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癫痫不过是个平凡普通的人,理应平平淡淡地守着家人过一辈子。
这个理由似乎足够,虽然最后绕回了“我与普通人”的这个论题上,但是还是没有偏离“折磨自己”的最终方向。
我可以离开他了,也就是说,我可以继续折磨自己了。
好像是一件特别值得欢呼雀跃的事情似的。
之后的时间过得很快,好像没过几天癫痫就上高中了,我实在自制能力很差,忍不住又开启了每天晚上接他回家的程序,并且附赠了早上送去上学、每天午休过去s_ao扰——他还是上第八中学,位置很好找。
刚开始我的理由是很充分的——这孩纸刚上高中还没多少朋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上了高中之后他的交友力似乎突然一下“蹭蹭”地上涨了许多,军训第一天就勾搭上了小伙伴......看着他的朋友一天一天变多,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十分的欣慰。尤其是他某天突然窜过来在我身上比划了几下,笑眯眯地说:“你看,我长高了。”的时候,越看越是喜欢,越是离开不了。
午休的时候,有时候我会故意穿上一件黑绿黑绿的短袖翻过他们第八中学的墙,躲在松树后面等着他,但是自从把一个初一的小妹妹吓得尖叫了之后,就再也没做过这种事了,反而是他偷偷翻过来找我。中午那会儿时间带他吃吃这个吃吃那个,或许是那个时候才发现了他有傲娇这种属x_ing,从来都不说店名,故意装作一副不怎么饿、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说:“我想去那家贴着艳遇秘籍的店。”
我知道他想吃冒菜了......
似乎突然之间反应过来,我们居然是这么有默契的人,就更加、更加难舍难分,之前论证了那么多得到的结论似乎都白费了,想紧紧地抓着他,不让他离开我、除了我以外不让任何人左右他,也不许他在除我以外任何一个人的生命中留下划痕。想要让我们两人从此常伴彼此左右,即使只能感受到对方也心满意足。
但是,我也不得不走——突然想起一句话,“非人哉!与人期行,相委而去。”,我此时此刻确实非人了,但是除此以外,我还有更加非人的过去等着我赎罪......
不得不走,却一天一天找着借口——像是“等他长到一米八”、“等他交上三任女朋友”、“等他某一天总算恨上帆布鞋”......各种各样很逗13的借口,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了
——回东北之后,我不再来江南,也不再找他。
第138章 今年绝对完结不了
江南那热到不是人应该经受的夏天总算结束了,癫痫的高中生活开始了也有那么一段时间,某年某月某日某天早上我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想着昨天看的小说,顺便发发呆,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把我吓得差点蹦起来。
实际上我等这个电话已经很久了,用那种既期待着,又恐惧着的感觉等了很久——当地张部总算打电话通知我,调调时差整整装备,明天晚上行动。
期待着,因为我来这里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这一战,况且结束之后就可以回我大东北继续折磨自己了;恐惧着,是因为实际上就算是想通了,我也没做好完全的准备和癫痫分离。不过大势所逼,或许自然而然地就能够分开了吧。
这也是自己欺骗自己的一种说法。
第二天晚上如约而至,那天接了上完晚自习癫痫回家之后,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去当地的张部总部,兜里揣着把手.枪,从我的暂居地揣到癫痫他们学校门口,再从学校门口揣到张部门口,之后又将揣上战场。路上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小混混后辈,他吱里哇啦地叫喊着要我赔钱,我“哈哈”地笑上两声之后以光速逃离战场。当时即使带着一把手.枪也并没有想着去伤害他,毕竟我之后要经历的是他不曾想象过的。
......
“你有刀吗?”这是我上车之后跟张部小弟说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之后他嫌我装备太烂又塞给我一把冲.锋.枪,告诉我这回是官方批准的,随便打没关系。
......(视角切换至张部小弟)......
像我们这种远离权利核心的情报工作人员,平时的工作不只是情报方面那么简单,比如说还要讨好讨好武职的那些大哥大姐;他们太忙的时候小店的纠纷还要我们义务解决;他们气血方刚互撕互掐或者因为爱情腐朽的气味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们还要负责江西卫视“金牌调解”一下;他们虐杀结束之后的战场也要我们负责清理......
像我们这种“起得比j-i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工资比谁都少”的Cao根劳苦大众,自然见多识广,什么武职大哥大姐其实都一种套路,久而久之我们也就不放在眼中了,只是没想到普天之下还有“追杀部及反追杀总长”这样的奇葩,除了话比传闻中要少,他也确实不是浪得虚名的了——
往常那些哥姐离了冲.锋.枪就活不了,一直是以火力优势以及出其不意的潜伏偷袭获得成功。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人,挥着一把有绝对武器代差的大砍刀,在火力最密集的地方窜来窜去,但是却毫发无伤反而是他单方面倒地虐杀别人——那样一眼扫过去仿佛被加了特效,比日漫里的猪脚还厉害的样子。
他一直都跑在最前面,蹭蹭的就没了踪影,不用说我们了,那些平时很叼的某哥某姐现在都跟不上他,无暇为他打掩护。只是之后再经过他曾走过的路时,两面的墙上血腥四溅,敌方小兵全都因为外力的原因,头撞在煞白的墙面上喷的一片鲜红。
就像是被玩坏的发泄球一样。
当我们再找到他的时候,一切就已经解决,今天如同传闻中一样,是他一个人的主场。
......
到处跑跑,放飞自己,宣泄压力最好的方法或许就是接一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系列的任务,然后把敌方全都一锅端了,这个时候特别有成就感。来的路上因为害怕影响状态,我故意放空自己没跟小弟说几句话,回去的路上因为太有成就感太崇拜自己了所以也没说几句话,其实感觉当地的张部小弟也挺贴心的,看我满身是血还帮我带了一身换洗衣物。
下车之后我一个人蹦蹦跳跳地走在半夜三更荒凉的街道上,那天的心情格外的愉悦,心情一好就几乎是条件反s_h_è 一样很想去找癫痫,很想把那些使我高兴的小破事全都说给他听。但是想想今天之后我或许就回东北了,或许就再也不会来见他了,心中又“酸碱中和”冷静了下来。
想要大半夜的平平静静地跑去找他,让他大半夜被我叫醒气的半死不活,最后凭借这样给他留下一个此生难以忘怀的关于我的最后一个记忆。明天就走吧,这样也差不多。
他们家楼道里的声控灯也和我暂居地的声控灯一样,一半儿坏了、一半儿不怎么灵敏,非得蹦蹦跳跳再“嗷嗷”地嚎上两声才能发出一点昏暗的光线,我就在这个艰苦的环境中,一边摸索着一边哀嚎着,总算站到了他家门口,啊嘞奇怪,门怎么没关?
......
其实在我们认识还不够三个月的时候,我就一直有一个难以言喻的冲动,可能是癫痫那张呆萌的脸让人看起来很想欺负一下的原因,我从那时开始就很想看他哭,无论是楚楚动人地默默流泪还是嚎啕大哭,反正就是想看他哭就对了。然而和一般的耽美小说一样,越是那种长了一张欠虐脸的小受内心就越强大,我不止一次对他施行了桌咚、壁咚,而且是掐脖子或者是标准擒拿的亚种咚,故意把他弄得很疼,或者是故意“行拂乱其所为”,他都从来没有如我所愿地哭出来,甚至一点想哭的表情都没有显露,只是继续定力很强地去做他之前做的事。
顶多瞪我一眼,踢我一脚。
实在没想到,我会在原定的最后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见到他流泪。
打开门之后灯并没有开,打开灯之后映入眼的就是满室的猩红,虽然场面不如我刚刚亲自造成的那么血腥,但是因为倒在地上的人是他的母亲,这一切要比成堆的尸体还要恐怖。在她身边,癫痫坐在地上往门口这边看,捂着眼睛过了好久才适应了突如其来的灯光,总算能够像平时一样仰视着我。
但是眼神却和平时不同,其中带上了无助和绝望,看见我的那一刹那,无声的,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的,两行清泪就滑落下来了。
一般的耽美小说中,小渣攻看过小受哭的样子之后,一定会无法自拔从此沉迷在他的眼泪中,每天没事干就整整他、虐虐他,变本加厉变本加厉,好好的蜜月期玩成S.M特辑,最后各种神发展,十分有道理地走到了happy ending。而我在看了他那两行泪之后,并不是反感,并不是觉得他哭的样子不好看,可是却再也不愿意见到他这幅表情了。
他顺手从地上的一滩血中捡起一把刀,在胸口上划来划去比着关节寻找一个适合下手的地方。而我趁着他下手之前就抄起了门口横着的木奉球棍,悄悄绕到他身后......
其实也细思极恐啊,还记得初中的时候生物学人的大脑,生物老师告诫我们没事不要用重物敲打别人的后脑勺,如果力度不对把人的脑干打坏了他就没法控制心跳和呼吸了,然后就要死了。
不过我运气很好,癫痫不仅没死也没傻,还完美地忘掉了一切不愉快的记忆。
就像我凭借看了那么多电视剧的经验所猜测的一样。
之后打电话通知了当地的家政部,叫他们过来处理后事,听说葬礼办得不错,遗产转移到我的名下了,我准备让癫痫在将来的某一天拿上这笔钱,但是却不准备让他参加葬礼。
——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母亲死去的事实,更不想让他回忆起那天满屋的血。
我背着他回我的暂居地,本来才刚刚洗去敌人的血腥味,却又被他身上的血液沾了一身。那天背着他趁着半夜没人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着,闻着血的味道,淋着夜间一阵一阵的毛毛雨,呼吸着江南潮s-hi的空气——夜里已经没多少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