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215的群里,王小森还在鬼哭狼嚎,表示自己加班加得很难受,很想哭,需要大家疯狂的么么哒。
俞炯:“没有,滚。”
白曦:“没有,滚。”
刘春春:“白哥!!!!!!!救命!!!!!!!”
装瞎失败,白曦不得不在百忙之中打来电话,对他进行短暂的人道主义关怀。
“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阐述完前因后果,刘春春委屈巴巴地说,“我该做什——啊呀!”
卧室门骤然打开,他整个人旋即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贯穿,“嗖”一下就飞了起来。
当然,“嗖”的速度很和缓,因为王远辰并没有松开手,而是径直把人拎到了床上,咬牙道:“下次你打电话,可以找一个我听不见的地方。”
刘春春抱着脑袋嗷嗷认错。
“我没事。”王远辰高傲地说,“你可以走了。”
刘春春笑容可掬:“既然没事,那我们去看电视。”
“不看。”王先生拒绝。
刘春春又提议:“打游戏。”
“不打。”提起这件事,王远辰觉得相当愤怒,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小气的人,居然连游戏里的子弹也舍不得用——自己在被一群人用AK狙击,而他还在拿着一把豁口的镰刀砍人!
刘春春自知理亏,举手保证:“走嘛,这次我捡到的装备都归你!”
耳边嗡嗡不断,王远辰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你知不知道,我随时都可以让你飞出十六楼?”
刘春春缩了缩脖子:“那就没人给你包饺子了。”
王远辰森然和他对视。
刘春春心虚地退后:“别……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王远辰冲他勾勾手指。
刘春春果断站起来:“我去拆礼物了——救命啊!”
王远辰用力扯住他的脸颊,把人按倒在了松软而又宽大的床上,另一只手“哗啦”扯过被子,像搓汤圆一样把人裹住,凶残暴躁地从头蹂躏到了脚,最后又狠狠咬了一口,当然,全部咬在了鹅绒和棉花上。
发泄完之后,王先生嫌弃地说:“你怎么叫得和杀猪一样。”
刘春春欲哭无泪,那是因为我又挨打又挨掐,而且直到现在还裹在被子里,被你压住不能动。
他艰难地咳嗽:“拜托,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
对方没有动,非但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刘春春可怜地奄奄一息着,觉得自己八成要昏迷,也没有力气再嗷嗷抗议,不过就在这一片寂静与黑暗里,他反而又敏锐地觉察出,身上的人似乎情绪不太对。
五分钟后,刘春春五雷轰顶战战兢兢,在被子里给白曦发短信——怎么办?是我出现了幻觉,还是他真的在哭?
手机嗡嗡震动,但白曦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坐在闪烁而又梦幻的卡座里,正在和韩先生享用浪漫的双人晚餐。这并不是什么高级餐厅,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刻意放低声音,广播里的圣诞曲、带着驯鹿角的服务生,还有额外赠送的栗子蛋糕,都能让人心情愉快。
黛西适时地打电话给韩先生,提醒他:“这本来应该是你的婚礼前夜。”
韩卓把手机递给白曦,自己继续享用美食。
白曦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然后乖巧又热情地说:“阿姨好……嗯?结婚?”
韩先生嘴角一扬。
“我们还没有这个打算。”白曦有些尴尬,“对……明年也没有……后年?呃……不不不,我不是犹豫……也不是立刻就要结婚……阿姨,喂?哎这里信号不好,再见!”
等他挂断电话,韩卓才丢下餐叉,笑得相当没有同情心。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结婚?”白曦突然认真地问。
韩卓闻言一愣:“什么?”
白曦默默和他对视了片刻,然后继续低头吃饭,嘴角却露出一丝没藏好的、捣蛋鬼的笑意。
“小坏蛋。”韩卓松了口气,哭笑不得道,“以后禁止你再和黛西通话。”
第59章 所谓童年 我家有很多七大姑八大姨
远处隐约传来市政广场的钟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刘春春一边在厨房里热牛n_ai,一边对手机另一头的白曦抱怨:“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我……已经没事了……不不不,他没有家暴我,是我弄哭了他……什么吹牛?我真的没有吹牛。”
“那还要我过来吗?”白曦问。
“千万别。”刘春春竭力压低声音,宛若地下党接头。他挂断电话,把热乎乎的牛n_ai倒进杯子里,又加了一点点糖,好让滋味更加香甜。
王远辰的情绪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正架起双腿靠在卧室沙发上,百无聊赖打着手机游戏——他不想面对、也不想承认自己心底脆弱的一面,于是就用了更高傲和冷漠的表情来掩饰,卧室灯光是比月更冷的寒白,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安静而又薄凉,像是一块不会动也不会笑的冰。
刘春春把牛n_ai杯放在小茶几上。
“端走。”王远辰看着手机屏幕,冷冷地说。
“……那你早点休息。”刘春春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惹他生气,于是识趣地答应一声,转身想要默默离开,王远辰却已经不耐烦地丢下手机,自己站了起来,两条长腿在撤下茶几时,毫无意外地扫落了水杯,巴斯光年在茶几脚上磕掉握把,牛n_ai冲过地毯,洇出一大片难看的深色痕迹。
王远辰并没有理会这一切,他径直走进浴室,把花洒开到了最大。哗哗的热水冲刷着地面,溅起一片氤氲热气,很快就让镜子里的人变得模糊起来——至少不会再狼狈得那么明显,记忆深处的,不愿触碰的,如同黑色藤蔓一般攀附上骨骼和神经,然后带着尖锐的利刺,把每一个地方都扎得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他握紧拳头,让整条手臂都暴出可怖的青筋,而等这股焦躁的情绪褪去,他终于能走出浴室的时候,卧室地面已经被收拾干净,那块s-hi漉漉的地毯也搭在了阳台栏杆旁。房间里很安静,走廊里的灯也暗着,刘春春像是已经回了他自己的卧室,而那个打着漂亮缎带的圣诞礼物却并没有被带走,依旧孤零零待在餐桌上,看起来分外可怜。
王远辰枕着手臂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明晃晃的灯,听耳边时间飞速溜走,一秒钟,一分钟,一个小时,三个小时。
他的听觉实在太发达,发达到甚至可以称为异能,尤其是在这种万籁俱静的深夜,简直敏锐到堪称雷达,以至于从那间客卧中所传出来的所有细碎声响,此刻都清晰无比地落到了他的耳朵里。
刘春春裹着一条毯子,正坐在地毯上专心划着手机屏幕,他的卧室和主卧是截然不同两种风格,灯被换成了暖色调,床单是橙黄色,上面还摆着两只熊,那是几天前他和王远辰一起去逛超市,买巧克力饼干的赠品。
那时候的王先生脾气很好,会去排队称苹果,会挑拣洋葱,会买冰淇淋,也会帮忙拎购物袋。
想到这里,刘春春再度深深叹了口气。
一直徘徊在门外的王远辰终于忍不住,他大步上前,一把推开了卧室门。
刘春春吃惊地转身:“有事吗?”
王远辰拎着礼物,天神一般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
刘春春:“……”
刘春春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都快一点了。”
王远辰当然不会在乎现在是几点,而是坐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问:“你在生气吗?”
刘春春摇头。
王远辰眉毛一皱:“我允许你生气。”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自负、倨傲、坏脾气又盛气凌人的舍友,刘春春深感哭笑不得,他倒也真不生气,只是说:“我想睡觉了。”
王远辰把礼物递到他面前。
刘春春却并没有要接到手里的意思。
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看着他闪烁不定、却又不肯看自己的的视线,王远辰把礼物收回来,轻描淡写地问:“你想知道我小时候的事吗?”
刘春春意外:“啊?”
王远辰脱掉自己身上的T恤,露出结实而又线条优美的上半身——不过刘春春已经画过无数次,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直到王远辰转身背对他,生平第一次、主动向别人露出那些交错的丑陋伤疤。
刘春春吃惊道:“这……”
“这就是我的童年。”王远辰回答。
十几年前,所有的小伙伴都羡慕他,羡慕他能被赫赫有名的富豪收养,一夜之间从无依无靠的孤儿变成吃穿不愁的少爷。而在刚开始的时候,他也的确是欣喜而又忐忑的,只是这种欣喜却并没有维持多久,仅仅过了三个月,他就在生日当天被带到了地下仓库,亲眼目睹了那些扭曲而又残酷的实验。
“玻璃很厚,我其实听不到任何惨叫,可是却忘不掉他们的表情。”王远辰说,“而那个收养我的男人,他就抱着我站在实验室外,像是参观动物园一样,一间一间走过所有的房间,还有说有笑地做着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