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倒是你没公车回家了吧?”
“我家不是很远,走路20分钟。”
“那好,你回去吧,我可以一个人回家。拜拜。”拿开叶白扶着自己的那只手,林时雨感觉到肌肤相触的带电感,打架的时候不会觉得碰对方有什么,这种微妙的气氛下倒是充满了细微到刺心的感觉。
“你真的能一个人回家吗?”反手握住林时雨的手掌,叶白没有想放开的意思。“手好冰。”
“喂……”被温热的手掌包覆,林时雨愣了愣害羞到耳根通红,幸好现在是夜里,不然叶白轻易就能看出他的不知所措。
“嗯?”
“不要这样,有点恶心。”
林时雨别扭的动来动去,叶白故意低下头凑近问他。
“不要哪样?”
“不要抓着我的手。”
“我只是担心你罢了。”
“你是以什么立场担心我的?我们已经绝交了。”
顿了顿叶白叹息般告诉林时雨。
“喜欢过的人吧。”
“当女生喜欢过的人?”
林时雨始终介怀叶白把他当女生喜欢这件事,就算他喜欢叶白,但他希望叶白是不分x_ing别的喜欢他,这样他们才能心意相通。虽然有人说过,灵魂没有x_ing别,而爱情永远不会选择灵魂。
待续
☆、揍不到你的脸我怎么睡得着
32
有了那晚还算心平气和地谈话,两人的关系有所回暖。共同旷课去网吧打游戏几乎是初中三年级的日常,打架频率也从一周五次变成一周两次。早上两人会约定好时间坐在学校旁边的沙县和谐的吃早饭,也会互相帮忙带早饭去学校,放学偶尔一起出校门,说两句话。在其他人眼里,他们俩几乎就跟要和好了一样。
叶白也是这么以为,连毒舌的程度都减轻许多,只为了给林时雨留情面,免得以后翻旧账。
只有林时雨明白,他们俩永远都不会和好。他跟叶白要么互相喜欢,要么互相讨厌,没有和好当朋友的选项,永远都没有。因为他是全心全意的在喜欢叶白,他没办法接受恋爱以外的关系。
但互相喜欢需要叶白违背常理和从小接受的教育去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的x_ing别,可能x_ing不大。所以林时雨悲观的做好了和叶白当死对头到毕业,然后老死再也不见面的准备。
高一直升本部高中的两人由于成绩的原因依然是一个班,叶白也依然把那张被涂鸦的满目疮痍的课桌搬到新教室,美名其曰要林时雨负责到底,不准祸害其他桌子。
幸运的是俩人不同桌,年纪变大加上距离太远打架不方便,懒得下位置的时候两人就隔空喊话,故而一切都很好,班主任和同学都省心的很。
全校知名的死对头打架的频率下降到一周一次,吵架的次数变多了,去网吧的次数变少了,逃课的次数也变少了。学校的老师们甚至专门出去聚餐来庆祝他们这两个问题少年的“和谐相处”。
林时雨不觉得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对他来说,就连打架都是在交流,吵架更是他枯燥学习生活的调剂,次数减少他除了无聊就是空虚,还有越发深重的喜欢掩藏不住的溢出来。
第一学年结束的时候,望着坐在距离他三个小组正在和同桌女生说话的背影,林时雨怅然若失,叹息不已。
今年也什么都没发生,叶白并没有喜欢上作为男生的他,窗外随树叶摇曳的日光刺眼到他恍神,心情跌到谷底。还有不到两年他和叶白就会分道扬镳,如果真的一直等不到固执的希望成真,那么他压抑在心中,浓烈到能够灼伤自己的喜欢要丢去哪里?
不知是说到什么,叶白同桌的女生红着脸偷偷戳叶白的腰,叶白惊讶了好一会,绅士地戳了回去,女生害羞同时开心的准备再戳一下,还没伸出手,就被叶白温柔的捏住手腕,让她不要再动。
“新学期开学前一周,也就是8.26号要参加市里的烟火大会,在广场集合,开学后每个人都要针对烟火大会写观后感。”
班主任喋喋不休,唾沫飞扬,底下的同学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林时雨懒散的说好,而后闭上双眼,试图逃避杂乱的思绪。再度睁开时,他看到叶白正隔着三个小组对他投来有些疑问的视线,快速的扭过头,他用没人能听到的声音看着银杏树上的叶子说——
喜欢你
到此为止了。
叶白一看就是个喜欢女生的纯种异x_ing恋,他没必要等待被真正喜欢上的那天。他想这么多叶白一点都不知道,就算两情相悦也说明是他爱的比较多,简直吃亏死了。向他这种以后要做生意的人,从小就要锻炼不吃亏的本事,不能继续把感情投资在叶白身上,要懂得及时止损。
七月初的午后,林时雨决定收起刺,放弃他对叶白刺猬一样的喜欢。
为了观看烟火大会,数以万计的居民聚集在广场,将想要和他一起行动的管家赶走,林时雨废力挤进人群,妄图找到他们班约定好的集合地点,可惜人实在太多,夜里的他又不怎么认路,挤进人群的瞬间就被淹没在没有方向的迷途中。
苦苦寻找了一个多小时,迷失在人群里的林时雨艰难的前行,班主任和同学的电话打了几百个给他指路,可说再多都没用,人太多他根本就找不到方向。擦掉额上的汗水,他有些灰心的停下脚步,开始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他非要过来不可?把这次活动翘掉他现在估计还在家里吃冰淇淋,人群拥挤吵闹,天气炎热焦躁,跑到这里完全是受罪。难得参加一次集体活动就给他遇到这种事,真是烦死了。
被来往的人们撞来撞去,林时雨低下头,委屈的有点想哭。他不是个爱哭的人,但是人总有无助所以异常感x_ing的时刻。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垂垂欲落,犹豫着是要擦掉眼泪还是让眼泪流出来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林时雨。”
是个非常熟悉,还处在变声期的声音。
林时雨慢慢抬起头,砰——地一声,绚烂的烟火接二连三地在没有星星的夜空中绽放,五光十色光彩夺目,他没有心情去看,因为叶白就站在他面前,漆黑的眼眸里有他的含泪的影子。
“找到你了。”
“……”
“为什么会迷路……你还好吧?”
抓着他的手,叶白强势而沉默地穿过我人群。一边说他犯蠢,一边问他怎么样。林时雨一言不发,八月末的深夜,感受着被包覆的手心,他捂紧悸动到痛苦的心脏。喜欢的感情从未如此清晰,他或许应该脱掉刺,用最柔软的态度去争取叶白的喜欢,而不是在对立的态度自怨自艾。
“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直觉。”
因为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够凭借直觉找到他,他如果放开,一定会后悔终生。
嘈杂的人声在耳边环绕,他开口,全是听不到声音的告白。林时雨觉得奇怪,他开始呐喊,依旧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怎么回事?
他向世界发出疑问,顿时画面扭曲成沾灰胶片,闪过白花花的中幕后,人潮消失的无迹无踪。叶白的背影渐渐虚幻,掌心交叠的热度散落,所有话语都变为无声气流,他的世界再次沦为一片寂静的黑暗。
滴、
滴、
滴。
良久后,林时雨听到水滴落在天花板上的声音。
莫名让人很不安,很痛苦。
挣扎着想使这声音消失,他睁开眼,眼前是一大片晃到他发晕的白,让他的呼吸急促。
动了动手指,他迷迷糊糊地反应自己的处境,凝聚视线用眼珠子四处张望。他在医院里,滴滴是体征监测仪发出的声音,叶白担忧的坐在他身边,窗外黑乎乎的,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凌晨三点半。
“我怎么了……”
无力扯下妨碍自己说话的氧气面罩,林时雨皱眉,他不是在海边散步吗,怎么突然就躺在医院里了?见他醒来,叶白从无尽的忧虑里打起精神,握住他冰凉的指尖。
“你突然晕倒,两个小时前才抢救过来。”
“怎么会晕倒?”
“突发心力衰竭……”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但是现在发作,无疑说明他的生命已经在倒计时。林时雨没沉思了好一会,听着胸腔里紊乱的心跳,他平静异常。
“我活不久了。”
回忆昨晚抢救时医生凝重的表情,叶白没有自信给出否定的答案,沉默半天他才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没事的,医生说三个小时后就帮你做心脏移植手术,你还有很多年要活。”
“希望能成功。”
“一定会的。”
注视叶白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林时雨微微叹气。
“叶白……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嗯。”
“实在是太长了,我就只说重点哦。”
“嗯。”
“你在有好多人的广场上找到我,我好开心。”
陈述当时的心情,林时雨会有种心脏仍然鲜活跳动的感觉。将他的额发拨开,叶白轻轻在上面印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