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的大妖怪哼哼两声,“我对樱姬又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滑头鬼一脸“你逗我”的表情。
敖凌偏了偏头,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奴良滑瓢解释自己只是单纯的喜欢人妻……不对,应该是轻熟女的那种气质。
年轻美丽,又带着些微的母- xing -的温柔。
就像曾经在松下村塾的时候,将那颗糖果送过来给他的妇人一样。
最终敖凌也没能解释,他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脚印,“算了,我走啦!”
奴良组的总大将冷哼一声,“嘭”的关上了宅邸的大门。
敖凌将腰间的漆黑色妖刀重新绑紧,左右看了看这条少有人来的街道,随意挑了个方向顺着道路一路走了下去。
奴良组的据点是江户,对于敖凌而言,是个异常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地方。
坂田银时最终就是在江户落的脚。
敖凌将耳朵和尾巴藏起来,转过了街角之后伸手拦住了一个路人,“请问一下,歌舞伎町应该怎么走?”
那个路人一愣,“歌舞伎町?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啊。”
黑发的大妖怪微怔,半晌,才轻轻眨了眨眼,歉意的向还被他揪着的路人笑了笑。
没有歌舞伎町。
这里的江户与记忆中的江户不同,这里没有一个纸醉金迷的地下吉原,没有天人也没有夜兔。
这里有的,是一条光明正大的名为吉原的街道,被誉为“时代第一的花柳街”。
敖凌打听到了吉原的位置,转头便向那里走去。
这里的吉原道路两旁都是敞开着大门的伎馆,白日里并不算太热闹,但送往迎来的女人们依旧不少。
没有夜兔,没有吉原的卫队,也没有永远不见阳光的高高的穹顶。
没有任何一点敖凌熟悉的地方。
黑发的大妖怪从这条除了名字以外,没有任何他所熟悉的东西的街道上穿梭而过,面上神情似乎是兴致盎然的模样,内心却寡淡万分。
他渐渐的远离了那条散发着脂粉的暧昧气息的街道,转身向着记忆中本该是歌舞伎町的地方走去。
他在那里看到了一片平坦的荒芜。
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没有街道,没有万事屋,更加不可能有坂田银时和吉田松阳他们。
黑发的大妖怪怀中抱着那把漆黑色的刀刃,在那片荒原之上呆坐许久,直到天际爬上了一轮浅浅的半月,荒原之上的身影才长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先前在奴良组的时候他始终都避开了“这里是江户”这个事实,如今准备离开了,到底还是不甘心的想要看一看。
……结果还不如不看。
敖凌将怀中的刀举起来看了看,“真想让松阳老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啊。”
敖凌觉得吉田松阳肯定不会想到,当初那把刀变成了如今这样强大的模样。
他这样想着,却并没有去跳食骨井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回到他所熟悉的那个江户的想法。
松阳老师他们是知道他已经回归了属于妖魔的世界的,应当不会多太过于担心他的安危——当然了,敖凌不愿意轻易跳井离开,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一边的世界有了诸多他重视的人。
吉田松阳曾经告诉他,既然未来不可预测,那么当下所拥有的一切就是最重要的。
黑发大妖怪沉默的将手中的到重新挂回腰间,在月色之下化作一只巨大的黑犬,回头看了一眼还亮着点点灯火的江户,最终头也不回的向着西方腾空而去。
……
敖凌并没有急着赶回西国,呆在黄泉近百年的时间没有重新回到现世,如今现世的变化让他很感兴趣——最感兴趣的还是多出来的那些换了新花样的食物。
西国的魇主到处溜达着换着地方蹭吃蹭喝,身上钱财不够了就跑到各个妖怪据点里去讨要一些,直接记在杀生丸和奴良滑瓢的账上,简直把不要脸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他这一路慢悠悠的边吃边走,竟是从一些小妖怪那里听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小消息。
比如说全天下都知道了统治京都六百年的羽衣狐又一次失败了,但这一次不是作为羽衣狐宿敌的花开院家做的,而是另外几拨妖怪势力。
——陈羽衣狐不在占领了京都近百年的玄狼一族、东南江户的奴良组以及西国的魇主。
“西国的魇主不是已经被御影神的神使,以前的妖狐巴卫给打入黄泉之中了吗?!”
坐在妖怪街道的狐狸关东煮摊位上的黑发大妖怪耳朵抖了抖,嘴里叼着根竹签,目光扫过隔壁文字烧摊前的两个妖怪。
“是啊,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这一次就算羽衣狐再一次失败了,玄狼一族失去了西国魇主的庇佑,也肯定会被羽衣狐重新发展起来的势力夺走京都的。谁知道啊,那个被打入黄泉的魇主居然又出现了。”
“而且我听说,这一次羽衣狐不是被封印或者是再一次转生……大家都说羽衣狐这一次是真的死去了呢!连她的百鬼都已经感觉不到她力量和气息的存在了!”
其中一个妖怪端着一杯清酒,感慨道:“据说羽衣狐就是被西国的魇主亲手击败的!”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文字烧隔壁的章鱼丸子摊的摊主摇了摇头,“百年前啊,那时当世最强大的巫女桔梗还在世的时候,就曾与西国的那位魇主一同出手击退过羽衣狐一次呢。”
那个摊主晃了晃手中的铁勺,一脸神秘,“我有玄狼一族的朋友,他同我说的。我想大约是百年前没有将羽衣狐成功杀死,所以那位大人这一次雷厉风行的将羽衣狐置之死地了。”
另外两个妖怪相互看了看,最先开口的那个妖怪咂了咂嘴,“我倒是觉得啊,那位魇主从黄泉回来之后第一战便是杀死羽衣狐,一定是因为记恨着巴卫将他打入黄泉的事情,所以才会在回归的第一时间,将同为妖狐的羽衣狐杀死立威,实际上是在对如今已经身为神使的巴卫下战书呢!”
敖凌:“……”
不,我只是单纯的手撕羽衣狐而已。
“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个摊主顿了顿,“若是如此的话,御影神社距离这里不远,很快也该有消息了。”
“巴卫那个家伙,之前和恶罗王一同杀死神明的时候,我还觉得他真是条汉子,结果一转眼竟然就投奔神明了!”端着清酒的妖怪看起来很愤怒,其中又带着些许的嫉妒,“大妖怪之耻!”
敖凌抖了抖耳朵,抬头看了一眼前些日子才在京都城中见过一面的关东煮老板,对方一张狐狸脸上满是笑意。
隔壁谈话的中心——从黄泉回归的西国的魇主大人,将手中的竹签放到一旁的木桶里,“再加五十串竹轮,八十串贡丸……”
说到这里,敖凌顿了顿,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狐狸老板,“不,把存货全拿出来吧。”
狐狸老板将自己的存货全搬出来,像模像样的作了个揖,“多谢凌大人支持小摊的生意了。”
敖凌一脸冷漠,敞开肚皮吃了个爽之后,付了账叼着竹签想着这里距离御影神社也不算太远,要不去找巴卫玩一下。
正好也看看在信件里被巴卫疯狂吐槽的那些祈求结缘,祈求神明赐予一段美好邂逅的愿望是怎么一回事。
顺便采访一下无辜躺枪,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传出了奇怪流言的大妖怪之耻,现在内心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然后敖凌转头就回了西国——因为他往御影神社走的时候,发现神社附近属于巴卫的气味已经变得非常浅淡。
可能是外出办事去了吧,敖凌有些遗憾的想道。
……
西国之里从未拒绝过敖凌的进入。
这是从杀生丸接任了犬姬的位置之后,敖凌头一次回来。
西国之里变化很大,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这个独立于现世之外隐之里的面积变大了许多。
大概是因为如今妖怪渐渐的只能隐于人后的缘故,原本只将一小部分重臣与将领接纳进来的隐之里,同样的容纳了许许多多的其他妖怪。
这些妖怪们都是以前便效忠西国,却始终都没有变得强大,或者是头脑不行,无法作为谋士升入权力系统之中的,如今因为经年累积起来的忠诚,也终于是进入了被外边的妖怪视作最安全之所的西国之里。
原本以西国最高的权力象征的云端宫殿为中心,仅仅不过是京都大内里大小的西国之里,经过百余年的发展,已经拥有了广袤的土地,诸多城镇与村落星星点点的遍布在云端宫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