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跑过来欲要拉开车门,可辛宇把自己关在里面死死的,趴在方向盘上不住的抽动着,整个上身都在栗栗发抖。
“辛宇,辛宇……”任凭子心怎么拽,怎么敲,车门依旧纹丝未动,辛宇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被人践踏过的惨样,已经够可以的了,为什么还要让他看到,要他可怜自己吗。
子心着急心痛,原地转着圈,然后狠狠的捶在车顶上,发了疯一样的开车走了。
任凯也没想到自己的冲动会给子心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当时他确确实实只是想吻一次子心,了了十几年的一桩心愿,单纯的,纯粹的,可是当唇瓣贴覆上时,他就控制不住了,那里似有万般引力吸着他,久久不肯放也不想放,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幕能让辛宇看到。
当他看到辛宇时,头脑一阵发麻,想到自己在辛宇面前说过的话,说他不会抢子心,可刚刚又做了些什么,但转而又释怀,凭什么我的爱就要付出离开的代价,还要要求自己心甘情愿的葬送内心的眷恋。
所以,看着辛宇眼里的愤怒,子心眼里的慌张,而自己则心里极其平静的看完了一切。
霎时就有了平衡感。
所以,爱一个人没有理智可言,你的x_ing格,你的为人,你的处事,还有你的理智和大脑,统统的都没有关系,爱的迸发是随机的,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激发出来,然后不可收拾。
原想着跟辛宇解释几句,跟他说这一切都是自己所为,子心是被强迫的,不要怪他,可后来又一想,为什么要这样,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人脉交情,自己的家不都在这个人的一句话下变成了虚无吗,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做点什么回击他一下,告诉他,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坏就坏吧,又能怎样。
连夜飞回来,又驾车一个多小时到家,看到的却是这个,辛宇怎么都无法原谅,脑子里空白的如一张白纸。
上楼开门,小黑豆欢快的捯着小短腿跑过来,“唔唔唔”的拽着他的裤腿不放,辛宇一把抱起它,贴了贴脸,那黑黝黝的大眼睛竟也开始水汪汪起来,似乎在为他这个主人鸣不平,诉委屈。
抱着小黑豆往里走,看到茶几上的烟缸里堆满了烟头----南京,子心是不抽这个牌子的,何况他已经戒烟很久了。
转头再去看床铺,零乱的被子还有散落的枕头,拿起闻了闻味道,心被彻底撕裂。
这就是自己爱了六年的男人,这就是自己信任的人。
小黑豆挣扎着要下地,辛宇方知他手上的力度有些大,弄得黑豆呲着小牙“嗷嗷”直叫,他松手放它下地,眼睛随着那小尾巴摇来晃去,狗碗里是空的,狗窝里的小棉被也被拽了出来,一根狗骨头躺在卫生间的门边,都说爱屋及乌,而你,这么快就不爱我了吗?还是说,你从来就没爱过我。
……
上午一台手术结束,子心回办公室,仍未见辛宇影子,去问护士,护士也说没见他来。
子心坐在椅子上心像刀绞一样的难受,真的,当他看到辛宇趴在方向盘上痛苦的样子,他特别的无助,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或是动作来向他解释这其实就是个误会,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手术时间已定,他不能置病人于不顾而去处理自己的私事。
但话说回来,任谁看了那一幕,你再说是假的,是误会,也不会有人信吧。
整个上午脑袋疼的多大,中午仍没等来辛宇,打他手机,关机,去院长办公室找他,大门紧锁,突然就有了一种不祥之感,他们会不会就这样结束了。
下午进手术室之前,任凯打来电话道了歉,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本意不是这样的,只是想和他告个别,不想破坏他和辛宇的感情,可是……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痛骂一顿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即使骂了又能挽回什么,所以子心只是沉默以对,他的心思完全不在任凯的电话里,而是在想辛宇此时在哪,在干什么,心情怎样,他们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
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真的不想半途而废。
要知道他下这样的决心有多难。
甚至在许多事后的静夜里,幸福的搂着辛宇想过他们的未来,如辛宇描述的那样美好,那样的令人向往。
以前不可想的,不敢想的渐渐的即将成为现实,或是已经慢慢的向现实靠近,但现在只是一瞬间,所有建立起来的信心和拥有都烟消云散了。
束手无策,力不从心,就是面对疑难手术时,也没这样过,可能一直以来都是辛宇粘着他,都是辛宇主动,反过来他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下午的手术做的也是昏昏沉沉,还好手术不大,一助也给力,没出什么错。
这可能是上班以来第一次按点回家,他迫不及待的推门进去,往常小黑豆都会听到响动跑过来,‘唔唔’的跟前跟后,而今天屋里静的可怕。
一切都没动过,唯独少了小黑豆和辛宇的衣服。
杜子心的心立刻就凉了。
求和
第55章
那床,那烟,还需要解释吗,解释的力度到底能有多大,自己都不清楚,这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自以为微不足道的事,驾轻就熟的事,做起来的后果是多么的难以预料,根本不在预想范围内。
辛宇能有这样的反应,这也在预料之中。
以前在假想敌面前都表现得那般可怕,何况这次是真人上演。
伤谁都不可能伤他最爱的人,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找回来。
门铃响了许久,辛宇颓然的站在门口,脸色不甚好看,一直注重形象的头发也是零乱不堪,睡衣更是系的七扭八歪,两人对视了半天,门外的子心有心上前抱他,真的很心疼又很愧疚,却被辛宇的冷给冻住了,还有那欲关上的门。
是啊,还有什么比那可怕的现场更有说服力的。
子心挤进一条腿,辛宇关门力度不小,只听子心‘啊’的一声弯下了腰,辛宇立刻松开手去查看,子心看有缓和,索x_ing也就装作很严重的样子,扭曲着脸在那儿呲牙咧嘴,捂着膝盖一蹦一蹦的往屋里蹭着跳,眼睛不时的偷瞟着辛宇的表情,注意着有没有要撵他出去的意思。
还好,辛宇虽没有现出什么好脸色,但也没什么波动。
其实辛宇一直在憋着笑,要知道平时一本正经的人突然变得像个笨狗一样在主人面前讨着好,这种拙劣的演技可能也是子心的极限了,本身他就不是个细腻柔软的人。
自己独角戏一样在沙发上尽情的表演,并没有惹来关注,而辛宇则抱着膀靠在门口不动声色的继续欣赏着,他知道虽然劲不小,但子心体格一直强壮,冬天穿的又厚,夹那么一下顶多也就是青紫,肯定不会骨折。
子心是来找他的,所以他不想先说话,不想那么容易的就原谅他,虽然很爱他,但也不代表什么事都要纵容他,于是等着子心到底要怎么解释车库里的激情还有家里的零乱。
子心哎哟了半天,见辛宇没什么反应,也就收了场思忖着怎么开口,其实来的一路他都在想这个事,说和任凯没什么,但又演了那么一出,说有什么,又是对自己的冤枉,事实是他俩是清白的,只是任凯一时冲动做出了不和谐的动作,上演了辣眼睛的画面。
想来想去,自己笨嘴拙舌,天生不知道该怎么哄人,还是实话实说比较靠谱,如果两人缘分未断,那么辛宇自然会原谅他,如果断了,那么虽说是误会,也只能证明他们的爱也就注定到此为止,强求不来。
“这不任凯要调走了吗,他们科室给他送行,顺便把我也叫去了,我下了手术过去他们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大家你一杯他一杯的把他灌了个透,肖宁领孩子先过云海了,他又把钥匙落在了医院,没招,我才……才把他弄回咱家的,你总不能让他睡大街吧,对吧。”子心隐去了任凯死缠着不肯回家的事实,动着脑筋想怎么尽快的把这破事解决掉,还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很幸运的就砸在了自己头上。
桃花能在自己身上朵朵开,也算是开了眼,虽然是烂桃花。
辛宇依旧靠那儿泰然自若的听着,没有要接茬的意思,子心只能接着说。
“我先发誓啊,我们俩没在一起睡,他睡床,我睡沙发的,可能是他喝的太多,过于兴奋,睡到半夜就起来了非要找我唠嗑,你也知道,我和他十几年的朋友了,这么一走,肯定心里不太舒服,我也能理解,当时困的不行,他又拽着我非要说话,不好拒绝所以就抽了几根烟顶着,然后就一直唠到了天亮。”
子心轻描淡写的说着家里的经过,到停车场那一段,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脑子都有点不转个了,那可是被撞到的事实,再怎么编也是骗不过去的。
于是他起身,慢慢的走过去,眼睛真诚的与辛宇对视,双手放在他肩上,不带一丝隐藏和修饰的说道:“小宇,我解释不清当时画面的初衷,因为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想到他会亲我,如果想到肯定不能干啊,我对你啥心思你不知道吗,只是想在分别时应他的要求,给一个友好的拥抱而已,这也没什么,朋友嘛,可是哪想到任凯他就那样了,你也看到我一直在挣扎推拒的吧,我和他真的没什么的,这就是一个巧合,一个误会,我……唉!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信不信由你。”
子心急的抓了几下头发,为自己的词穷而懊恼,这种解释不清的感觉真是让人心余力绌。
正是应了那句话,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所经历的,也不一定是别人以为的那样复杂。
子心的为人处事一直是简单豁达,也就是他的粗线条神经和内心的柔软造成了今天的后果,如果他对任凯存有一些戒心,更何况人家都表白了,他就不会在这儿费劲的费着口舌,讲也讲不清的干着急。
辛宇了解子心的脾x_ing,专一是他的优点,但是优柔最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尤其对人,对事干脆,对人总是不懂得拒绝,所以他才私底下把任凯调走,就是因为他看出任凯已经不单单甘于沉浮于暗里,有慢慢浮出水面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