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因素叠加,临时总统提案通过的速度飞快,当天议院就昭告了天下新总统和副总统的诞生。
“明天会有一个简单的任命仪式,就在议院里。你军装没带过来,我给你买了身正装,放在客厅了。”钟晏已经连续几天凌晨回家了,CaoCao地洗漱结束,他疲惫地缩进艾德里安怀里,给他讲接下来的计划,“危机已经漏出去一些风声,现在谣言满天飞,人心惶惶,不如官方给个准确说法。正好,根本不需要准备什么就职演讲了,明天的任命仪式上我亲自解释情况。”
艾德里安心里一突,“你当上总统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人类危机?这不太好吧,肯定会受人诟病的,反正我明天也要出席,还不如让我说。”
“不行。谁来说这个消息都要被骂,肯定是我来说。”钟晏困到睁不开眼,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含糊,“对了,你的新职位我也已经拟好了……”
“什么?总统的伴侣,是‘第一配偶’之类的吗?”艾德里安开了个玩笑,结果怀里的人没有回应,他疑惑地低头一看,钟晏已经趴在他胸膛上睡着了。
他低下头轻轻在钟晏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晚安,总统先生。”
第八十九章 暴君
在钟晏的授意下,就职典礼一切从简,说是新总统的就职典礼,倒更像一个新闻发布会,只不过满堂坐的不是记者媒体,而是议员们。
就在议员们陆续就坐,发布会开始前十分钟,典礼的主角却在后台对着自己伴侣的着装抓狂。
“怎么能挂在外面!看上去也太奇怪了!这个是对全世界直播的,快点拿下来!”
艾德里安的军装在学府星,他今天穿的是钟晏提前给他买好的一身黑色正装,艾德里安向来不爱讲究这些虚的,常年穿着便服,连军装都很少穿,就连和他相识十年的钟晏的印象里,也没有见过他这样西装革履的打扮。
挺括的布料遮盖了他一身流畅强健的肌r_ou_,看上去仿佛是——其实本来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钟晏给他配了一条银色的领带,衬得他的银眸越发璀璨夺目。
本来一切都很完美,直到五秒钟前艾德里安突然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圆球挂在自己的腰上。
是钟晏用星际巨兔毛做成的兔尾巴状幸运毛毡挂件。
“直播怎么了?”艾德里安浑不在意地说,“哪里奇怪了,不是挺好看的。”
是啊,你还觉得我们的戒指好看呢。钟晏没把这句话说出来,看着艾德里安一身黑色严肃的正装上挂着一个雪白的球,怎么看怎么羞耻。这个球是他第一个毛毡作品,说得好听叫兔尾巴,其实就是因为当时急着出发,没时间了,做个球最容易,他自己也知道不管是造型还是技术,这个毛毡挂件做得实在有点差强人意,要是艾德里安就这么戴出去,根本就是对他的公开处刑。
“这是正式场合,你不要闹了……”
钟晏苦口婆心地劝,艾德里安死活不肯拿下来,法勒从前台走进来,边向他们走过来边说:“先生们,马上要开始了,你们有没有准备好……呃,艾德里安,你戴的这是什么?”
他指的是艾德里安腰间挂着白色圆球,钟晏终于抓到了机会,立刻试图把法勒拉到自己的阵营,告状道:“他非要戴着这个出去!”
“是小晏给我做的幸运挂件!”艾德里安和他同时开口说。
“哦,这个就是那些学生说的挂件吗?”法勒和蔼地对钟晏说,“做得挺好看的。”
钟晏愣在当场:“什么学生?”
法勒道:“最高学府的学生啊。你最近太忙了,没关注热点新闻吧,我也是听我团队里的年轻人说的。最高学府的学生前几天在虚拟社区上说,亚特指挥官天天戴着一个白色的球,是钟晏议员给他做的幸运挂件,不过没人传影像上去,原来是长这样。”
天天……戴着……
钟晏震惊到麻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艾德里安整天挂着一个雪白的毛茸茸的球更丢脸,还是自己不算成功的毛毡初作被展示给了大众更羞耻。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谈恋爱谈得无可救药了,羞耻之余,竟然还觉得有一丝甜蜜。
他们交谈间,又从前台跑进来一个工作人员,对钟晏道:“钟先生,前面都准备妥当了,您看可以开始吗?”
“开始吧。”钟晏说。第一个环节是他的就职演讲,他最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艾德里安匆匆交换了脸颊上的吻,跟着工作人员上台了。
“我还担心他年纪太轻压不住。”艾德里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道里,和法勒闲聊说,“没想到这些人挺怕他的嘛,毕恭毕敬的。”
法勒笑着摇头道:“你真是想多了,出了昨天的事,谁还敢欺负他年轻?”
“昨天的事?”艾德里安疑惑地问,“昨天的什么事?”
“就是昨天给你拟职位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没告诉你吗?”
“哦……有可能是准备说的,他太累,说一半睡着了。您现在跟我说一样的。”艾德里安说着,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钟晏绵软无害的睡颜,乖顺地伏在他的怀里,真是……
“现在议院上下都背地里叫他‘暴君’。”法勒叹气道,“暴君就暴君吧,总比优柔寡断好一点,这个局势太糟糕了,联邦确实需要一个强硬的领袖。”
艾德里安一时半会儿没能把“强硬”“暴君”之类的词和昨晚的钟晏联系在一起,惊诧道:“什么?”
“昨天不是给你拟了个新职位吗。”
“五十三军区统帅,我知道。”艾德里安说,“是我很早之前就和他商量好的,军权必须分出去,不能在议院手里。”
法勒道:“原来是你们说好的。后来在会议的休息间隙,有个人私下和钟晏说,理解他为了安抚你暂时给你军权的苦心,说是……愿意给总统分忧,帮助他摆脱你的钳制,帮助总统拿回军权和……和个人自由。”
艾德里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什么是个人自由,火气直往上冒,正要开口骂人,只听法勒继续说:“本来是会议休息的几分钟里悄悄说的,那人原本是培森一党,大约急于向新总统示好,好成为总统的心腹,没想到钟晏当场复述给了全桌人听,说他心术不正,在联邦危机的时候还一心想着弄权,然后开除了那个议员。他宣布开除以后,有个议员持续抗议,钟晏说‘不服就和他一起回家’,居然当场把那个抗议的议员也给开了,两个人一起被赶出了会议室。我们会议还没结束,那两个人就打包东西被保安请出议会大楼去了,动静不小,没一会儿整个大楼都知道了。”
“艾德里安,我刚才说了,现在展现强硬是对的,可是,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我能感觉到,他当场开除两个高等议员的原因并不是他自己说的那样,而是因为对方言语间在贬低、算计你。”法勒看向艾德里安,“作为你的叔叔,我很欣慰,作为副总统,我很忧虑。如果换一个人做五十三军区统帅,昨天,总统是不是真的会多一个心腹?”
“法勒叔叔,您的担心我可以理解,但是目前为止,您的担心是多余的。”
“为什么?”
“放眼联邦,只要我还活着,五十三军区总统帅只会是我。”艾德里安说,“而我,会看好总统的。”
钟晏担心艾德里安腰间挂着那个白球,看上去会不伦不类,事实上,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在得知了生存危机之后,几乎没有人去关注新任命的五十三军区统帅为什么腰间挂着一个雪白的球,而是一窝蜂地涌进最高议院和新总统的主页里询问当前情况。
钟晏已经下达命令破坏议院第九层,他行事这样果决,倒是赢得了不少民间支持,法勒预测的没错,在危机临头的时候,人们更愿意要一个强硬的领导者。
距离“蝶”从休眠中苏醒,已经只剩下不到四天,技术部和研究所加班加点地工作,然而缺少必要资料,他们对“蝶”的脑在哪里或者“茧”在哪里毫无头绪,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艾德里安在钟晏的办公室外被告知总统不在办公室里。
新上任的总统秘书——因特伦听到通报匆匆从里面迎出来,问道:“亚特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艾德里安上午刚刚受封了最高的军职,统帅五十三个军区,现在应该在初步确认各军区的情况,正是新官上任的忙碌时候。
“总统先生呢?他没回我消息,我有事找他。”
这个时候,多半是急事,因特伦赶紧道:“总统先生在警署总部,应该是有信号屏蔽器,等他一出来,我就替您联络他。”
艾德里安微微皱眉,警署总部可没有信号屏蔽器,被屏蔽了信号的,只有警署总部旁边的看押所。
“他去见培森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算了,我过去等他。”
钟晏此时却是在首都星看押所里面见培森。
“其他人当真是废物,居然被你一个小孩抢走了总统的位置。”培森坐在手脚受限的椅子上,恶狠狠地说。他被关了几天,倒是没受r_ou_体之苦,所以看上去除了精神差一些,倒也状态不错,他刚刚被钟晏告知这几天里的几个重大事件,冷笑道:“所以你现在这是求到我这来了?想问问我知不知道‘蝶’的秘密?算你不蠢,我倒真的知道一点,只要你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