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秋看看天,确实是夜里了,包间外的树林里,树身上裹满了一颗又一颗小小的绿灯泡。他拽了拽晏宁,才要说什么,范先生先开腔了,道:“这位是段老板,段小乙,茶室就是他要开的。”
晏宁一听,三两步上前和段小乙握手寒暄:“啊,就是电视上评弹书场的那位段先生!久仰久仰。”
狄秋松了口气,也去和段小乙握了握手。
段小乙很客气,微笑始终都在,他斟了四杯茶,众人喝过茶,范先生起身,往餐桌边走,招�j-ian��:“都坐啊。”
圆桌上已经摆好冷盘了,还有各色酒水饮料,五张椅子围桌一圈。范先生在中间主位坐下,狄秋坐去了靠门的一张椅子上,晏宁坐在他和范先生中间,段小乙换了个大些的茶壶,拿过来给众人倒茶。
他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了,我才从电视台过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晏宁说:“段老板穿这个很有气质。”
狄秋说:“我刚才去茶室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
范先生笑着问:“这就已经去过了?”他一看段小乙,讲起了苏州话,“娟娟啊是四点多才走啧?吩碰着啊?”(娟娟是不是四点多就走了啊?没碰到啊?)
狄秋道:“我在外面看了看。”
范先生道:“等下去里面坐坐。”
段小乙陪了个笑,放下茶壶,开了瓶黄酒,给范先生倒了小半杯,范先生的手指稍动了动,他走去给晏宁也倒酒。
“这怎么好意思……”晏宁忙站起来,举着酒杯说。
范先生说:“这个黄酒不错的,等下我找个司机送你们回去好了。”
晏宁道:“迟到不说,还麻烦段老板倒酒,不好意思的,我先敬敬大家。”
范先生看狄秋:“小狄也来点黄酒?”
狄秋说:“我就不了吧。”
晏宁说:“那我代喝好了。”
范先生并没强求:“没事,我们这里不兴这个。”
晏宁便就干了杯里的酒,他坐下了,说:“我们院长一直蛮牵记范先生。”
“你们院长身体还好吧?上次去中医院,还碰到他了,说是肝不太好。”
“老问题了,工作还是蛮辛苦的。”
“他也快退下来了,你们主任我看不错的,他儿子啊是也学医的?”
狄秋吃菜,一碟桂花糖藕他很喜欢,盯牢了吃,后来冷盘撤掉,热菜上来,范先生和出菜的服务员耳语了句,不一歇,又是份桂花糖藕上了桌。
狄秋笑笑,夹起一片吃了,起身道:“我出去抽根烟。”
晏宁和范先生碰杯喝酒,段小乙喝茶,大家互相笑笑,狄秋走了出去。
会馆门前不少人出入,狄秋点上了烟,就往边上走开了。夜里四处都只开着装饰灯,看不清路,狄秋吃着香烟,越走越摸不清方向,他也不管了,走到一片黑灯瞎火的小庭院里,找了张石凳坐下,看看月亮,吃吃香烟。
月亮不知在和谁玩抓迷藏,一会儿躲到云后面,一会儿藏进树枝里,狄秋追寻着它的踪迹,不知不觉整个人都横在了凳子上。蓦地,有人喊了他一声。
狄秋转头找去,段小乙从一条小路里走了出来。
“范先生怕你迷路,让我出来看看。”段小乙说。
狄秋赶忙掐了烟,拍衣服,一时慌乱。
“怎么了?有虫子?”
“啊,不是的……我刚才抽烟了,怕呛到你。”狄秋说,人还在倒在椅子上。
段小乙走到了他跟前,笑了:“范先生说找了个风水先生,没想到这么年轻。”
狄秋嗅嗅衣服,没烟味了。他道:“评弹很难吧?一边唱一边弹。”
“你听过吗?”
狄秋微低下头,不太好意思了:“没有……”
“你感兴趣吗?”
狄秋更不好意思了,但没响,过了歇,说:“传统文化流传下去还是不错的。”
段小乙坐在了他边上,笑容完全放开了:“那就是不感兴趣嘛。”
“真的蛮好的……”狄秋坐端正了,双手搓搓膝盖,低声说。
段小乙说:“还好你不感兴趣,我最怕别人讲,段老板啊能来一段。”
狄秋一瞥他,笑了:“是不是像过年的时候家长一定会拉小孩子出来要他们表演节目?”
段小乙往他身后一指:“那边就是茶室了。”
狄秋转头看,段小乙拍了拍他,说:“走啊。”
狄秋一时没反应过来,段小乙遂说:“茶室我要开,风水你来看,人都齐了,那走吧。”
狄秋听了,想了想,跟着他走了。
到处都没有路灯,月亮还躲着,�c-h-a��很隐蔽。脚下的路不好走,时而是草地,时而是泥地。段小乙走得很笃定,步伐稳健,狄秋跟着他,慢慢地走。
“你的秋是哪个秋啊?”段小乙和狄秋搭话,他的脚步也慢了些。
狄秋看着脚,说:“秋天的秋。”
“哦。”
“你家人很喜欢看水浒啊?”
“我这个是艺名。”
“哦。”
他们翻过了个小土坡,夜晚静悄悄的,几颗小石子顺着斜坡往下滚。
狄秋看到茶室了,它待在这浓郁的夜色里,外墙那一排排木条后的玻璃在此刻隐了形。茶室仿佛一个木头牢笼。
段小乙拿钥匙开了门,领狄秋进去,问说:“外面看过了,里面还没有吧?”
狄秋说:“没什么问题。”
“去二楼看看吧。”段小乙开了灯,狄秋揉着眼睛,适应了会儿,跟上他,上了楼。
段小乙还在说话:“争取国庆前开业,初步选在26号,做点游客生意。”他回头看狄秋,“26号这个日子可以吧?”
狄秋装模作样,掐掐手指:“好日子,好日子。”
二楼也是开放式的设计,只是比一楼多了个舞台。舞台后头开了一排窗,安着好多扇海棠纹的雕花窗户。段小乙走过去,将窗户一一打开了。
风吹进来,狄秋也走了过去。他望到了竹林,山,浓浓的雾,轻轻的夜。他不响,也不动。
段小乙问他:“是不是竹子太多,太阴气了?”
狄秋摇摇头,低声说:“像不像在下雨?”
他指了指外头。
没有落雨,只是风声里夹杂着淅淅沥沥的碎响。真的像落雨。
狄秋靠在窗边,他把录音笔拿了出来,他不响,段小乙也不说话。只有落雨一样的声音。
后来,雨声停下了,风急吼吼地刮。段小乙问狄秋:“开业那天你有空吗?”
狄秋比了个ok的手势,说:“您放心吧,您这里没问题,还祝您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了。”
段小乙看看他,脸上又是个淡淡的微笑了,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回到会馆包间,服务员正上五色酒酿圆子,一人一碗,狄秋趁热,呼哧呼哧吃下了肚,又夹了点元蹄,吃了点老鸭煲里的扁尖,吃得满嘴都是油,晏宁递纸巾给他,段小乙给他添茶。范先生问狄秋:“要不要再加点什么?”
狄秋看看桌上,还是夹起片桂花糖藕。
第十六章
接连几天,晏宁晚上一下班就回了家,他会提前叫好外卖,人到家,狄秋在家,外卖也恰好送到,周边送外卖的店家多,什么寿司炸鸡,披萨海鲜,天天换花样都吃不过来。起先两人还规规矩矩地在餐桌边摆好碗筷,骨碟,后来他们都懒了,把外卖盒拿去茶几上,狄秋用手抓东西吃,晏宁就亲亲他,吻掉他嘴边沾到的米饭,酱料,一点蛋黄酱,或者一点番茄酱。狄秋递筷子给他,晏宁不要,他�c-h-a��了狄秋的嘴唇,俯身去亲他的手。狄秋的手上总是好多味道,咸的酸的,鲜的辣的,但多数时候都是甜甜的,狄秋被他�c-h-a��很痒了,手节头一根根发软,拿不动吃的了,他的人也跟着软下来,倚在了沙发上,晏宁就压到他身上去,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垫在他脑后,抓一抓他的头发。他又从狄秋的手,亲回了他的脸上。他和狄秋接吻。狄秋不太会,学得倒还算快,没多久就掌握了窍门:微张开嘴,嘴唇和嘴唇厮磨,舌头和舌头纠缠,带点试探,要具备一点侵略性,不能太主动,也不能太被动,讲究有进有退,若即若离,像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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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做`爱,一开始狄秋还有些生涩,但他很快就跟上了晏宁的节拍,沉浸其中了。
狄秋喜欢闻晏宁的手。晏宁喜欢帮他手`淫过后,凑到他鼻下让他闻。
接着他就用这几根还沾着狄秋精`液手指撬开狄秋的嘴,把他的腿分得更开,插得更深,他压着他干他。狄秋受不了,呜咽起来,转过头看晏宁,晏宁就拔出来,把他拉到自己身上,让他骑着自己,抱着自己。狄秋不拒绝任何姿势,也不拒绝在厨房,或者在浴室,在地上做`爱,有一次在客厅的穿衣镜前面,晏宁抚摸着他的后背,揉搓着他的屁股从后面干他。灯开着,狄秋一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他的神情有些痛苦,眼睛亮晶晶的。狄秋低下了头,晏宁拨开他的头发,把狄秋拉去餐桌上,抱起他,拉开他的腿干他,狄秋急喘了口气,手环在晏宁的脖子上。他浑身发抖,但他一点都不冷,他揉揉眼睛,他也不想哭,他仰起脖子,兴奋地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