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靖峰说:“签了吧,本来就是给你的。”他把岳氏一部分股份转到岳骐名下,不多,但是足够岳骐一辈子衣食无忧。
结婚前岳靖峰就提过要给他“嫁妆”,打算等办婚礼的时候再拿出来给他。
岳骐CaoCao扫过一眼,比原来许诺的多,咧嘴笑了笑。
岳靖峰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难道要和家里断绝关系?你哥哥在医院也不来看看,我白生你养你了。赶紧签,下午我还有事。”
岳骐拿起笔写下名字。
岳靖峰打量儿子,问:“纪谦明呢?”
律师收好文件识趣地离开,留父子两独处。
岳骐打了个哈欠,说:“加班啊,他这种大忙人。”
他们坐在纪家的小茶室里,落地窗后绿树成荫,周围很安静。
今天是周末,岳骐穿着家居服,显然刚起床没多久,头发蓬松。他的样子很放松,仿佛完全融入纪家和氛围和环境,比在纪家时还随意。
岳靖峰语气有些微妙:“纪谦明对你挺好,你在他们家过得不错。”
岳骐知道他来这一趟的目的,顺着说:“咱们两家交好这么些年,他和我结婚又不是结仇,犯不着亏待我啊。”又说:“等大妈消气了我就回去看大哥,谦明哥还是很关心大哥的伤势,这两天会派人先送些补品过去。”
岳靖峰说:“你心里清楚就好。”
岳骕出车祸,岳靖峰没查清楚就把岳骐叫回家教训,心里有那么一丝丝过意不去,不过也只是那么一丝丝而已,岳骐是他儿子,只是叫回去问问,都没动手打,已经是很给儿子留脸了。
他更在意的是纪谦明,岳家看起来风生水起,底蕴根基没法和纪家比,他能把儿子嫁进纪家很高兴,同时也不得不忌惮纪谦明的态度。
那天气急攻心,事后回想岳靖峰也有些后悔。
纪谦明把岳骐带走时显然很不高兴,查出真相后除了派人交代,再没多一句话。
隔了一辈,岳靖峰还在乎面子,不好亲自向纪谦明低头,于是又想起不着调的儿子,过来敲打敲打。
岳骐正是清楚这点才签了文件,他要是不签,岳靖峰不知道怎么折腾。再者,岳靖峰还是他爸爸,他给岳骐就拿着,不给就算了。
岳骐说:“爸你放心吧,都是误会。”
岳靖峰满意地点头。
水咕咚咚冒着热气,岳骐将热水倒入茶壶,茶香悠悠荡开。
岳靖峰问:“岳骐,那件事真的与你无关?”
早知道他不会打消怀疑,但是被问出来,岳骐还是不是滋味。
岳骐手都没抖一下,笑脸不变,说:“爸,您也说我哥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我当然不会害他。”
岳靖峰确实忙,没坐多久就走了,岳骐送他上车。
岳靖峰从镜子里看到儿子的身影,高瘦高瘦的,双手c-h-a兜站在门边,还是站没站像,脸上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容,显得吊儿郎当。
他从前总觉得这个儿子长不大不懂事,现在却恍惚觉得他好像早就长大,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岳骐再也不会朝他撒娇,后来岳骐总惹他生气,但是在他面前表露的真实情绪似乎越来越少。
岳骐撒娇,也不发脾气,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脸上挂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对他对岳骕总是客客气气的,就连那天晚上,岳骐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与气愤相关的情绪。
他记得岳骐小时候会抱着他大声叫爸爸,会在他流露出对岳骕赞赏时嫉妒,他每次离开秀峰小区时,岳骐总是依依不舍,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好像岳骐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岳靖峰一走,岳骐给纪谦明打了个电话,说了岳靖峰过来的事。
拿是拿了,岳骐还觉得有些烫手,下意识想找个人说说。
纪谦明只有两个字:收下。
纪谦和从楼上探出头:“走了吗,有没有骂你?”
岳靖峰来的时候,纪谦和招呼了几句就回到房间里,听到车开走才冒头。
岳骐抖动手上的纸张,纪谦和一把抄在手里看了两眼,“哇”了一声:“小骐你发啦,哦不对,这就是他给你的补偿?真舍得!不行,你一定要请客。”
岳骐往沙发上一坐,说:“请客可以啊,还是老宋他们家那个会所?”
纪谦和刚想说好,转念一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去了。”看到岳骐脸上带笑,纪谦和暴起:“好啊你小子故意的吧。”
那天晚上纪谦和喝得烂醉,连岳骐去了哪都不知道,第二天酒醒被纪谦明训了一顿,最近都乖乖上班回家。
纪谦和不服气,“我觉得我哥都快变成你哥了,说话都向着你,娶了媳妇忘了弟,我现在就是后哥养的。”
岳骐说:“你不是叫我嫂子叫得挺欢的嘛,干嘛一副怨妇样。”
纪谦和蹦起来,给岳骐小腿一脚:“你才怨妇!”
岳骐躲过:“弟弟乖,嫂子疼你。”
“我靠岳骐,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两人在沙发上打成一团,最后没力气闹了,各自横着喘气。
纪谦和爬到岳骐身边,问:“你和我哥到底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都住进我哥房间了还装什么蒜。”纪谦和神神秘秘地靠近:“我哥技术不错吧。”
岳骐推开他:“你居然和我讨论这种问题,我要告诉你哥。”
纪谦和嚎叫一声:“我就是好奇而已。岳骐,我发现你来我家后彻底变了,我们的友谊呢!你居然要打我的小报告,你这样会失去我的知道吗。”
岳骐摆出y-in测测的笑脸:“你药丸,快来求我,不然你哥很快就会知道你缠着我问他技术怎么样。”
两人胡扯了一通,岳骐心里那层y-in霾散去。
纪谦明技术怎么样,他还真不知道。
那天岳骐抹黑偷偷掉眼泪,第二天早上不好意思,醒了也缩在被窝不愿起来。
纪谦明说是出差回来要休息,也在床上躺了一上午。
岳骐知道纪谦明是在陪他。
过后岳骐一直住在纪谦明的房间里,纪谦明没让他回自己房间,他也特别不要脸地赖着。
纪谦明作息良好,没有应酬的时候下班就回家,健身或者看书,十二点前一定会睡觉。
岳骐几乎要怀疑纪谦明之前说的“夫妻义务”只是为表明一种态度,因为他完全没发现纪谦明有这方面的需要。
不是他生理没有这种需要,而是心理上。
岳骐从来不知道纪谦明居然那么的……禁欲。
共享一个空间,两人已经近得不能再近了,平躺在一张床上伸手就能触及,但是岳骐想象中界限模糊的暧昧从来没有发生。
纪谦明太坦荡随意,要不是早知道按他喜欢男人,岳骐差点要怀疑他是不是直男。
有一次纪谦明洗澡忘了拿内裤,岳骐递到门口,纪谦明大大方方地打开门。
门里水汽氤氲的画面冲击岳骐的神经,纪谦明还客气地说谢谢。
偶尔早上岳骐起的早,也会撞见纪谦明某些生理反应,即使在被子里被蹭到,纪谦明也只是脸色平静地起身去浴室。
就连那天晚上的吻,岳骐感受到的也是温暖与抚慰,与其他无关。
岳骐也耍过一些小心机,故意在纪谦明面前慢条斯理地脱衣服,或者借纪谦明的衬衫穿。
但是纪谦明连看都不多看他一眼,仍旧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也许他太缺乏魅力,或者对纪谦明缺乏吸引力?
岳骐看着镜中的自己,胸膛似乎单薄了点,胸肌不如纪谦明那么漂亮,皮肤不够白皙细腻,唇也不够红润……他从小就长得糙,这是改变不了的。
况且他再怎么长,也比纪谦明的前男友差远了。
纪谦明和那个人在一起时是什么样,没这么冷静自制吧,他会为他露出疯狂的眼神么,会失控么。
岳骐发现不能想下去,因为再想下去他会被嫉妒淹没。
不管怎么样,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现在和纪谦明共处一室的是他岳骐。
在纪谦明身边,几乎已经找不到那个男人的痕迹。
岳骐批起浴袍,再不做点什么,他觉得自己无法再在纪谦明房间赖下去。
房间里,纪谦明靠在沙发上浏览近期的一本财经杂志,岳骐推开浴室门走出来,纪谦明头也不抬,说:“洗了这么久,还以为你掉浴缸里了。周伯洗了水果,放在桌上。”
一颗颗鲜红欲滴的Cao莓摆在玻璃盘里,还带着水珠,岳骐放一颗到嘴里,酸甜清凉的果汁在喉咙里润开,对浇灭心里野火如同杯水车薪。
岳骐又拿起一颗叼在嘴里,侧身挡住了纪谦明的光源。
纪谦明抬起头,岳骐俯下身,将Cao莓喂到纪谦明嘴里,双手一抖,松垮的浴袍彻底挥别他的皮肤。
浴袍里什么也没穿。
岳骐抽走纪谦明手里的书,横跨在他大腿上。
“谦明哥,我们做吧。”
暗示不行就明示,岳骐担心纪谦明拒绝,颤着手环上纪谦明的肩膀,
当他准备摘下纪谦明的眼镜时,被纪谦明握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