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把他转过去,给他擦着背问:“为啥?”
猫儿说:“没为啥,就是不想叫你穿,别人光看你,您单位哩人要是看见,又该给你说媒了。”
柳侠高兴得大笑了起来:“臭猫儿你这是吃醋了不是?哈哈,小叔老帅,你怕别人把小叔抢走了不是?”
猫儿有点恼羞成怒了,跳到浴缸边上,居高临下地揪着柳侠两边的脸颊:“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叫你自己出去哩时候穿,就是不叫,你以后就跟我一块儿哩时候能穿,听见没?”
柳侠笑得直喘:“听见了听见了,以后小叔不穿了。”
柳蕤在外边客厅里说:“猫儿,咱小叔成天都可帅,穿个破草绿裤子白汗衫儿也可帅,你以后可成天给咱小叔藏被窝儿里别叫他出去了。”
“嗯,您小蕤哥说哩对,万一您小叔叫抢跑了,以后黄昏可没人搂着你睡了。”晓慧还没忘了猫儿刚才替柳川辩护的事,趁机调侃猫儿。
猫儿一点不觉得丢脸:“反正我就是不叫,谁能咋着我?”
柳侠把毛巾搭好,转身背对猫儿,猫儿趴他背上,柳侠背着他往外走:“好了,别怄包儿了,咱去吃饭,小叔就是穿哩比这帅一百倍,照样搂着你睡。。”
饭桌上,柳葳奇怪地问:“三叔,小叔,您咋没一个人问我考哩咋样咧?我感觉自己这也太不受重视了,哎哟失落死我了失落死我了。”
柳蕤把一大块肋排放进柳葳碗里:“咱三叔连班儿都不上了搁家给你做饭,小叔打扮哩恁齐整去接你,猫儿俺俩搁那儿站着等你一大晌,哥,你还不受重视?
是报纸上说哩,不能问,问了会给考生增加压力;猫儿是老小,不知道,所以才一看你出来就问;你看我,快急死了都不问;俺这是体贴你,懂不懂?”
猫儿不服:“啥狗屁压力?要是真会做,因为问一句就不会了?报纸上净胡说八道没事装洋蒜,咱哥都考了了,我问一下会咋着?我问一句,他已经写到考试卷上哩题会变没?”
柳川和柳侠都盯着柳葳。
柳葳点点头:“猫儿说哩对,啥狗屁压力,会哩时候就啥压力都没,不会咋都是不会,不在别人问不问。”
柳川和柳侠同时问:“那孩儿,你觉得你将考哩咋样啊?题全都做完没有?有没有特别难哩?你做完后又检查了没?你……”
俩人同时闭了嘴,互相看了看,柳侠对着柳葳摊手。
苏晓慧笑得把筷子都撂了:“您俩可真是?c-h-a??弟啊!小葳,这下你不失落了吧?”
柳葳满意地说:“嗯,心里可美,不失落了。我考哩——,就那样吧,跟平常模拟考试差不多,将开始有点紧张,手都有点抖,真开始做题了,一会儿就忘了,做完了才又想起来,哦,这是高考咧,得再认真检查检查,就这样,没觉得特别难。”
柳葳良好的应考心态让柳川和柳侠都放了心,他们觉得如果不出意外,柳葳应该能被第一志愿录取。
九号早上,柳魁和秀梅带着柳莘来了,俩人到底是不放心,高考啊,关系孩子一辈子的前程,他们总想亲眼看看到底是啥样。
柳川和柳侠他们都想让柳葳考完后在荣泽玩几天再回家,柳葳来荣泽上学这几年,好像除了学校和柳川那里,几乎从来没时间放松地玩耍过。
柳魁和秀梅都不让,一大群人都在柳侠这里呆好几天了,如果让别人觉得幺儿这里成天价一大群人跟星星过街@一样,家里就没个安宁哩时候,那谁家闺女还愿意寻他?
不过柳魁说出来的理由是:“这几天生意可好,老忙,不过咱家蜀黍地哩草该锄了,我跟您二哥说好了,他这两天调个班,俺俩一起回家锄地,您大嫂一个人不中,得叫小葳回去帮您嫂看着店。”
柳葳自己也想早点回柳家岭,他“五一”以后就没再回过家,现在想的不得了。
柳川和柳侠没办法了,只好同意让大哥他们住一晚上就走,不过在走之前,他们决定让柳葳好好放松一下,晚上大家一起去吃夜市。
各种素菜摆了好几盘,羊肉串也烤好了,猫儿提议大家都喝杯啤酒庆祝柳葳脱离苦海,得到大家一致响应,除了柳莘,其他人一起举杯。
柳葳痛快地一口气灌下去半瓶啤酒:“娘的,可算熬过来了,伯,妈,我今儿跟您说一声啊,只要过线,我就不复读,再差哩学校我也认了。”
柳魁轻轻舒了口气,拍拍柳葳的头:“中孩儿,不复读,您只要能出来,不用一辈子窝到柳家岭,您妈俺就放心了。”
秀梅泪都掉到酒杯里了,柳葳是非常懂事,而且绝对没一点娇气的孩子,他能这么说,肯定是这几年太难受了。
柳侠喝着啤酒想:宝贝猫看来是真不待见上学,把毕业当做脱离苦海,唉,高中可真不是人过哩日子,可宝贝还得再上两年呢,怎么熬过去啊?如果还是以前的初、高中两年制该多好,那乖猫现在也就能跟小葳这样轻松愉快,以后再也不用早上四五点就起床去学了。
他想着,不由得伸手揉了揉猫儿的后脑勺,猫儿扭头冲他嘿嘿地笑,把凳子往他身边又挪了挪,挨得更近些。
最高兴的是柳莘,从见到柳葳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一步都不想远离。
他跟当初的猫儿一样傻乎乎的,只想到大哥有很长的假期可以跟自己在一起了,却想不到柳葳如果考上大学,就会去很远的地方,他半年才能见一次大哥。
柳蕤对即将到来的高中生活期待又害怕,有点兴奋地期待着传说中的高考,害怕万一考不上大学咋办,同时更害怕以后每天四五点就得去学,他现在每天六点半到校还睡不醒,都是三叔叫他才能起床呢。
柳魁说他:“您小叔六岁就跟着您五叔他们搁望宁上学,成年都是四点多点起床,你以后好歹能睡到五点,还不用跑几十里山路,怕啥咧?”
柳蕤说:“那不是没办法嘛,如果有办法,谁都想睡到八、九点,是吧小叔?”
柳侠点头:“十点我都不嫌多。”
柳魁伸手给了柳侠一下:“你个不上道哩臭小子,你就不能配合我一点?”
柳侠嘿嘿笑着用自己瓶子里的啤酒把柳魁的杯子倒满:“我错了大哥!给,我哩酒都叫你喝。”
柳魁问柳川:“川儿,这皮小子咋学成这了咧?”
柳川把柳魁的啤酒端过去,倒进自己的杯子里一点:“没法儿哥,他就是长不大。”
猫儿说:“小蕤哥,我现在哩愿望是能叫我天天睡到六点就中,哎?啊哈——,小叔呀——,我明儿就又该去学了啊,我咋这么不待见上学咧呀?”猫儿忽然间想起自己的伤心事,简直要哭了。
柳魁伸过手拍了拍猫儿的脑袋,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柳侠郁闷地喂猫儿喝了一大口啤酒想打发他高兴,却没敢说‘你不想上咱就不上,小叔养活你’这样的话,他现在已经成熟了,知道上学意味着什么,即便到学校真的学不到有用的东西,上学这个过程也不能省略。
猫儿注意到柳侠的表情,自己拎起瓶子灌了一大口,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对柳侠说:“其实上学也可美,我放假搁家就能跟马鹏程、楚昊耍,他俩还光想去蹭咱哩好东西吃,学校恁多人,耍着可有意思。”
柳侠把他揽过来,碰了一下酒瓶子:“乖,再坚持两年,等一上大学就好了,大学特别美,没准到时候你连家都不想回咧!”
猫儿说:“嗯,要是水文队里头开个大学,我觉得肯定会跟你说哩样恁美,美哩我不想回家。”
柳侠被他逗笑了:“你个臭猫儿,你成天这脑袋瓜里都想点儿啥呀!”
猫儿说:“都想点儿你!”
几个手一起去敲猫儿的脑袋:“不知丑,这么大了还成天跟个没出窝儿哩小虫儿@样,离开您小叔一天都没法活。”
猫儿美滋滋地笑:“一点也不丑,我就是待见天天看见俺小叔。”
第二天一大早,晓慧、柳葳和柳蕤都跟着柳魁秀梅走了。
猫儿昨晚上聚餐的欢乐睡了一晚上全给睡没了,小家伙看着柳葳、柳蕤他们高高兴兴回家,想起自己还得去上学,气得躺在床上跟柳侠打滚儿撒泼,非要让他给自己请假,
柳侠就上学的重要性劝了他一会儿,无效,脑子里都开始构思着怎么跟老师编瞎话了,柳川走进来把他给推了出去。
柳川盘腿坐在床边,微笑地看着猫儿:“猫儿,三叔想和你谈谈人生。”
?
猫儿睁开眼看柳川。
“额——,三叔表达的不准确,其实,是你小叔的人生,准确点说,是关于怎样才能让你小叔过上他所向往的美好的吃饱墩儿的人生……”
猫儿眨巴了两下眼,一骨碌爬起来,迅速没影了。
柳侠看着小家伙斗志昂扬地把书包塞得鼓鼓囊囊,用眼神问悠闲地吹着口哨走出来的柳川:你怎么做到的?
柳川脱下汗衫换警服:“小意思,连一只撒娇闹人的小猫都搞不定,那我这么多年刑警不白当了!”
七天后,猫儿的课补完了,正式放假,柳侠手头的工程外业部分也正好结束。
前一段柳葳和柳蕤晚上都住在柳侠这里,为了不影响柳葳睡眠,他每天晚上计算和绘图的时间都减少了,现在需要几天时间专门来计算和绘图,这几天不出外业,他决定每天抽出几个小时专心陪猫儿玩。
马鹏程和楚昊今年迷上了游泳,每天下午去荣泽城南大约六七公里外的一个水库游三四个小时,天黑了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