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老师眼里都是不可救药的垃圾生,可我在你?j-ian??却是个特别有潜力、聪明、能举一反三、思维活跃、心地善良、有正义感的学生。
我想当个跟你一样的老师,和你一样天天都那么高兴,每天都和自己的学生愉快地相处。”
被教过的人夸柳侠当然高兴,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兼职作为爱好教一两个学生,和作为职业教师长年教很多个班、上百个学生,心理上还要承受着沉重的升学压力是不一样的,虽然,如果改变一下观念的话,老师们也可以做的比现在更好,但肯定没办法和他当时的状况比。
李明考的是江城本市的一所综合类大学,奖金是二百。
这些奖金是柳侠提前没想到的,非常关键的时刻,他有三个月都没有教人家的孩子,人家考上了大学,他真觉得自己不该拿这么多奖金的。
顾钊和霍建永家都是做生意的,但俩人一个是高二,成绩再好意义也不大,还有一年多才参加高考,这中间存在很大变数;一个是考的学校很普通,那么一大笔钱让柳侠觉得受之有愧。
彭飞家的八百也很多了,虽然彭家人都有工资,但还是不能和做生意的人家比,800块对于工薪家庭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李明家是几家人里条件最差的一个,李家妈妈原来是一家国有建筑公司的职工,曾经是很好的单位,现在工资经常拖欠,几个月才发一回,福利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家里的经济支柱就是李爸爸的工资,这200块钱恐怕是李爸爸一个多月的收入了。
柳侠看完信说:“我估计着他们会给我一点,没想到会这么多,尤其是周阿姨,顾钊又没考上大学,我觉得不该收人家这么多钱。”
柳海说:“大学算什么,你为他开辟了人生的方向啊,正确、高效的学习方法和三个正面的、非常有说服力的榜样,这绝对是一笔看不见的无穷财富啊!”
柳侠说:“哥,你真不愧是学艺术的,这腔调和云健当初一个德行,如果去京都,我一定介绍你们俩认识。”
猫儿对两张汇款单爱不释手,对几个人素不相识的人信则没有任何兴趣,只对彭飞能考上师院表示了一下高兴,还是因为柳侠写信回家时告诉过他们,彭家爷爷奶奶对他非常好,彭奶奶经常留饭,做的还都很丰盛很好吃。
他眼神闪闪亮地问柳侠:“咱什么时候去取钱?”
柳侠揪揪他的耳朵说:“小财迷,外面现在热的要死,咱再喜欢钱,也得等到下午不这么热的时候吧,再说了,咱们还得给你的伯伯们写回信呢!”
猫儿爬起来,把两张汇款单金贵地放进柜子里压好,才又回来看另外几封信。
柳侠原以为沙永和会是最后一个收到他信的人,没想到他是第一批回信的,感到很意外,所以他先打开了沙永和的信。
沙永和先恭喜柳侠没有被分回乡里当一个土地丈量员,然后向他报告,自己也分到了省级单位,分配过程很顺利,他和柳侠一样不认识什么高官显贵,也没找人送礼,听天由命,没想到分配的居然很不错。
不过,他还没开始上班,报到后,单位让他进入八月再去正式报到上班。
柳侠替沙永和高兴,同时对信纸上那几小片黄不拉几皱巴巴的地方表示了一下不理解,沙永和不是个窝囊人,怎么两张信纸都脏兮兮的呢?
第二个看的是黒德清的信,黒德清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山西省**局,也是八月开始上班,他对柳侠能自己分到一间带卫生间和厨房的房子非常羡慕,他说:我们单位对我也很优待,也给我分了单独一间宿舍,但只有七八个平方的样子,卫生间和厨房都是公用的。
不过,厨房我肯定用不着,听说**局的职工食堂特别好,跟外面一般饭店比也不差多少,这足以弥补我对你那个厨房的嫉妒了。
七儿,咱们才分开不到一个月,我却觉得很长时间了,还有点相见无期的感觉,我都觉得自己这感觉特操蛋,怎么跟云健嘴里那些诗人一样矫情啊,可这确实是我真实的感觉啊。
我现在每天都在想,如果能上一辈子大学,永远不毕业该多好……
黒德清的信让柳侠伤感了一会儿,猫儿歪着头看他:“小叔,你跟黑伯伯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他还给我买小擎天柱呢,肯定是你最好的朋友。”
柳侠说:“我们寝室几个都很好,但我和他年龄最接近,他特别爱逗我玩,我也很喜欢他,他跟你三叔有点像。”
猫儿点点头:“我知道了,小叔,你现在别再想他了,等我长大了就能挣可多钱,咱俩坐火车去看他。”
柳海说:“幺儿,从京都去山西特别方便。”
柳侠点点头:“嗯,就是想着原来天天住在一起的兄弟们,忽然就这么天南地北,几年都见不上一面,心里不舒服。”
第三封是张福生的。
和柳侠想的不一样,张福生没有分到乔艳芳所在的那个地区市,而是分到了东海省的省会。
张福生说:知道我分到了省会,虽然只是市级单位,但艳芳却特别高兴,我也忽然想开了,只有我先到一个好地方站住了脚,才能慢慢想办法让艳芳离开她不喜欢的地方。
我得到分配通知的时间比你还早几天,在去报到之前,我去艳芳家了一趟,正式向她父母提亲,他们已经答应了。
艳芳说,她什么也不要,只要有一间房子,哪怕只放得下一张床,我们年前一定结婚,七儿,你那间房子要是能给我该多好,我也想给艳芳一个宽敞舒服的大房子。
不过没关系,如果我自己分不到一间宿舍,我就租房子,反正春节前我是一定要结婚的,到时候,你们必须要来给大哥捧个人场。
柳侠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又看了看只穿着一条小裤头,舒舒服服靠在他身边看信的猫儿,心里十分满足。
最后,柳侠拆开了柳凌的信,没想到,居然也是一个信封装了两个人的信,陈震北的信比柳凌的还要多一张。
他们先看柳凌的。
柳凌信里对柳侠分配的单位表现的十分满意,但柳侠和柳海都知道,柳凌更想人柳侠留在大城市,即便是去不了京都,哪怕留在原城也好。
但柳凌的欣慰有一点是真实的:柳侠是家里的幺儿,虽然因为太淘气从小没少挨打,但除此之外真的是无忧无虑,他除了学习和各种玩,生活上的事什么都不会。
在上高中之前,柳侠连洗头都是只负责弯腰,其他的都是大嫂或几个哥哥帮他完成;在柳海去京都之前,他连一只袜子都没洗过,更不用说洗衣服了,他连想都没想过。
柳侠上大学期间兼职,让全家人都心里过意不去,柳凌在京都见多了其他大学生轻松快乐的生活,愧疚的感觉更深,他和柳魁、柳川一样,自己吃多少苦都不觉得,看弟弟们过的比别人差点就觉得是自己当哥哥的没做好,护不住他们。
柳侠回到荣泽,经常可以回家,尤其是柳川就在他身边,这让柳凌觉得比较放心。
打开陈震北的信,柳侠瞟了一眼,马上又折了起来,对柳海和猫儿说:“陈大哥有几句话是单独对我说的,你们俩不许看。”
柳海吹了声口哨站起来:“正好撒泡尿休息一下,咱们也该做饭了,猫儿,过来,看六叔给你露一手。”
猫儿不想起来,他根本就没想过小叔还会对自己有秘密,所以他不解的问:“陈叔叔写的什么?为什么不许我和六叔看?”
柳侠把信展开在他面前使劲哗啦了一下:“成年男人之间的话,十八岁以下的小孩儿禁看。”
猫儿回头找柳海,柳海在厕所里说:“不窥探别人的隐私是做人的基本道德,不好奇别人的隐私是真正的绅士,我正在往绅士上努力,猫儿,不准诱惑六叔哦!”
猫儿问:“什么是绅士?”
柳海甩着手上的水出来:“来,吃着西瓜做着饭我告诉你。”
猫儿不忿地对着柳侠做了个委屈的表情,爬起来跟着柳海进了厨房,过了没一分钟,就给柳侠端出几牙西瓜。
柳侠吃着西瓜看陈震北的信,陈震北首先恭喜了柳侠的宿舍,然后说:
幺儿,你一上班就带着猫儿,单位里肯定会有些自谓高人一等的城里人心里不屑,你如果不想让猫儿受到干扰从而产生自卑,从一开始就得表现出足够的自信和强硬。
你自信了,你想要保护的人才会自信,你强硬了,那些欺软怕硬的人才会自动闭上他们的嘴。
你们单位是吃技术饭的,你的底子足够硬,所以,只要你好好工作,在业务上表现出高人一筹的能力,在单位站稳脚跟并不难,陈哥相信,这对你肯定不是问题,所以你完全有自信的底气。
我担心的是你和同事相处,你五哥曾经和我说起过你打老师、砸牛三妮家的事,你对这两件事的处理我觉得非常好,当忍气吞声和委曲求全都不能换取暂时的安宁时,放手一搏可能还会迎来海阔天空。
但你现在的同事不是那个欠揍的黄志英,更不是愚昧无知的牛三妮,他们的你过了那一个阶段或通过自己的努力就可以摆脱的人。
可同事不一样,你可能这辈子都要和这些同事天天工作在一起,生活在一起了,所以,以前那种简单的解决方式不适合你以后的环境。
我所说的强硬,不是生冷的对抗,而是以平和的姿态待人接物,在日常相处的细节中,委婉而清晰的表达自己的原则和底线,那其实就是其他人面对你时需要遵守的规则。
在战争中,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制定规则,而在现实生活中,只有强者才有这种资格。
具体到你们单位你现在的身份,你首先需要的是确立自己在单位专业领域的位置,靠技术来挣取利润的地方,如果你技术不行,多大的拳头多大的脸也不可能真正让人信服,没有信服就谈不到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