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告诉我余轻的遗嘱,他在死前签署了我的离婚证明,同时将名下一切流动产不动产都转移到我的名下。
哦,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我不耐烦地说。
他走前说的不是“绿植”,是“律师”
手里的游戏机一个失误,丢了最后一条命,显示“Game Over”
多日来的堵塞,终于倾泻了。
我的心脏像被人捏爆,疼的喘不过来气。
为什么要死啊?
为什么要死啊?
为什么不能活着?
余轻,你为什么不能活下来?!
包括我现在居住的房子,他都留给了我。
他的遗书交给了余家人,除此之外,都是我的。
我翻找他书桌旁的纸篓,里面团了很多张写废的纸,都是遗书。
我一张张展开,看这个我从来没有接近过的人。
有的上面写错一个字,整张纸画了大叉。
有的话题写跑偏,他居然在角落画了个生气的火柴人。
有的则……
“如果有机会,我想亲口和你说:迪洛,我爱你。我保证一生只要你一个人,你也爱我,好不好?”
止住的泪又潸然而下。
我在书桌最里面找到了他的日记,从小学到他走那天前都在这里。
他说哥哥欺负他,雄主叫他要让着哥哥。
他说开了家长会,雄父雌父只去哥哥的班级,忘了还有他。
他说考上最好的初中,可以让父亲们陪他去游乐场。
他说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提高成绩。
他说看到了克什梅王子,对他一见钟情。
他说要娶他回家,一辈子宠他爱他,只要他一个。
他说脾气暴躁,害怕伤害到在乎的人。
他说好痛苦,为什么没人能救救他。
他说想死,想死,想死,想死……
在我无所知觉时,就被人全心全意爱上。
在我尚未发现时,他已经独自承受莫大苦痛。
小时候,他以为只要乖巧成绩好就能得到父亲的爱。
后来,他将那些标准内化成内心对自我的要求。
稍有差错,就严厉批评。
从批评一件事本身,到否定了他整个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余家上下,无一人察觉。
真是,
莫大的讽刺。
然而,我又忍不住地哭。
他在这间屋子开了窗,却又跑到楼顶。
是因为,这栋房子以后是属于我的,他怕我留下y-in影。
如果时光倒转,我希望回到高三的愚人节,告诉那个举着玫瑰的小矮子:
我答应你,我也爱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