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也想参一脚,那么不如你们一起来听听第四个问题。女主角张静到了公司后,虽然从底层做起,但是她父亲还是给她开了后门,第二天就转给她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你们觉得这里有问题吗?”
斯文望了一眼黄狐轩,虽然疼痛让他两眼模糊,看不清这女人的表情,但是他能猜测出黄狐轩那张脸一定非常难看。
黄狐轩已经不敢说话了!
她写文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居然有那么多问题那么多漏洞!
所有给她回复的读者,也都是赞美,赞美她的故事情节,赞美她人美又有才,可是从斯文嘴巴里说出来,她的文章简直就是一文不值。
到底是哪儿来的那么多问题?这些东西不是应该看过就算吗?为什么要去追究这些细节?
黄狐轩一直声称她想做的是艺术,她参与的是电影艺术的重要环节,但是艺术,哪容得了这么不注重细节的态度?
就像达芬奇死揪着0.618黄金分割线的几位小数点一样,若是全如黄狐轩这样得过且过不推敲每一个细节,那么直接把0.618四舍五入变成1.0不是更方便吗?
所以说到底,那个自我标榜在做艺术的黄狐轩,也只不过是打着艺术的名号,掉进了钱眼里,根本没有她自认为的那么高尚。
为艺术牺牲销售?呵呵……
黄狐轩的无言以对,让斯文轻笑一声,笑声打在现场导演的心上,却是挥手都散不去的沉重。
他们这个以犀利和曝光黑幕而出名的访谈节目,却在节目现场被个嘉宾踢馆了。
为了达到宣传两部影片的目的,他让嘉宾和主持人相互称赞,但是不知为何,节目组其他工作人员对于斯文的空降意见非常大。
先前在宣传《迷失海洋》时,主持人和黄狐轩的冷嘲热讽他不是听不出,但好在斯文答得巧妙,没被占去便宜,他也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李正和秦御,他都无法得罪,何况之前为了让斯文空降,已经惹得李正不高兴,所以主持人的做法,他也没怎么矫正,反而还暗地里支持,哪想居然就这样得罪了斯文,让斯文盯着黄狐轩开炮。
只是导演在思索着如何叫停斯文时,罗渝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幽幽地说:“斯文在来你们节目之前,看了你们这半年来每一期访谈,私下也做过调查。你们这个所谓揭露黑幕的访谈节目本身又有多少黑幕,秦御哥参加过,自然知道得清楚,那么你觉得秦御哥知道的事情,斯文哥会不知道吗?”
这话听在导演耳中,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不让斯文继续撕黄狐轩,那我也不保证斯文一不高兴,把你们节目组的黑幕也一起撕出来。你自己看着办,是让斯文继续,还是你们想祸水东引,替黄狐轩顶枪眼。
导演胸口闷得慌!他怎么就招惹到了这样一个煞星。一个两个怎么都那么难伺候!
罗渝生其实心里也没底,也不知道导演吃不吃他的威胁,不过看见导演又安分下来,罗渝生悄悄松出一口气。
他自刚才瞅见斯文不对劲,心里便直犯怵,虽然不知道症结在哪里,但是他知道斯文肯定是出事儿了!
如今他心里只想着秦御能够快点赶来把斯文拉走。这明显有点魔怔和歇斯底里的状态,让罗渝生非常担心。
不过心里虽这么想,看见导演欲开口找斯文的茬,罗渝生还是不愿意的。
反正黄狐轩是肯定得罪了,就让斯文尽情嘲讽吧。发泄出去,总比闷着好。
录制还在继续,斯文见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访谈就是要互动啊,光我一个人说有什么意思?我只是随口一问女主角父亲给她转让了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你们觉得对不对。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全毕业自比我高档得多的高等学府,却没人能够回答我的问题?”
斯文无辜又疑惑的表情,让近距离观察斯文的两位主持人心中不由生出想就此打他一拳的想法,明知道他们无法回答,却抓着不放,这让陆颇陆为心里仿佛塞着块浸水的海绵,又s-hi又重,想捏,还怕海绵里的水滴得浑身都是,白白给自己惹一身腥。
这个黄狐轩,当编剧就好好当,能力不够就低调点,别到处标榜自己是知x_ing美女写作能力天下第一。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情,得罪了眼前这尊口无遮拦的大佛,闹得他们两个无辜的主持人莫名遭殃。
最主要是,被嘲讽了,还没法反驳。
早知道就不听黄狐轩拾掇在开头给斯文下马威了!悔得他们肠子都青掉半根。
第100章 我们交往吧
黄狐轩估计是被斯文嘲讽出了火气,剥开知x_ing那层外套,最终还是和斯文撕了起来:“你每一句都在嘲讽我,自己又好得到哪儿去!要不是靠着秦御,你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我身边这个位置!”
斯文根本没打算回黄狐轩,无视的彻底,他靠着秦御空降又如何,他还靠着和秦御的绯闻炒作呢。黄狐轩的嘲讽对斯文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轻哼一声,斯文又将话题引了回去:“既然你们都不知道,那我就给你们补补常识吧。黄老师在文中写到张静的公司是国有制有限责任公司,既然你如此定义这个公司的属x_ing,为什么不去查一查,国企转让股份的流程呢?”
“为了确保资产不流失,国企将企业股权转让给个人,必须经过国资委备案、审批和审计,这个流程走下来,就不止一周了。而且股权转让必须经过产权交易所,挂牌公示又得四周。请问你是怎么在一天内,做完这最起码五周才能走完的程序的?私下转让国有资产,那可是贪污犯罪啊。为什么你的女主角,犯了罪,却总是能够逍遥法外?”
斯文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盯着黄狐轩的方向,他觉得他应该是强弩之末了。
胃里火烧火燎的疼,视线也模糊不堪,最主要的是,演播室的强光和胃疼的双重刺激,让他一阵阵发昏,估计再过没多久,他的脑子就该转不动了。
那么在此之前,就让他做最后一击吧!
“还需要我举更多的例子吗?”斯文压着抑制不住的轻微喘息问,“一篇小说还没写到百分之五,已经出现如此多大大小小的错误,你们却还对小说如此满意。”
斯文轻哼一声,“是你们真的觉得黄狐轩写得好,还是迫于压力说着违心话?”
斯文的问题,陆颇和陆为无法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因为他们知道斯文对他们的嘲讽,只是捎带的,被轰的体无完肤的,是坐在斯文身边,面色铁青的黄狐轩。
而且他们能做上访谈节目的主持人,也不可能真的一无是处,导演强硬的安排,他们不得不听从,但是若撇开导演的指挥,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
黄狐轩的文章,并没有真如斯文所说那般一无是处,至少看看打发时间,还是可以的。
她的读者也不少,当然她的读者群集中在寻求放松不拘小节的人之中。那些喜欢秀智商,挖细节,顺逻辑的读者对于她的小说可能不屑一顾,但这些人毕竟是少数。谁没事儿死揪着那些个逻辑错误给自己找不自在,故事情节好看就行。
黄狐轩写的是大众小说,被斯文划归为快餐文化,许多人看这类人并不讲究其中逻辑关系是否严密,看小说就是求个放松,但图一乐而已。
只是写小说归写小说,读者不介意,并不代表作者就能得过且过。让一部作品逻辑关系严密,是作者对读者该有的尊重,从这点上来讲,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在做艺术的黄狐轩那种不讲究逻辑,文中常识缺失,还不屑整改的做法,的确不好。
陆颇陆为也认识到斯文最终想表达的这个观点,所以他们没有做任何答复。
“黄老师,如果你只是想着赚钱,就别给自己抬轿,说什么自己愿意为了艺术牺牲,虚伪!”斯文压在上腹的两只手握的死紧,掌心也被指甲掐出红痕,印在受伤缝线的地方,看上去非常恐怖。
然后斯文说出了他在节目上的最后一段话:“你最满意的一部作品,百分之五时已经如此多的漏洞,是谁给你的自信,去改编我父亲已经写好的剧本?没能力就别接这个活,我见不得你糟蹋我父亲的东西!太可笑了,一个没常识没逻辑的编剧,为了钱,居然连死人都不放过!”
没能力却为了钱,就想染指他父亲的作品,斯文绝不允许!
但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放弃拍摄《独子》?
发泄完后,斯文逐渐平静下来,可越发剧烈的疼痛,好像要将他拉入混沌的空间,使得他无法清晰地思考对策。
不行,必须保持清醒,不能让疼痛夺去最后一丝理智。
意识到自己仍在镜头下的斯文,咬着唇,一手捂胃,一手撑在身前的三角桌上,说了句“告辞”,便勉力把自己撑起。
节目录到这儿,斯文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嘉宾愤然离场,所以斯文早退,也不怕别人说他没素养耍大牌。
他迫切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对策。
只是在此之前,他得先确保自己毫无破绽地走出去,才能把刚才炮轰黄狐轩的威势留在摄影棚内,让他们在之后的录制时间内,无法逆转局势。
可惜天不遂人愿,久坐起身,大脑供血不足,外加疼痛带来的晕眩感,让他眼前一黑,别说走路,他差点看不清摄影棚的出口在哪儿。
然后在他找准方向准备迈出第一步的那一刻,撑在桌上的右手被突然扛起,勾到了另一人的脖颈上,随之而来的,还有左腰上传来,猛力而温暖紧实的触感,下一秒,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就靠在了来人的半边身子上。
他没有听见摄影棚内的惊呼,也没有感受到黄狐轩愤恨的视线,他甚至来不及侧头去看那个牢牢扶住自己的人,那人熟悉的气息就已经随着这一下碰触,传递到斯文脑中。
秦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