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姓颜的?”许少祁好奇地问。“哎哟,小心点。”叶默帮他加茶水时不小心洒到他的裤子上。叶默连忙扯出纸巾帮他擦拭。“你怎么了?”许少祁察觉到叶默有一点心不在焉。叶默摇头。
“江流公司的老板颜大同。”秦九州接句道,“原来是我叔的马仔,现在却是脚踏两只船。一面做我们家的生意,一面替林家做事。蛮能干的一个人,有段时间我叔好像想炒掉他,不知为什么后来又和好了。”
“那就不知道他这个贷款是替谁贷喽?”卢怀毅笑道。他现在是一个小小的基层官吏,但是经常留在省城混。
“咳咳。要我说肯定是替其他家贷的。”许少祁朝着成文丹眨眼睛,故意要在秦九州心里埋颗钉子。
“这么说我得先去银行活动活动啰?成公子,您看哪天您有空啊?”马老板试探着问。许少祁眯起眼睛,敢情这位也是空手套白狼的主,难怪能被成文丹拉过来。
“不急,马老板,等等再看。”成文丹说,“来,我们再走一个。今天不醉不归啊!”许少祁没办法,一面咳嗽,一面随着众人举杯。一只手从斜里c-h-a过来,夺走他的杯子,灌进自己嘴里。
“耶,叶警官,平时要你喝,你说要开车,今天怎么了?心疼老公了?”卢怀毅坏笑道,“来来,我们俩碰一个。”
叶默也不推辞,仰头就是一杯。接下来的酒都是叶默替他喝的,许少祁想举杯也不能。叶默严厉制止的眼神让他心里暖洋洋的,连对面马老板窥视的贼眼也都愉快地忍了。
回到家,叶默泡上一杯醒酒茶端进卧室要他喝,他撒娇不肯喝,叶默沉下脸,很生气的样子。许少祁哈哈大笑,叶默越生气,他便越得意,好像得了宝似的。“好,我喝,你喂我。”叶默鼻子里哼哼,貌似不耐烦地将茶送到他嘴边,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喝到一半,许少祁把碗推开道,“你也喝。今天你可也没少喝酒,要是被交警抓住了你这个网警,可要出大丑了。”叶默在他的嘲笑中喝掉剩下的一半。
许少祁笑嘻嘻地把空茶杯拿过去,放在床头柜上,双手从背后摸上情人的腰,懒洋洋地说,“默哥,今天谢谢你替我挡酒。明天还有个应酬,你陪我去不?”
“哼,”叶默掰开他的手,写道,【感冒期间不要再去应酬了。身体要紧。】
“你去替我喝嘛。”
【我不去,也不许你去。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叫人怎么放心?】
“嘿嘿,有你看着我,我不怕。”
【那以后我走了怎么办?】
“你要到哪去?”浑身软绵绵的许少祁突然挺直身体。
叶默半弯着腰在铺床,深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澜。弄好被子后,他依靠在床头写道,【少祁,你想过没有,我们总有一天要分手的。】
许少祁不悦地偏头望向另一个方向,他知道,但是不愿意听人说出来。
【少祁,你要学会照顾自己。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过好了是自己的福气,过坏了没人为你哭知道吗?】
“临终留言吗?我才不听你的呢!我就爱这么过,谁也别管我。”
叶默凝视着他,眸子深处流动着浓得化不开的怜惜和无奈,接着哀叹一声,去衣柜里取出自己的睡衣,顺手把许少祁的睡衣拿出来递给他。许少祁不情不愿地接过睡衣丢在床上。他不怪叶默说出真话,只是听见真话却使人心情无端地变坏,反而有种想要攻击替罪羊的冲动。叶默瞅瞅他的脸色,不做安慰,自顾自地睡下。
“你什么意思?说完就睡?睡你个大头鬼,当我是死人吗?”许少祁伸手去掀被子。叶默动作却比他快,翻身起来一举抓住他的双手,把他压在身下,如雄狮捕食羚羊一样,恶狠狠地盯着羚羊脆弱的脖颈。他如献祭品一样双手高举,在十字架上激动地等待着最神圣的残酷时刻。吃掉我,不要犹豫。许少祁心里狂风怒号。可是雄狮毫无理由地犹豫了。厚重的乌云如黑色的裹尸布一样遮住大地。心有不甘的羚羊朝黑暗发出尖锐的惨叫声。它要冲散乌云,冲破天空的桎梏。雄狮感觉到羚羊的蔑视,他扬起头试图恢复狮王的雄风,但是痛苦如一道闪电‘啪’地刺穿勇敢的狮心。雄狮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你阳痿啊!神经病!”
叶默生气地冲他举起拳头。
“会打了不起啊?打啊,你以为我会怕你动手,叶警司!”许少祁昂起头,毫不示弱的叫道,“自己没本事还发脾气?又不是我不行!”
叶默烦恼地放下拳头,迅速离开卧室,走到阳台上去。他点燃一只烟,神情复杂地望着窗外黑暗中点点灯火。
许少祁在床上呆了呆,然后捞起衣服披在身上,追到阳台的玻璃门前,冷笑道,“想分手就说,你以为我怕你分吗?分了更好,分分钟就有人愿意趴到我身下来哀求我干,你以为我会在乎你吗?”
叶默厌恶地横他一眼,不言语。
“哼,玩腻了是吧?好,我也正好玩腻了。都快四年了!现在的人啦,四天都玩不到,四年简直是闻所未闻。正好我也快30了,分了正好,方便你去给圆圆找后妈,我也该给自己生儿子了,哼!”
叶默继续看窗外,对他的刺激不做反应。
“嫌我没出息吧?毕业两年了还一事无成对吧?没给你买大房子,豪车,居然还在哥哥的公司打工过活,社会地位还不如您这位中级警司高,对吧?”
“是啊,我就是那扶不上墙的阿斗,你找我真是傻到家了,叶警司。”明明很生气,不争气的泪珠子却往下落。许少祁伸手抹掉,他不明白自己在叶默面前哪有那么多的委屈,真是撞鬼了。
“其实你也不能怪我没本事,我哥也混了十多年才爬到现在的地位。你以为做生意好做啊?不要以为有个当权的老爸就随便吆喝,现在上面管得越来越严,生意不好做,我哥现在遇到大项目仍然寝食不安。你们坐办公室的人不会懂的,你们只要坐着熬资历就好了,我们可要凭真本事去抢生意。要是弄错了就是成千上万的损失。我哥也不能因为是兄弟就把公司交给我管,我也不敢管,错了是要负责任的。”
【少祁,你一点都不差,是我不好……】
“你哪能不好呢?叶警司,精通业务,年年的先进个人,热心帮助老百姓,都上党报头条了。胸口都没地方挂奖章了吧?”泪珠儿越擦越多,许少祁越回忆公司里的琐事越觉得委屈。“只有我不好,我差劲,我配不上你……”叶默不忍再听下去,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他固定在墙角里,低头封住他的嘴。
许少祁的鼻腔里哼哼唧唧,手上却紧紧地抓住对方。莫名其妙开始的一场争吵,莫名其妙地以热烈的□□结束。第二天,两人出门前显得比以前更客气。
第51章 26-1
周五下午,叶默照例赶火车回市里看望女儿和任局。许少祁回家报道。许妈妈又给他介绍一位护士小姐。许妈妈见儿子左不是右也不是的态度,将择媳标准一再降低,从圈内人的子女改为圈外也可以,从达官贵人改为教师护士也可以,从身高1.7以上改为1.6也可以。唯有一点不能改,便是美貌。她以为儿子挑三拣四的根本原因在于对方长得不漂亮。许少祁平时都能嬉皮笑脸地应付老妈,今天却做不到。“妈,我不想去。”
自打周日的争吵之后,叶默的表现趋向怪异。说不出具体的罪证,但是只有亲爱恋人才能感觉到的一种微妙之处在变化。叶默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比在外应酬的他还要晚,五天里连着四天都在加班,谁信啊?许少祁自然表现出不满,但是叶默用热情似火的做做做来回应他,搞得人爽到极点的同时极为迷惑。
“就是去看一眼,反正是party,那么多人一起玩,不喜欢也不会感到难堪的。”许妈妈温和地诱导。
“妈,我还小。不想结婚。”许少祁苦着脸把木奉子骨上面的r_ou_用筷子剔下来。
“不小了,开了春就是25。小什么呀?谈恋爱还要两三年,一晃就30了,要考虑——”
“妈,我不想结婚。烦死了。”许少祁难以忍受地站起来吼道。他知道这样吼亲妈不对,但是他浑身颤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唯一能做的是逃跑。他再一次逃上楼,逃回自己的卧室。过了一会,手指在门上敲出清晰的笃笃声,他丧气地打开门,把哥哥让进来。
“怎么了?吵架了?”
“没有。”
“天下没有不吵架的夫妻,哦,我是说——嘿嘿,好好沟通,和好就是了。”许梧州在小沙发上坐下。
“他变心了。”
“出轨了?”
“还没抓到证据,但是他对我的态度变了。”
“天涯何处无芳Cao,你也别在一棵树吊死啊!”
“你什么意思?”许少祁警惕地抬头。
“嘿嘿,字面的意思。不管你喜欢谁,哥都支持你,就是别苦着自个。Gay群虽然人数不多,但也不可能只剩下他叶默一个吧。”
“那倒是。他要是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他。”
“对,我弟弟是多好的人才呀,还能怕他一个小警察不成?”
“谁说我怕他?谁说的?”
许梧州站起来摆手道,“没人说,你放心,谁敢说,哥灭了他。哈哈!”
“哼!我自个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