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公开招生了,虽说招得人数不多,但是确实是开放了,林裴扫了眼,报名的什么玩意都有,有些人压根不是军人出身也去凑了热闹,今年的招生组也够奇葩,从医生护士到修理工,三百六十行来者不拒。
可惜报名系统已经关闭了,林裴原本还觉得可惜,如今听林斯说要帮他填表,他忽然便动了心思,对面林斯迟迟没有说话,他开口道:“有问题吗?”
林斯望着桌面上那张报名表,缓缓皱起了眉,“你确定吗?”
“嗯。”林裴利落地点了下头。
“那地方不太适合新人,你想好了?”
“想好了,总归去试试,不行另说。”
林斯沉吟许久,终于低声道:“可以。”
林裴压着耳机的手微微一抖,他有些没想到林斯会答应得这么爽快,顿了良久,他低声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同意。”
林斯抬手按了下眉心,“我相信你。”他点了下头,低声道:“你不会有问题。”
林斯心底其实也有些犹豫,战争年代过去后,当兵不怎么危险了,联邦与帝国的停战协议已经签了有几年,边境两方势力再未起过摩擦,来之不易的和平让饱受战争折磨的双方都很珍惜。如今这年代,反而是特工部队这一类的军种比较危险,尤其是特工组,特工组如今执行得全是A类机密任务,这是鲜血与荣耀并存的一支军队,死亡率居高不下。
林斯不是不信林裴的能力,他清楚林裴是够得上特工组的标准的,正是因为如此,此时此刻,林斯心情复杂。
林裴听着对面的沉默,忽然轻轻笑开了,“说真的,你越来越像林雪声了。”
林斯失笑,“真的?”
“嗯。”林裴点点头,挑眉笑道:“记得帮我填表。”
林斯沉默了会儿,极轻地嗯了一声,话说完了,耳机却没有同往常一样被利落地切断通讯,他听见对面少年均匀的呼吸声。
林裴张了张口,低声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
林斯有些诧异,随即点头,“没大碍了。”
“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报名的事,没什么空当出门,这些日子我看你挺忙的,我就没去军部。”林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在解释为什么没去看望林斯,对面的林斯分明也愣住了。
“没事儿我挂了!”林裴率先反应过来,啪一下扯下了耳机,狠狠甩远了,跟那东西烫手似的。心脏一瞬间跳得很快,林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脸有些发烫。他顿了两三秒,忽然用力地拍了下自己的脸。停下来后,他一个人坐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又笑了下。
对面的林斯听着对面掉线的声音,愣了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了,他按着耳机,垂眸轻轻笑开了,样子文文静静的。
这样子的林裴,能说他什么好?
他伸手从屏幕上将虚拟的报名表划过来,打开了一月前已经关闭的报名系统,犹豫片刻,输入了林裴的信息。
林裴离开帝都的前一天,接着了何鹤的电话,何大少的语气既幸灾乐祸又有些寂寞惆怅,后者估计是想自己走后他便只能孤身一人兴风作浪了,这可不是,自己一走,何大少连个砸黑锅的对象都没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何鹤似乎有些感冒了,鼻音很重,时不时抽两下鼻涕,他在对面侃侃而谈,他要给林裴办个欢送宴会什么的,点个十几个腿长胸大脸蛋漂亮的小姑娘给林裴尝尝鲜,说是以后去了部队可就再难沾着荤腥了,林裴在这边笑得差点岔气。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想些什么玩意啊?”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何鹤嘿嘿一笑,“林裴,你自己摸着你良心说,你想不想要?你想不想要!”
林裴爽朗一笑,“想要啊!谁不想要?不过我这不是没时间了吗?我明天一大早就走了,今晚你自己高兴点啊,我就不陪你了。”
何鹤嘴角一抽,“话说回来,林裴,那什么,我记得你是不是养了只兽人?你走之后,什么打算??嗯?”
林裴听着对面何鹤吸溜鼻涕的声音,知道这人色心大起,何鹤惦记格列斯那真不是一日两日了,用人何大少的话来说,他男人女人什么花样都玩遍了,瞧见那小东西心里头痒,他就想玩玩人兽,人现在就眼巴巴等着自己玩够了然后趁热玩两把。
林裴思索了一阵子,笑了笑,“你什么意思?”
何鹤急了,直接道:“你不是要去部队吗?那兽人你没法养了吧!我惦记那小东西都快惦记瘦了,你就让我爽两把,完事后我给你把它处理了。”
“恐怕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何鹤就不懂了,这么些年的兄弟,不就一兽人嘛!给玩两把爽爽怎么了?
“我给他安排了去处,你就别惦记了。”
何鹤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哎,林裴,你看那兽人长那样!你把他送哪儿去不是往人床上送啊?他就天生干这个,勾引男人上床,你知道吧?”何鹤快憋死了,尽力在把话说得委婉些,心里头火急火燎的,“说句白的,他就是做这个的,你把他往哪儿送啊?”
林裴觉得何鹤这辈子就输在“色”字头上了,大好青年才俊,一天到晚精虫上脑,怕是早晚要吃大亏,他也没什么兴趣和何大少争辩,直接道:“我给他送科研所去了,他在我小叔那儿。”
何鹤吸溜着鼻涕忙道:“你还给人送科研所去了,林裴我跟你说,没人把他当人,你也不怕你那小叔回头给那小东西活剖了!”何鹤觉得自己眼睁睁瞧着那煮熟的鸭子飞了,语气都变了,“兽人那就一动物!动物你懂吧!?”
林裴不想和何鹤继续聊了,懒洋洋道:“我小叔是帝国动物保护协会副主席,外加首都人权协会副会长。”
对面噎了良久,传来一句难以置信的“cao!这他妈也行!”
林裴适时地果断地挂了电话。留下对面何大少饮恨不已。
在房里里坐了大半天,林裴实在是睡不着,离天亮还早,林裴披了件黑色的风衣出门吹风。这一带住着许多军部亲属家眷,夜晚的小区里头没什么人,林裴手c-h-a着兜百无聊赖地在街上走,兜兜转转的,最后竟是上了电车,一直到了军部大楼前。
他仰头静静望着夜幕中的军部中央大楼,一片灯火通明处,秋夜的风徐徐吹来。
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想见见林斯。
林斯很少回林家,他一直都一个人住在军部,他办公室后面的隔间里就有间简单的卧室,他睡了有些年头了。
林裴当然去过那卧室,林斯军人出身,卧室里总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床上连一丝褶子都找不见,雪色的床单被褥每天都吸饱了阳光,蓬松柔软,踢了鞋子躺上去睡一觉很舒服,他头一次和林斯上床就是在那卧室,尝过情欲滋味后一发不可收拾,从此他找林斯就没再别的事儿了,压着林斯在那张床上不知道上了他多少回,天知道那有多爽。
其实林斯不是多无害的人,林裴早听说这人喜欢玩y-in的,杀人不见血,听说这人为了爬到今天这位置那叫一个不择手段,林斯刚回来那阵子,军部旧势力还很顽固,帝都什么不靠谱的传言都有,更有甚者说林斯在边境当兵的时候为了军衔同他上司睡过,那段时间上流权贵圈子的风言风语确实不堪入耳,林裴保守猜了猜,觉得有真有假吧。
再后来,军部经历大血洗,所有传言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传言可能是假的,手段与魄力却是实打实的,这人确实玩y-in的杀人不见血,林雪声明里暗里警告他别同林斯往来不是没有道理的,林雪声毕竟在政治场上倾轧多年,眼光毒辣。
可他还是和林斯搞到一块去了,他还把林斯给上了。
林裴拢着兜站在风中,仰头望着眼前的这栋大楼,终于忍不住低头笑了下,随意地踢开了脚边的碎石子,坐在了路边的横槛上。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笑,而且停不下来,他林裴就是他妈的把林斯给睡了,怎么着吧?服吗?他自己都服自己!这胆子真大。
爽啊!怎么不爽了!?
林斯下楼的时候,林裴还坐在路边咧着嘴笑,乍一看似乎很高兴,仔细看又瞧着不像,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两人的视线隔着条街撞上,林裴猝不及防地顿住了。
林斯朝着他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低下身看着他。
“怎么过来了?”林斯睡前随意地看了眼林裴的定位,第一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查了下进出记录,没想到林裴还真跑他楼下来了。
林裴微微侧着头打量着林斯,半晌没说话,他朝着林斯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像是闹着玩似的随意地摸了摸,忽然忍不住又轻轻笑了。
林斯任由他胡闹,除了开始时有些微微诧异,倒也没制止他,他伸手给林裴拢了下衣领,“怎么一个人坐这儿了?冷吗?”
林裴深深看着林斯,吸了口气,“你在我身上装了定位?”
林斯的手一顿,看了眼林裴,而后慢慢将他的衣袖翻好,“我明天让人撤了,这监控系统还是几个月前的,这段日子忙,我给忘了。”
“部队里不能有通讯工具吧?”林裴忽然问道,“我记得是有条例规定,所有的通讯与机械电子设备都不能带,是吧?”
林斯顿了会儿,“是有这条例,军事保密协议。”
林裴手c-h-a着兜望着林斯,摸着兜里金属质地的东西没说话。兜里的东西是他很久前从林斯那儿拿的的,最高权限通讯仪,一对一通讯,在帝国所有系统中都拥有最高级别通讯权限,甚至可以凌驾于军事保密协定,放眼如今的军部,除了几位上将怕是没人有权限申请,就连林裴都是头一次听说这东西,从前更是见都没见过,第一次在林斯办公室里看见觉得新鲜就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