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周一,俞意提前二十分钟出了家门,恨不得c-h-a双翅膀一下就飞到教室门口,可惜只能用两条腿使劲儿折腾,到教室的时候距离早自习还有三十分钟。这个时间教室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学生,全都在奋笔疾书——抄作业。
俞意把桌上的书都翻了遍,终于找到他那张“遗失”了两天的物理卷子,从昨晚就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他拉开椅子坐下,投身赶作业的行列,坐到一半顺手想翻课本,他把他那摞书从上到下翻了两三遍,课本不翼而飞。
“这么早?”姜白放下书包打了声招呼,看他没应,回头看了一眼,俞意把桌上的课本翻得乱糟糟的,“找什么呢?”
“物理课本丢了。”俞意低着头又把书包翻了一遍,说道,“奇怪,上周还用了。周末也没带回家。”
姜白伸手帮人又找了一遍,课本还是不知所踪。
“你找课本干嘛啊?一大早的。”
俞意:“……”
在姜白的提醒下,他总算想起来被冷落已久的物理卷子,俞意赶快把它从一摞书下面翻出来,回头看了一眼挂钟,距离自习还剩下不到十分钟,他有点郁闷。
“给你,先看我的。”姜白把课递了过去。
俞意把物理书按在卷子下面,时不时翻两下书,可惜姜白的书比脸还干净,没答案也没老师课上拓展出来的公式,看书和不看书的效果相差无几。
解时生是踩着上课铃进教室的,他刚在座位上坐下,紧接着班主任拿着教案进了教室,俞意头也没抬,连和他这个同桌问好的心思都没有,却不怎么受控制地百分之八十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解时生身上。
他有点喘,外套挂在手腕上,外面天凉他只套了件短袖。起床晚了?还是碰见什么事儿了,俞意飞快地看了解时生一眼,发现他脸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已经淡了下去,也没见到有新伤添上去。
解时生并没有注意他,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放在了课桌上,俞意一个大活人愣是被当成了空气。他本来只有一点点的烦躁飙到了最高值,他把课本合上搭在姜白的肩膀上,道了声谢。
早自习下课,俞意买了瓶矿泉水回教室,班级里吵吵闹闹的,半个班级的人都挤在讲台旁边。俞意问了才知道,月考的考场分好了,考场从一到十一,按照上个月的月考排名算。
俞意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对这事儿提不起精神。姜白挑了下眉,说道:“你猜猜,你在哪个考场?”
俞意瞥了他一眼,说道:“无聊。”
他刚转学过来,没成绩,顺利应当在排名榜上吊车尾。姜白说道:“隔壁九班那个教室,最后一排靠后门的位置。”
回了座位,姜白低头瞥了一眼,敲了敲桌面,说道:“你的物理书不是在这儿呢。”
俞意看了一眼,物理课本夹在一堆卷子中间,只露出一个边角,因为课本颜色太有标识x_ing,一看就能看得出来。他把课本抽出来,有些莫名。他分明翻了好多遍都找不到,这会儿突然又跳了出来。
他翻了翻书,中间有一页有点厚,他摊开来看,是周五他用笔不小心划坏的那页,书页上的划痕被用透明胶带一丝不苟地粘好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书上的胶带,趴在课桌上补觉的解时生动了一下,他被惊动了,像是被烫了一下连忙把课本合上了。
是谁啊?俞意百思不得其解。
月考如期进行,俞意所在的十一考场,多半的位置是空着的,其余的赏脸来了,卷子发下来只写个名字倒头就睡,俞意在这样的气氛烘托下也打了个哈欠,监考老师忍不可忍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桌角,挽救了最后一个还能清醒的。
第二天下午理综考试之前,俞意刚走到九班门口,这会儿还有二十分钟考试,教室里没人。他退了半步,不打算进考场,慢悠悠在十班的后门转了一圈,没能在人群中扒拉出几个认识的,又往前走到了三班门口。
三班是一考场,和别的考场四十五人不一样,一考场只排三十个人是特殊的存在,学校美其名曰是为了培养学生的竞争意识,但一 考场常年被这群学霸霸占,从二、三考场成功晋级的寥寥几人,更别提后面几个……
俞意很快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靠窗户位置的解时生,第一考场的第一名,高二学年组常年霸占榜首的学霸,俞意呢,有幸成为十一考场的最后一名,要是画个圈,按照首尾相接的道理,他和解时生挨着。
学霸,长得好看……俞意见解时生第一面的时候,无法从他身上挑出任何坏处,满眼看到的都是他的好,甚至在成为同学之后,这种好感不断地飙升到达了一个令人费解的程度,并且不断的趋势他贴近解时生,即使他冷淡,只要解时生不去拒绝。
俞意有点走神,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他抬头一看,是江予。
“你来找姜白?”
看他要帮忙喊人,俞意连忙说道:“不是,我随便逛逛。”
江予嗯了一声,随即往三班看了一眼转身回考场去了。等俞意回头再往三班里看,解时生微微抬着头和座位旁边的女生聊天。
那个女生他也认识,是那个叫林祎的女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相隔太远,所以才令他的坚冰融化了,看着就觉得很温柔。俞意看了一会儿觉得碍眼,快速回考场去了,顺便把他那点蠢蠢欲动的心思全部压制住。
月考结束之后,体育课终于重新出山。
七八个人在cao场上尽情地疯跑了一阵子,没有临近考试的压力更没有出成绩时的悲催,刚考完试的缓冲期充分地体现了他们的没心没肺。
姜白他们去超市了,俞意没跟着去,上楼之后先去水房洗了脸,顺便把胳膊都洗了,清清爽爽的才进了教室。
教室里刚拖了地,也不知道是谁值日,拖布弄得s-hi漉漉的,低洼的地方水都汇成河了。
林祎直起身子,小声说道:“谢谢你。”
“没事。”解时生说道。
她鼓起了点勇气,飞快地问道:“下次如果我还有问题,能不能……还来问你?”
解时生嗯了一声,她开心地笑了起来,突然把怀里抱着的一套新卷子放在桌子上,“我昨天买的卷子,不小心多买了一套。解时生你……”
“不用了,谢谢你。”
林祎有些失望但并不放弃,努力地把卷子往解时生手里送,解时生并不愿意和她多纠结,手上没个轻重,手臂挡了一下,林祎拿卷子的手没用力,卷子脱离控制从桌角落下摔到了地上,泥水飞溅到了林祎的白裙子上。
她慌张地把卷子捡起来,水泡过了,s-hi了一大半,铅字都花了。
有些难看。
俞意碰巧撞了全程,两步越过旁边快哭出来的林祎,有些恼火地质问解时生,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
“她好心好意,你怎么这么、这么……”他声音越来越小,想了半天一时无语。
第18章
俞意一时冲动,话说了只一半,另一半是因为没词,于是光荣卡带了。
动静闹得有点大,课间吵闹的教室静了下来,一多半同学们的视线都落在了他们三个人身上。不一会儿班上的人窃窃私语起来,解时生在十班称得上是个话题人物,班级里没什么秘密,周行怀和解时生打过一架的事儿已经传开了。
好人缘的周行怀和没朋友的解时生,不管在理智上还是情感上,解时生都是一败涂地,这种情绪潜移默化的挟持了他,他被这些人无意识地孤立了。
林祎低下头,抬手抹了一下眼角,慌张地跑回了座位。解时生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只是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看他,脸上没什么情绪,别人说的话不管是小声还是大声他都好像听不见似的。
他有种冲动想拽着解时生的领口,问他,别人说你什么了你听没听到?
俞意因为解时生而起的不舒服刚发泄到一半,另一种情绪又汹涌地冒出来,他其实更想让教室里这些吵闹的声音都消失掉。
他攥紧了拳头,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声。
俞意回过神来,被放大了几倍的吵闹声像潮水一样快速退去,他扭头看到姜白把矿泉水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刚喊了你好多声都听不见,站着睡着了?”
“没有。”俞意抬手摸了一下额角,有点发凉,接着拉开椅子坐下了。
“你该吃药了。”姜白开玩笑说道。
当天晚上俞意到家第一件事儿就是跑到厨房冲进去就说道:“爸我想喝银耳雪梨。”
俞良正在折腾他新买的高压锅,瞥了一眼他,拒绝道:“每次炖了你都不喝,不炖。”
俞意把书包放下,把刚从生鲜超市买的梨子拿了出来,说道:“爸我病了,不喝银耳雪梨我就要病入膏肓了。”
他特意查了一下百度,心烦易怒是心火旺的症状,他继续往下看,其余症状,口干、睡眠不好,边看边给自己盖了个上个心火旺的章。找到易怒的“关键点”之后,俞意默默地松了口气,鸵鸟一样把脑袋埋下来在心火旺这一条笔直的路上跑得头也不回,别的细枝末节不管多明显他也能视若无睹。
俞良打开包装袋,十几个梨子,他伸手拍了一下俞意的脑袋,问道:“确定都要炖汤喝?”
俞意干脆利落的嗯了一声,一失足成千古恨,接下来的一周,冰箱里的酸n_ai彻底归俞良所有,而俞意每天一瓶新鲜的银耳雪梨,喝得他舌头都有点麻木了,周一的晚上他澡洗到一半突然觉得有股银耳雪梨的味道。俞意连忙把水关了,嗅了嗅胳膊上的味道,确定除了舒肤佳的味道之外没别的才把心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