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他。
听见他继续说:“赶紧出来,回家,我明天还得上班没空跟你吵架。”
嚯,感情是我上赶着吵架了?
我都想掏出耳机点开音乐把耳朵给堵上了。
就听见沈宸涵说:“我刚刚开车路上看见一个大爷在卖豆腐脑。”
所以?我支着耳朵听后续。
听见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给你买了一碗,你吃吗?”
我没说话。
他说:“甜的。”
——完——
二、醉酒事件
沈宸涵的酒量,应该怎么形容呢。
刚认识不太熟的时候觉得他酒量奇大,以为是千杯不醉的那种。
喝起酒来也实在爽快,你敬一杯说着随意就好,他能给你一口干了再把酒杯反过来告诉你他沈宸涵的人生中没有随意这个词语。
散场了之后他还能精神奕奕的做好善后工作,该叫车的叫车回家,该回宿舍的妥善安排送回宿舍。
我记得自己还跟成功抱怨过这人是不是喝不醉啊太神奇了。
第一次有意识到这人原来也会喝醉还是偷偷跟他在一起了大半年的时间,他x_ing格十分要强,所以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始终觉得他好像单纯是无聊打发时间才想着跟我在一起的。
那次是我寝室几个人跟他寝室两人周末出来想着改善伙食,饭桌上他就跟什么似的给自己灌酒,大家都觉得他能喝,也没什么人管他。
吃完了饭他还看起来特别精神没事人似的就说接下来去哪玩。
开了间包厢唱歌他还在那喝,他们寝室老三还劝了两句,他没听。
反正他也不听别人的。
事情就发生在我们这边一麦霸嗷嗷地吼着歌,老三坐在中间过来抢麦克风,商量着把叫班上几个女的一起来唱歌,沈宸涵突然把酒瓶重重地放在了玻璃桌上,往我们这边方向望了眼,对我说:“顾蓦然,你过来。”
突然被点了大名,我还有点不知所措:“哈?”
他沉着嗓子说:“你过来。”
这语气感觉立马就要冲过来揍我的样子,老三抢麦克风的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坐在座位上看他:“干嘛?”
阿哲还在那里神采飞扬地吼着没调子的歌,成功缩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老三回身随嘴问了声:“沈哥怎么了啊?”
我没料到他沈宸涵当即拍了下桌子:“你给我滚过来!”
他说完这话整个包厢的嘈杂的声音都静下来了,几个人都莫名其妙被他吓了一跳。
可是谁年轻的时候不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莫名其妙被人点名道姓这么吼了一顿谁都不会有个好脸吧,所以我冷着脸说:“干嘛,你要跟我打架?”
那个时候这个人真的是个一点就炸的炮筒,我还没有掌握跟他相处的正确方式,就只见他抬抬腿踹了下面前的玻璃桌,对我怒目而视。
我当时还有点莫名其妙这剧情的发展。
事后就连成功都说刚开始还以为我抢了他了他女朋友产生了什么夺妻之恨之类的严肃矛盾。
老三企图挽救局面,刚站起身准备说话,沈宸涵的声音就炸出来了,他低着嗓子怒道:“你最近为什么都不理我?!”
我:……
我当时感觉十分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啊,有一种本来进场要看战争片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跳转成爱情片的茫然感。
我脑子一时卡壳,用残存的意志回了声:“没有啊。”
沈宸涵在那里继续怒道:“你他妈原来每天晚上都会跟我发短信!”他说,“至少一个星期有四天要来找我跟我一起吃饭。”他继续控诉,“周末都他妈会来找我的!”
我:……
他吼了声:“还有你他妈的现在为什么坐的离我这么远?!”
我听见另外三个人齐齐说了声卧槽,阿哲手上的麦克风都掉在了地上,音响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嗡鸣声。
我在自己玩的好的哥们面前完全属于被出柜,拜沈宸涵所赐在接下来很长时间我们寝室的氛围一直很诡异。
不过哥们还是好哥们,过了自己心里那关后倒没什么了。
就是沈宸涵大骂了我一顿,一点没在乎围观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连拉带拽地就把我往卫生间带。
我说你喝醉了啊他没理我,直到我们跟他两人待在卫生间里一个小空间内,他反锁好门,沉着一张脸质问我:“给我解释。”
我实在有些懵:“你喝醉了,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没喝醉,我很清醒。”
我说:“你清醒的时候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你可真够不理智的。”
他没搭理我,突然就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蹭了我一脸的口水,嘴里的酒味很浓。
我不信他没喝醉,一边推他就一边力求证实自己的判断:“你喝醉了,沈宸涵。”
他舌头在我口腔里翻滚了一圈,在我推开他后双手猛地箍紧了我,脑袋侧了侧,嘴巴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我喜欢你,顾蓦然。”他说,“别离我那么远啊混蛋。”
他肯定喝醉了,不然那酒气怎么会顺着我的耳朵直接窜上了我的天灵盖,把我都醺的飘飘然的。
虽然他事后极力否认他喝醉了这个事实,也极力否认他在我耳边说了很多很黏糊很惹人疼的话这样的事实。
但是他请受到惊吓的几个哥们吃了一顿饭,并且神色冷静地表达了歉意,自罚了很多酒之后,散了席之后就拉着我硬要去他外面租的房子里去住一晚。
这种事情……
咳咳。
他醉了简直有些可爱。
——完——
三、圣诞快乐
关于圣诞节,我觉得我跟老沈很有话要讲。
我十八岁那年背井离乡去了个离家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上的大学,脾气x_ing格不错所以天南地北的朋友不少。
也不知道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眼屎糊了眼偏偏巴巴地凑在沈宸涵身边。
我觉得某位我不知道名字的同志有句话说的十分有理——犯贱乃人类世界的普遍真理,谁也不能例个外。
也可能实实在在是自己的身体的行动已经先于了脑子的意识,总之在我锲而不舍的努力下,我们寝室跟离我们五六个寝的沈宸涵寝室熟络了起来。
这件事情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变成了我们俩生活中出现矛盾时沈宸涵不遗余力攻击我的理由。
譬如任何时候我们俩吵架我试图跟他讲道理时,他就会冷笑着回我说——你当初腆着脸跟在我屁股后面的时候可不这样。
在我对他生活中有任何的不满时,他也会斜眼睇我——你当初跟着我后面泡我的时候对我可没有这么多要求。
从这里诸位可以看出,沈宸涵本人除了脾气不好外此人还y-in险狡诈,他心里分明对事情清清楚楚的,偏偏就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着我上蹿下跳。
现在想来还真是一把辛酸泪。
而对于十八岁的我来说那年的平安夜大概是那时的我已知的做出的最冲动、最错误的决定。
我在午夜十一点多钟喝了点小酒给沈宸涵打电话表了个白。
他接电话的时候好像有些不乐意,事后我还问过沈宸涵:“如果我换个时间给你打电话,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当然当时一腔热血上头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深夜扰民。
我跟沈宸涵说:“平安夜快乐。”
沈宸涵那边回我:“你有病?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说这个?”
他这个人从来说话也不知道个委婉,更别说还是个刚上大学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的时候,两句话堵的我酒都醒了大半。
他在那边语气开始不耐了起来:“有事吗?”
然后我就借着一点酒的余劲跟人表了个白,手表三根针齐齐顿在十二点的时候沈宸涵回了我一句:“有病。”
接着就是手机的忙音。
我的酒便彻底醒了,迎着寒风,简直分外萧条。
在未来很多年的某个圣诞节我神色幽怨地向沈宸涵描绘当时的情景以及心情时,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般靠在我身侧笑的身子都在直打抖。
啧啧嘴地模仿着我酒后带着醉意的声音:“平安夜快乐。”
又分外欠揍地模仿着我向他表白时的话。
我简直生气,白了他一眼:“有病。”
通常这个时候他会笑的更加开心。
他在时隔这么多年以后仍旧对我当时说的话那么清楚,足以证明这个人到底有多装模作样。
然而十八岁那年的我并不知道这些,在圣诞节刚到的午夜凌晨,简直想用刀割了自己的舌头、用锤子锤爆自己的头,最后含泪决定如果沈宸涵醒来问起这件事情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不、不。
我会面色冷静地告诉他——哦,昨天晚上跟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来着。
我回寝睡觉的时候还在想,十分感谢发明这个游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