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车站,又是该分别的时候了。
“你……直接回家吗?”
“是呀!”
他回答完,我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挠挠头,朝着他笑笑。
“你当伴郎要把王子腾新郎的风头抢完了。”朱宇捷朝我调侃道。
“呵呵!”我依旧只是傻笑。
“你……还没什么消息吗?我们都有伴了,你什么时候找?”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但我突然想到,好像我和他在车站依旧分别过很多次了。只是,这次不同的是,这次分别,下次见面的日子却不知是什么时候。
无意间瞥见他手上的戒指,不是我送的那只,心里不禁自嘲道:“为什么他一定要戴我送的戒指不可呢?”
“宇捷,其实我有伴了。”我告诉他, “但是,我和你们不一样。”
“你……”
没等他说完,我便一字一顿地,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是个同x_ing恋!”
我永远不会忘记当他听到我是同x_ing恋那一刻,他震惊以及不可思议地眼神。他怎么想我我已经不在乎了,也是这是我自暴自弃地一种做法,我想就这样,和他真正地划清界限。他都要做父亲了,我的那种龌蹉的念头永远都不能再有了。没有这种念头最好的做法,就是从此以后,和他一刀两断。
后来,我就没和朱宇捷有任何联系了。我知道原因,但我不愿意解释。是我自己把我和他的关系推向深渊的,我就不能回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告诉他在我内心埋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就连他的小孩出生都是王子腾告诉我的。他小孩办满月酒的时候,我托王子腾带了一对同心锁给朱宇捷,并嘱咐他不要告诉朱宇捷是我送的。王子腾也问了我很多次,和朱宇捷是什么情况。也劝我说大家都是朋友,不管什么事情大家摊开来讲。
我只能笑笑,但这一次,我坚持着我的想法。
就这样,我和张越同居了将近两年。他大四要拍毕业照之前问我能不能去看他。我问他是什么时候。他说周四,我说周四我工作呢,这段时间有个单子客户一直都在催,我得盯着工厂的人,就不去了。
他很不开心,我就哄他,说周四下班的时候带他吃好吃的。说这周末陪他去玩。他还是生气,我便告诉他说这周末陪他去杭州玩。因为之前他一直说过想去杭州看看,但我家离杭州太近,已经去过好多次,便一直没陪他去。这次他听见,看到他眼睛都放光,一直嘟着的嘴马上咧开大笑,还让我一定保证,不能反悔。我说我不反悔,他才愿意。
第二天我正跟工厂那边在催货时,电话响了。我本来想直接挂的,但是不小心瞥到了来电显示的名字:宇捷。我连忙跑到走廊人少一点的地方,按下了接听:“喂!”
“喂,家翼,是我!”电话那头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让我原本就不平静地心更加乱。
“我知道。”轻轻地回了他一句。然后电话那头的他和这边的我都陷入沉默。
“我……”
“你……”
“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
然后我们两个都笑了。
我问他最近怎么样。他说就那样呗。
他问我我儿子满月那天你怎么不来,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然后我们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我对他说:“我周末来w市看你!”
“好!”他爽快地答应了。挂电话的那一刻,他告诉我:“家翼,到时候我有一个问题,想了很久很久,但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
“好。”
那一天,我都很开心。回去之后我也没跟工厂的人吵,就说了句抓紧赶工便回公司了。
下班的时候去了趟商场给自己买了一套新衣服,给张越买了一把新的吉他。回家把吉他给张越的时候他开心地抱住我亲了我一口,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调音弹给我听。然后他又看到了我买的新衣服,笑着调侃我:“准备地够充足呀,连去玩的衣服都准备好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周末要陪张越去杭州。可能我一下子呆住的表情让张越察觉到了。就问我:“怎么了,你不会忘记了?”
“没……没……”人有的时候很奇怪,明明上一秒很开心,下一秒突然情绪就低落。我借口有点累了,便去卧室躺着了。突然很心烦。
晚上睡的时候也睡不踏实,一直在做梦,梦见我告诉朱宇捷说我这周末有事,可能不能来W市看你了。然后朱宇捷生气了,说许家翼你为什么老是这样,结婚你不来,儿子的满月也不来。我刚想解释,“叮玲玲”突然一阵手机铃声传来,我从睡梦中醒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我的手机铃声。
“喂”带着半梦半醒地状态我应了一声。然后就听见王子腾带着点鼻音但是却十分清楚的声音:“家翼,宇捷……宇捷他……他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想当自己暗恋了很多年的人突然离你而去,那种感觉,是真的不好受。
第17章 第十七章 他的葬礼
站在我面前的人应该是朱宇捷的妈妈,他和他妈妈很像,一眼就能看出来。很突然,他们告诉我当时朱宇捷是在去车站的路上,刚到车站,突然人就倒下了。送医院抢救,心肌梗塞。他的妈妈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他的爸爸也一言不发,旁边应该是他的老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甚至不敢相信他就这样离开了。在我听到他不在了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相信,我不相信朱宇捷走了。心肌梗塞,怎么会呢?他还那么年轻,才28岁啊。太突然了,不是吗。前天我们才通过了电话,而和我才通话不久的人此刻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而他却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
葬礼是在我到达他家的第二天举行的。去火化遗体的时候我也跟着去了,看着那边的工作人员要把朱宇捷的尸体火化时,我终于意识到这个我暗恋了七年的人真的没了。然后,我冲过去,抱着那具冰冷的身体,不愿放手,因为我知道我要把一些心里的话告诉他。我要告诉他我从见到他第一面开始就喜欢上他了;我要告诉他我不想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娶别人;我要告诉他我送他的那对戒指不是他的结婚礼物,而是我想向他求婚的见证;我要告诉他我爱他。但我没有说,我只是一直在反复地说我有句话还没跟你说,你可不可以听我说完,还有你要问我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我不会再胆小,我不会再介意别人的目光,就当我求求你,别吓我,醒过来吧。当时有好多人拉我,好多人让我冷静,还有夹杂着的哭声,一片混乱。突然,我眼前一片漆黑,人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我醒过来的时候,王子腾在我旁边,张越也在。“家翼你醒了啊没事吧,好好的晕倒了把我们都下个半死。”王子腾一脸严肃的问我。
我轻声说了声没事。王子腾却哭了,说不想再看到朋友出事了,宇捷这个事情到现在他都没办法接受,但是我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我没有说话,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而一旁的张越始终没有说话。王子腾告诉我,朱宇捷的家人看到我晕了也很着急,但是他们实在抽不开身来照顾我,便嘱咐王子腾照顾我。
我拜托王子腾先照顾一下张越,自己去了一趟朱宇捷家。开门的是朱宇捷的妻子,她的眼睛很肿,布满了血丝。她让我进门,问我没事吧。告诉我没在医院等我醒来是因为回去要处理朱宇捷的后事,对我说不好意思。
我说没关系,是我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摇摇头,“哪里,你们都来送他,他一定很高兴。”我看到她强忍着泪水,努力地想挤出笑容却又笑不出来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朱宇捷。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传来的孩子的哭声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她连忙跑到房间,应该是哄孩子去了。
我就坐在客厅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抬头便看到了挂在正中间他们的婚纱照。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装,微笑着,一如我之前在礼仪大赛上看到他时的模样,真的很帅,甚至比那个时候更有味道。我突然有点遗憾,遗憾当时没能参加他的婚礼,看到穿西装的他。那个时候的他,肯定比照片中更好看,更让人心动吧。
过了一会儿,她妻子抱着小孩出来了。我问小孩多大了她说13个月多了,我一眼看到了小孩带着的同心锁,那个是我让王子腾带给朱宇捷的。
她说这些都是宇捷的东西,这几天给他整理出来的。我说我看看可以吗?她说没事,你看吧。他老婆抱着孩子站起来,哽咽地说:“他没事的时候经常在书房,还让我们不要动他的东西。前几天他还说要去N市看朋友,哪想到……”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翻着他的遗物。然后我看到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手表,就是那时我送给朱宇捷的礼物。我的手抖的特别厉害,心仿佛要跳出来。手表也看上去是崭新的,但是已经不走了,应该已经坏了吧,因为时间一直停在8点20分。
她说这个表从认识宇捷就看他一直戴着了,但是坏了。
“怎么坏的?”
“那天他忘记带了。晚上他哥哥带着小孩来,小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弄坏了,走不动了。他那个时候还发了火。”
“这是我当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太久了,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我看着对面的女人,她很憔悴,想想以后就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一定会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