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