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和柳侠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然后柳侠故意?c-h-a??个惊喜的眼神:“田螺姑娘?”
柳蕤不愿意了:“要是田螺姑娘,那也是咱猫儿,猫儿天天给你做饭哩,那是个打扫卫生哩。”
猫儿不乐意了,说柳蕤:“我又不是小妮儿,我才不是田螺姑娘哩。”
柳侠和柳蕤都是压低声音说的,猫儿声音大,他话音一落,万建业就从屋里走了出来:“你们回来了?哎呀,那个,丽萍,先停一下,柳侠他们回来了。”
拖地的女人直起身转了过来,是个挺漂亮的女人,她打量了柳侠一下,笑着问万建业:“这就是柳侠呀?第一次见到这么帅气的小伙子,比电影明星还帅呢!哎呀,你这条件,怎么没考电影学院,却考个测绘大学呢?”
这话让柳侠没办法回答,不过这种话通常也不需要回答。
万建业笑着给柳侠他们介绍:“这是我爱人,你嫂子,郭丽萍。”
柳侠赶紧和郭丽萍打招呼:“嫂子好!第一次见面,先谢谢嫂子帮我们拖地。”
郭丽萍爽快地说:“就是捎带手的,谢什么呀!我又没事干,来这两天歇的腰疼。这几个是……”
万建业替柳侠回答:“这个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柳岸,这两个也是柳侠的侄子,都在荣泽上学。”
郭丽萍说:“这几个孩子怎么都长这么好呢,看着就让人喜欢。”
双方又客套了几句,柳侠他们就回屋了。
猫儿离开柳家岭的时候舍不得家里人,一打开宿舍的门,却又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哦——,回来了,咱家没事吧?哈哈,没事,叫我赶紧把窗户开开,透透风。”
走之前,猫儿特意又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打扫得干?c-h-a??净整整齐齐才离开,现在一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屋子里除了还有些热,看上去还是漂亮整,没有想象中的一层灰尘。
柳葳把自己拿的东西放在餐桌上,过去摸了摸彩电,猫儿赶紧过去打开了电视开关,短暂的静默后,林黛玉美丽忧伤的脸庞伴随着凄婉的音乐出现在屏幕上。
柳葳说:“红楼梦?就是比黑白哩美哈,我搁咱三叔那儿看过几集,黑白哩林黛玉看着没这么漂亮。”
柳蕤马上坐在床沿上:“换个台呗换个台呗,我想看香港武打哩。”
猫儿跑过去把包子之类的往刚一起带回来的馍筐里放,馍筐是家里原来放洗好的菜用的小筐:“就是最下头一排左边那个按钮,小葳哥您俩自己调,按一下就换一个台。”
从柳川给家里买回第一个手电筒开始,家里只要买回来个比较金贵的东西,都会先教几个大点已经懂事的孩子正确的使用方法,所以大彩电虽然猫儿看的非常金贵,每次看过后都会用白色花边线巾仔细地盖好,但却没想过不让第一次看的柳葳动。
柳葳只按了一下,电视里就传出了“嘿,哈,”、“呼,哈”的声音,屏幕上,几个穿着古装的男男女女在你一掌我一脚地打架。
柳蕤欢呼一声:“就看这,可有意思,都是武林高手,可毒气,一巴掌就能给人哩心脉都断了。”
柳葳看了几眼,虽然非常喜欢,但觉得自己是老大,猫儿在干活儿,自己却坐着看电视不应该,就过去打算帮柳侠干点啥。
柳侠正嘴里叼着一个包子在摆放糖糕和菜角,看见柳葳过来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回去接着看电视。
猫儿说:“小葳哥,你看吧,你别管我,我天天都能看。”
柳葳过来嘿嘿笑着抱了猫儿一下:“孩儿,您这儿越来越好,你也越来过哩越美了,你都不知道,哥哥多高兴。”
柳蕤看着电视也说:“就是,我今儿都可想叫永宾他几个跟着来咱小叔这儿看看,然后他们回去肯定会给咱村儿里哩人说,羡慕死他们,看他们还说咱孩儿命老硬命不好不说。”
猫儿正好进了厨房去接水准备烧,没听到柳蕤的话,柳侠也没吭声,等猫儿提着煤油炉出去了,他才说:“小葳小蕤,咱过哩啥样咱自己知道就中了,不用专门叫他们知道,尤其是咱猫儿,我压根儿就不想叫咱村哩人知道孩儿搁哪儿哩。”
柳葳和柳蕤都明白了柳侠的意思:“俺知道小叔,就是有时候会这样想,想气气那些以前胡说咱孩儿哩人。”
把带回来的东西安置好,烧好了开水,柳侠和猫儿坐在地上开始看信,俩人先看的是詹伟的。
詹伟现在读研同时兼做一年级的辅导员,自己觉得非常满足,他的理想是考博,最后在自己的母校做个像黄有光那样的老师,为了这个目标,他现在依然很忙碌。
他说,车杰假期结束该返校的时候,他去给车杰送行,结果在车杰家碰到了顾小婷,顾小婷见到他非常尴尬,她想通过詹伟为顾平山的事跟柳侠道歉。
詹伟对她说:“不用,我们全寝室的人都觉得柳侠这个亏吃的很值,他年龄小,单纯幼稚而且太过中直,所以看不清人,太容易轻信人性本善;如果不是你爸爸给他这个教训,让他知道人心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让他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叫‘伪君子’,他以后肯定得吃更大的亏。”
詹伟说:我知道这事跟顾小婷无关,我也知道我说的再难听也替你要不回那些钱了,但事过一年,我依然想起来就想骂人,这次,就算给顾平山那个伪君子添点堵好了。
我就不信这样的话我说到顾小婷的脸上,她回家后会不学给顾平山和他老婆听,做父母的从自己女儿嘴里听到那些话,哪怕只是转述别人的,也够丢脸的,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柳侠看完信对猫儿说:“你詹伯伯平时看着圆滑,其实关键时刻特能抹得开脸,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来,挺有决断的,要不学生会那么多人,怎么轮得到他当主席?”
第二个看张福生的,柳侠打开信后,一般都会习惯性地把第一张整个先扫一眼,今天这一扫,他马上叫了起来:“我靠,这也太速度了吧?”
猫儿趴柳侠胳膊上仔细看:
七儿你好:
代问我柳岸贤侄好。
为了避免啰嗦到最后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我就把这事放第一个说吧:我和你们嫂子的婚期已经确定了,阳历11月11号,农历九月二十五,这是我和艳芳我们俩自己看的好日子。
艳芳说11.11,就是两个曾经孤单的人现在并肩站在了一起,从此一生一世、一心一意一路同行,彼此依靠,彼此支撑,一起迎接以后所有的风风雨雨。
我觉得这个寓意特别好,虽然我父母和艳芳的父母都觉得我们看的好日子不靠谱,不管阳历还是阴历都是单日子,可我们俩都喜欢,他们也就答应了。
我知道咱们都是第一年刚参加工作,请假什么的不方便,但我还是想让你们都能来济城,我和艳芳都希望最好的朋友们能亲自见证我们的婚礼……
猫儿有点不满地说:“张伯伯才毕业几天,就想娶媳妇了,哼。”
柳侠奇怪:“张伯伯娶媳妇惹着你什么了?你怎么就那么不待见?”
猫儿乜斜着眼嫌恶地瞟了一下张福生的信:“他们要是一结婚,肯定就会说你也该结婚了,不信你等着看吧,肯定会,我不待见你结婚。”
柳葳和柳蕤听见猫儿的话,同时问:“你不待见咱小叔结婚?”
猫儿说:“嗯,结婚一点也不美,咱小叔要是跟……咱小叔要是娶住个孬孙女哩咋弄?不孝顺大爷爷跟奶奶,还对小叔不好,还成天跟小叔吵架,那咋弄?”
柳蕤挠挠头:“也是哈,我也觉得结婚不是老美,成天光吵架,就跟福来叔家一样。”
柳葳说:“那就叫咱小叔挑个好哩呗,孬孙喽咱不要嘛。”
猫儿说:“那她要是结婚前装哩可好,结了婚开始可孬孙,那咋弄?”
柳侠摇头晃脑地说:“这就是你詹伯伯刚才说的,人心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说着就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不会啦孩儿,小叔运气多好,小叔肯定会娶个才貌双全兰心蕙质贤良淑德哩好妮儿哩!”
猫儿鼓着小脸说:“你以前跟我说你是独身主义者,不娶媳妇。”
柳侠恍然大悟:“对呀,那咱还纠结个屁呀,小叔我是独身主义者,就不娶媳妇,所以也不可能娶个泼妇嘛!”
猫儿这才觉得气顺了些,可没等他把信收起来,柳侠下一句话就让猫儿炸了。
柳侠靠在墙上眯着眼说:“就剩一个月多几天了,我得赶紧给您那几个伯伯写信,跟他们商量一下上多少礼,俺这个工程估计俩月也不一定能结束,我肯定不能请假,他们也都跟我差不多,比我上班还晚,更不好意思请假,所以,就只能多上点礼弥补一下了。
多少合适咧?二十?三十?还是……五十?”
猫儿差点跳起来,瞪着眼睛问:“啥?五十?他结个婚咱就得给他五十块钱?小叔你是瞎说哩吧?俺三叔说他单位哩人结婚大部分都是上十块,可好可好哩朋友才上二十,咱凭啥上恁多?”
柳葳和柳蕤也皱巴着脸说:“就是,那也太多了,俺伯一个月最多才挣二十几块钱。”
柳侠把猫儿拖到自己的腿上,让他和自己对着脸说话:“孩儿,您这个张伯伯他不一样啊,他是俺寝室里老大,是俺几个哩老大哥,而且,他追他媳妇追哩可不容易,献殷勤献了好几年才追到手,你说,小叔是不是得表示一下祝贺?”
猫儿气鼓鼓地说:“那咱就上二十,三叔说了,可好可好哩朋友才上二十哩,你跟张伯伯不就是可好可好哩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