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我跑到了亭子里,然后就随便找了块也不知道干不干净的地方坐在那里,我也不管干不干净就坐在他旁边,看他一直抬着头看着小亭子天花板上的壁画,我也抬头看那副壁画——很明显就是现代某些简陋的古风作品,上面乱七八糟地我也不知道画了些什么,但是他却好像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研究着。我只能看着那一堆扭曲的小人发呆,突然之间又听到他幽幽地说:“你觉得李白的基友是谁?”这声音因为有了雨声的映衬,还有回声的烘托所以显得更加渗人。
我实际上被他突然的发问吓了一跳,但还是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回答:“不知道,孟浩然吧。”
“我觉得是杜甫。”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尴尬地结束了。但是我的思维却还是无法从“李白的基友是谁?”这个实际很尖锐的话题上解脱——按照我的脑回路,我其实是适合学理科的,但是却被逼得学了文科,于是按照我这种人的思维方式要从这段谈话中寻找什么深意的话——
首先,这个问题可以被理解为——“李白的爱人是谁?”,然后,考虑这个问题时会有一个推己及人的过程,假设自己是李白,处在当时大唐的历史环境之中,那么我会稍微偏爱哪个人?会与哪个人有更深的交际?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历经磨难之后我心究竟属于谁?
毕竟也学了这么多年文科的,我也知道李白有一句蛮有名的诗:“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而杜甫就是个苦逼的无业小青年,为李白写了N首诗,即使两人不再谋面多年,连做梦的时候都担心他过得好不好,劝告他小心喝醉了之后掉进水里淹死,那么杜甫对李白的思念和敬仰一定是深入骨才对。
也就是说,孟浩然是李白爱的人,而杜甫是爱李白的人。
如果这么说的话,再加上最开始推己及人的过程,是否就可以判断,当面对“李白的基友是谁”这个问题,出现一个人回答孟浩然、一个人回答杜甫的情况时,前者偏爱孟浩然,则在他心中“我爱的人是我的爱人”,后者偏爱杜甫,则在后者心中“爱我的人是我的爱人”。
“细思极恐”这个成语在我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应验,想到这里再去看癫痫一样,突然又感觉他与我刚才所认识到的“后现代主义艺术家”不一样,不是那么浪漫、随意地表达自己的感觉,也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而是十分的现实,对生活也逐渐持有一种妥协的态度,或者说是随和?不再尊重自己内心的感觉,而是随着大流,找寻一种仅仅是在现实意义中对自己比较有利的状态。
这样子让我想起我在某个古装剧里看到的一句台词:“我夫君若是能这么对我,我死而无憾。”总而言之能让人联想到封建思想。小小年纪就对生活失去了渴望和信心?
想到这里我莫名地觉得他很可怜,于是凑过去,装作一副很自然的样子问:“你明天想干什么啊?”
他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沉吟了一会儿,回答:“我明天想去图书馆里窝一天,看看小说蹭蹭WIFI,刷刷bi站玩会儿网聊。”
仔细想来,这或许是我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认真征求他的意见,一直以来我们两个之间好像就像饲主和小猫小狗的关系一样,我给他投喂什么他就吃什么,我走右边他就不走左边,我墨迹他就跟着我墨迹,我不玩的时候他就乖乖地杵一边或者是默默地走在我旁边,我不说话他也不怎么说话......
一直处在一种被动的状态中。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李白的基友是谁”这个梗,是我和我姐姐某天聊天聊到的,现在想来细思极恐啊,站在李白的角度,观察谁是他的基友,一个人回答孟浩然,一个人回答杜甫,那么就是在前者心中“我爱的人是我的爱人”,而在后者心中“爱我的人是我的爱人”
第134章 你来图书馆的目的?
我们打算到图书馆泡一天的那天早上,我又是早早地就从床上爬起来,在某精英伟大的霸霸诧异的眼神中梳梳洗洗然后就出门了,一路上见不到什么人,即使见到了也是一些起早贪黑一大清早捡拾废品的抠门老人,或者是一大清早起早贪黑跑去公园打太极、做广播体cao、跳广场舞的老人。
俗话说得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子被鸟吃。”(笑)
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一大清早就来他们家门口敲门抓癫痫了,我这回敲门的动作非常流畅,叮叮咚咚地一阵乱敲,敲的又是当世经久不衰的神曲《小苹果》。癫痫大概是觉得一大清早就有个人来他们家门口敲《小苹果》太丢脸了吧,我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咚咚咚”没穿拖鞋的奔跑声,然后门就被“唰”地一下打开了,下一秒我就被揪了进去,被他用呆萌的眼刀一阵瞪,平静到渗人地说:“以后敲门的时候能不能正常点。”
我点头。
“嗯好,这就对了。”
那天早上我为了自己不止能活到三十岁,又在他家蹭了一顿用昨天或者是前天剩下的米饭煮的粥,顺便吃了几口路边三轮车上卖的咸菜,意外的感觉咸菜配粥怎么能这么好吃。但是突然之间转念一想,思维不知不觉地就回到了某精英亲爱的麻麻每天都在读的“XX市生命时报”,我有一天无意间瞅了一眼......
“诶,癫痫。”
“嗯?”
“我好像听说过吃咸菜容易高血压,吃隔夜饭容易得癌症。”
他没来得及说话,但是嘴里嚼咸菜的动作好像停下了,筷子戳在粥上表情呆滞,一副被摁了暂停键的小模样。他就这么呆愣愣地杵了良久,然后表情突然换成了一脸不屑,咽下那一口咸菜之后淡定的说了一个字:“哦。”然后继续吃他的咸菜喝他的隔夜粥,那副淡定的样子让我看着想现在就“咿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地仰天长笑上一阵。
我们两个又沉默了两三会儿,我偷偷瞄他他也不自在的暼我,气氛有那么古装剧里新婚燕尔的感觉,但是突然间,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撂,就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我说:“大路痴大白痴直男癌阿尼K,你知道像是图书馆啊、电影院啊、商场啊这样的地方他们一般都几点开门吗?”
我摇摇头,带着疑问语气地回答他:“不知道,八点?”虽然以前上学的时候也经常和小伙伴们约着去玩,但是我们一般都是约下午或者是放学了到处跑着耍,该去的不该去的地方都转悠转悠,一转悠就转悠到三更半夜,于是我一般只知道它们晚上几点关门,而不知道上午几点开门。
癫痫用那双呆萌的眼睛搭配上幽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瞧,看得我脊背一凉就知道他不会说什么好话:“我猜你肯定没有女盆友,注定打一辈子老光棍,每年双十一的时候在天猫淘宝上买买买买到断手,花光父母半辈子的储蓄,而且一辈子也找不到工作。”
纳尼?那突然之间说了什么?这么思维跳跃的嘴炮攻击我实在是要不起啊......
于是只能学着他平时最常用的语气默默地回敬一句:“我当然没有女朋友啊,因为我要跟你腻歪啊~”他听了这句话之后,条件反s_h_è 一般地往椅背上一靠,做出一副被惊悚到浑身发冷寒毛倒竖的样子搓着自己的小胳膊。
......
果然那天我还是来太早了,磨磨唧唧地吃完早饭看着他慢慢悠悠地洗完碗之后,居然才七点多?毕竟他家实在是没有WIFI,周围邻居的WIFI信号莫名地差,甚至全部都低于两格,于是我也没什么心思联WIFI玩手机了,他傻不拉几地闲坐了一会儿pika一声打开了电视,换到CCTV13默默地看着朝闻天下,我实在是闲的无聊也只好跟着他看我平时从来都不怎么看的新闻频道,突然之间有一种步入老年生活的错觉。
《朝闻天下》结束了,可是还没有到我们应该走的时间,他又换到CCTV 10看那什么?那什么“讨厌之谜”,我看着一堆古植物学家拿着小锤锤在大东北的沃土上敲敲砸砸,理所应当地感到审美疲劳,尤其是看见癫痫面对这么无聊的东西还一脸全神贯注地盯着看,脸上时不时还冒出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时,我本能地想s_ao扰s_ao扰他。
于是我悄摸摸地凑到他跟前,然后悄摸摸地侧躺在他的大腿上,他没啥反应反而是十分淡定地把胳膊肘支到了我头上,用手支着下巴继续全神贯注地看着......
当时那么一小会儿差一点就能把我无聊死,我还记得我一会儿看看古植物学家们拿着小锤锤敲敲凿凿,然后突然想起高中时代的每一节生物课,突然之间生无可恋;于是又想着怎么s_ao扰s_ao扰他,但是残酷地支在我头上的胳膊肘无情地压制了我......
万分无奈以及万分无聊之间,我只能躺在他大腿上悄摸摸地问一句:“去你们市图书馆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嗯,有,每次进门的时候都要到前台填写一份表格,注明你今天来到图书馆的目的是什么。”很意外的,他并没有完全把自己投入到“讨厌之谜”当中,甚至还有空回答我的问题。
“纳尼?”
“嗯,对,之前一直都要填,现在应该也要填。我之前填的时候大概看了一眼前面,填什么的都有,正常的填‘看书、学习、写作业’,不正常的填‘装13、约炮、【哔——】你妈’。”
“啊?”
“所以等一会你一定要填一个够惊艳的,给本座长长脸。”
“哦。”
......
于是那天我在表格上大手一挥,写下了四个字——“放火烧书”。但是恐怕,我的字没几个人能看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