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似笑非笑的看着加里:“你十几岁的时候不知道基金会的资金运作,不代表别人十几岁的时候不知道。”
加里怒目而视:“你——”
“好了!”法官敲敲法锤,“反对无效,但是你们两个都给我注意场合和语言。”
沈烈道歉的很爽快:“抱歉。”
帕克法官看向盖文:“孩子,请回答检察官的问题。”
“我知道的不是很多,”盖文把视线移到陪审团身上,勇敢的和他们每一个人对视,“但是在戒瘾中心里,被分成小组小队的不只是我们,还有我们的父母。而每个父母,都要给尤辛交钱。这个费用声称是慈善基金,一切都是自愿。但根本不是这样的。只要这个月你没有交钱,或者是你交的少,那我们,就会以各种各样的名义被进行单独的治疗,也就是变本加厉的电击。”
“所以说,”沈烈条理清晰的总结了一下,“在被告的戒瘾中心里,不只是你受到了残忍的折磨,还有其他很多人,包括受害者维萨·米德在内,对吗?”
盖文说的很用力也很坚定:“是的。”
“谢谢,”沈烈给了他一个做的很好的眼神,然后看向帕克法官,微微欠了欠身:“没有别的问题了。”
沈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还没有坐下,辩方律师加里就站了起来,系上了肚子前的西服纽扣:“盖文,你当初是因为什么疾病被送进去我当事人的戒瘾中心的?”
盖文看着他:“我是同x_ing恋。”
“哦是这样,”加里慢慢悠悠的走到盖文面前,“那你的那个朋友维萨呢?”
“他是因为网瘾。”盖文道,他看着面前的加里,微微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换个别的问法吧,”加里眯起了他的小眼睛,“你说维萨是你的朋友,什么样的朋友?男朋友吗?”
盖文震惊无比:“你说什么?”
底下观审席坐着的警官们也震惊了,沈烈几乎是拍案而起:“反对!恶意揣测!”
第108章 我能看见你,我就不怕
帕克法官皱了皱眉,还没等说出反对是否有效,加里就改口道:“我撤回,下一个问题,你在戒瘾中心的时候,吃过很多苦是吧?”
“毫无疑问。”
“那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加里慢悠悠的道,“你十分厌恶在戒瘾中心的日子?”
“是的。”
“你也十分憎恨我当事人,对吗?”
盖文冷冷的看着他:“你当事人是个畜生。”
加里脸色未变:“我把这句话当成是了。”
“每个人都知道,戒瘾是很难的一件事,”加里转向了陪审团,“戒烟很难,戒毒很难,瘾之所以是瘾,就是因为我们无法轻易的摆脱——”
沈烈翻了个白眼:“反对!抱歉打扰辩方律师的抒情,你到底有没有问题要问?”
“反对有效,”帕克法官道,“辩方律师请提出你的问题。”
“好的法官阁下,”加里从陪审团面前踱步回盖文面前,“戒瘾是件很难的事情,尤其你要矫正的还是x_ing取向,在这个过程中你是否因为过度的痛苦而憎恨我当事人呢?”
“是,”盖文的眼神错过加里看向尤辛,“我恨他,我恨不得他去死。”
沈烈扶住了额头。
他眼看着盖文一步步走进加里的陷阱里,但他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加里并没有违反任何一条规定。
“那有没有这种可能呢?”加里步步紧逼,“你因为我当事人必须要做的事——也就是帮助你——而恨我当事人,那你现在坐在这里所做出的一切陈述,是否都夹带了私人感情?你又是否能证明,你所说的关于我当事人,关于戒瘾中心,又有几分是真实的,几分是夸大的?”
盖文皱眉,被加里的逻辑弄得有些无措:“我没——”
加里打断了他还没有说完的话:“没有别的问题了。”
盖文无措的坐在证人席上,看了看陪审团,又茫然的看了看沈烈。
盖文的证词听完之后,也到了午休时间,帕克法官宣布暂时休庭,让陪审团去吃午饭。
等到陪审团和帕克法官都走了以后,沈烈才站起来收拾东西,把文件都带走,他旁边和他隔了一条过道的加里和尤辛也站了起来。
加里先道:“看来你的证人不是很可靠嘛。”
沈烈似笑非笑:“我猜在法庭上刁难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一定是你事业的巅峰时刻了。”
加里:“……”
我为什么这么嘴欠去招他!
“下午该传你上庭了,”沈烈咬了一口从法院外面的推车买的三明治,“紧张吗?”
“怎么说呢,”宁远吸了一口可乐,“照理来说我也上过好几次庭作证了,不应该紧张了,但事实上每次都挺手足无措的,很怕因为我而输掉案子,让那些畜生逍遥法外,让值得得到正义的人失望透顶。”
沈烈看了看他,伸手摸摸他的脸:“不用怕,很正常,我做了这么多年律师,每次开庭的时候也都很紧张。每一场庭审,每一个交锋都是一次战役,有的时候可能只是问错了一个问题,就再也拯救不过来,满盘皆输。”
宁远蹭了蹭他的手:“我坐在那里,我能看见你,我能看见你的眼睛,我就不怕。”
沈烈缓缓凑过去,轻轻亲了他一下。
“宁医生,”沈烈站了起来,“当你第一次进到被告尤辛的戒瘾中心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
宁远看着陪审团,条理清晰的道:“当我第一次进到戒瘾中心的时候,我本来是想随便在这个戒瘾中心看看的,但是当我走到其中一个房间门口的时候,我听见了很奇怪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人在哭叫一样,我发现门没锁,就推开了。我看见在那个房间里面有一张铁床,上面躺着一个男孩子,他的太阳x_u_e上贴着电击片,好几个医生都拿着电击仪器在他额头上滑动。”
沈烈又问:“你看见那个男孩子的反应了吗?”
“看见了,”宁远神色一暗,“他真的非常痛苦,一直不停的在尖叫和哭泣,但是他的对手太强壮又太多了。”
“那个时候,你还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摆放在床头的电击仪器,以及上面的数字。”
沈烈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是多少?”
“四十毫安。”
沈烈示意了一下陪审团:“能给陪审团们解释一下这个数值吗?”
宁远微微侧过身,认真又严肃的看着陪审团的眼睛:“法律规定,电击疗法的数值绝对不能超过五毫安,而被告已经用到了四十毫安,毫无疑问这是绝对违法的——”
“反对!”加里站了起来,“法官阁下能否请您要求证人只能回答自己专业范畴的之内的问题?”
“这就是我专业范畴内的问题,”宁远冷淡的看着他,“不像你,我在医学院的时候是要学习从医方面的法律知识来遵守我的职业道德的。”
帕克法官沉吟了一下:“反对无效,证人可以继续问答问题。”
加里悻悻的坐了下去。
观审席凯西噗的笑出声,低声和迪诺道:“没想到宁医生也很能说嘛,加里的脸色很精彩。”
迪诺也弯了弯唇角。
沈烈忍笑,接着提问:“所以,按照你的专业知识以及从医经验来看,被告的戒瘾中心采用的这种40毫安,会给他的病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我只能说,很痛苦,非常痛苦,”宁远道,“那种痛苦是我们常人所无法想象的,陪审员们你们可以想一下当你碰到别人时起静电的感受,我们都会下意识的缩回手来因为很痛。而40毫安的电击要比这种静电的疼痛多出千百倍。”
沈烈见陪审团大都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对帕克法官欠了欠身:“没有别的问题了。”
见沈烈已经提问结束,该轮到加里了,他站了起来,伸出了食指:“第一个问题,宁医生,你我当事人的戒瘾中心四处乱转,是否经过了我当事人的同意?”
宁远耸了耸肩:“后来警官们告诉我,尤辛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唔,后来,”加里强调了一下后来两个字,“第二个问题,宁医生你是否也是从事精神科方面的工作呢?”
“是的。”宁远点了点头,“我现在是纽约曼哈顿凶杀重案组的心理顾问。”
“很好,那你是否知道我当事人,尤辛·寇克,曾在多个十分有名望的精神研究周刊上发表过文章呢?”
宁远一愣:“我想我并不知道,而且这也并不代表什么。”
“不代表什么吗?”加里忽然笑了,“难道能在这些权威的杂志上发表自己的文章和心得,不是一种肯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