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瑯窝在座位里,像一个刚刚施展完恶作剧的小孩,兴奋又好奇地偷窥着那两人。不……主要是那个人。天,调戏禁欲系的正直男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刺激的吗?本来以为回来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日子将相当无聊且苦逼,现在看来,他还是挺幸运的。
女孩目测久经沙场,一点不怯场,充分展现她的女x_ing魅力。可惜……她又找错对象了。
不论女孩说了什么、怎么撒娇,林青看起来都不为所动,甚至脸上的表情基本都没什么起伏,女孩大概是无计可施了,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直接往林青身上一靠,端着酒杯就想往他嘴边送。
林青一怔,条件反s_h_è 就抬手一把揪住了女孩的手腕。女孩的纤纤弱手哪经得起林青一个大男人的力道,马上疼得尖叫一声,林青吓了一跳,立刻松手,女孩手里的酒杯掉落地上,洒出的酒液沾s-hi了林青的衣服。
第3章 夜半
谁知女孩顺手就拿过身边路过的人手里的酒杯,哗一下朝着林青正面就洒了过去。"有病!"女孩忿忿地扔掉酒杯,丢下这两个字,转身走了。
林青呆站在原地,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发丝、脸颊不断滑落,钻入脖颈,沁s-hi衬衫,难堪至极。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里的小闹剧,在酒吧里这实在见怪不怪,各人都继续忙着各人的事情。林青以袖子擦了擦脸,不着痕迹地叹口气。
唯一一套比较体面的西装,不会就这样报废了吧?应该洗得掉……
这种状况下,林青也没忘自己的职责,回过神来后第一时间搜寻向瑯的身影,视线一转,刚好对上向瑯的目光。
一片嘈杂中,两人静静地四目相对,默默无言。
林青看不清向瑯眸中的意味。仍是那种似笑非笑,好像看透一切又不在乎一切的戏谑。他在……看自己笑话吗?
那一瞬间,林青心中抑制不住地升腾起一股愤怒。是的,他不是木头人,他也有自己的情绪。这份理应前途无量、让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工作,就职第一天,他就想打退堂鼓了。可是……林青用力地握了握拳头,不行。就冲着那份月薪,今天别说他被泼的是酒,哪怕是屎,恐怕也得忍着。
人穷志短,这话真他妈没错。他很想潇洒地说不干就不干。那是电视剧,不是生活。
保镖也是服务业。服务业说白了,就是打脱牙和血吞,憋出内伤也得顾客至上。
林青正想着,那边向瑯站了起来,林青随即收回自己杂乱的思绪,警惕起来,目光钉在向瑯身上,时刻作好准备。
却见向瑯直直走向他的所在,林青一时不知该进还是退,不一会儿,向瑯就来到了他面前。
"跟着我。"林青勉强听到了向瑯发出的这三个字。
林青跟在向瑯身后,兜兜转转,分不清绕了第几个弯后,倏地进入了一个亮堂得多的地方。
哦,是男厕所。
"洗一下。"向瑯以下巴指了指洗手盆。
说实话,这事态的发展他也没料到。他只是很单纯地想试试林青的酒量……嗯,好吧,想灌醉他。谁曾想林青这么软硬不吃,对他这衣食父母终日板着脸,对美女也没客气到哪去,竟愣是刚烈到底。
不过,很好。有难度的游戏,才有努力通关的价值。
林青看了看向瑯,没有说话,走到洗手盆前,拧开水龙头,双手接水,哗地洒向自己脸上,清洗还散发着浓醇香味的酒液。
林青的动作很利落,不到一分钟就完事了,顺手抬起袖子擦去脸上的水珠。向瑯倚在门边,漫不经心地注视着他,沾s-hi的发丝,领口,狼狈之中,竟也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x_ing感。外面是朦胧而放肆的音乐,这里有明亮又柔和的灯光,高档酒吧就连厕所也华丽整洁,不大不小的空间里暂时只有他们两人,空气里酝酿着一股名为暧昧的气息。
估计也就他一厢情愿地YY而已……向瑯不由苦笑。按一般酒吧里的情节……或说按他在美国那会儿的节奏,这时候他们早该随便进入一个隔间里以行动去谈人生了。可林青刚正不阿地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着他下一步指示。
向瑯叹口气。他承认,他喜欢这个把他胃口吊得不要不要的游戏,至少目前还喜欢……荷尔蒙是种好东西,会让无聊的人生霎时多了几层浓厚的色彩,让一切毫无意义的事情都变得理所当然。人嘛,本来就该是很简单的生物,受欲望的驱使去活着罢了。
没事,放纵多了,忍忍也不是坏事,指不定更有情趣呢。
这一夜向瑯不声不响地早退了,回去的路上总算回复了清净。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一路无言。
第一天,向瑯很愉快,林青很不愉快。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太阳照常升起,再苦逼的工作也得继续。
尽管朝夕相处,几乎除了睡觉以外的大部分时间两人都见着面,可林青每天对向瑯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基本都是公事公办的"好","知道","行",诸如此类,此外,对向瑯及他朋友的各种挑逗与揶揄,林青都果断无视了。这种态度,要换别人,向瑯早二话不说炒鱿鱼了,可这小哥嘛……没办法,谁让他想睡人家呢?
林青也发现了,向瑯过的大体是无业游民的生活,每天最大的苦恼就是去哪玩,玩什么。最轻松的日子是向瑯犯懒窝在家的时候,林青什么也不用做,可以发呆一整天。毕竟他是保镖,不是保姆。
"叮铃铃铃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黑夜的寂静,奏完了一段完整的旋律,又从头开始,漫长而孤独的坚持后,嘎然而止。
"叮铃铃铃铃铃——"
第二次响起。
向瑯烦躁地翻过身来,探出手在床头柜胡乱地摸索,终于摸到那吵闹的玩意儿,贴到耳边,"谁……"
"向瑯!快来!GAGA!"炮子的声音几近咆哮。没办法,他那边太吵了,吵得他快连自己说话都听不到。
"……"向瑯内心是崩溃的,"你他妈神经病啊,现在几点了?"
"才1点!早着呢!"
"已经1点了,这是人类的睡觉时间啊!"向瑯没好气。
"你少来!以前不到3点都不见你睡觉!"
"你也知道是以前……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了,你们好好玩。"向瑯说罢,也不等炮子回话,利落地挂了电话。
"叮铃铃铃铃铃——"
夺命连环 call也不过如此。
"快来!神奇四侠就等你呢!"电话一接通,炮子又喊开了。
"……"向瑯觉得他直接关机算了,却在这时,一个念头刷地闪过。
此时此刻,那个看起来三好青年得不行的面瘫在做什么呢?
"等着我。"向瑯说完这三个字,无比精神抖擞地起床。
几分钟后。
"咚咚咚——"
敲门声在凌晨时分显得十分诡异。
"咚咚咚——"
"咚咚咚——"
这里是他地盘,在他的地盘里他是不用讲礼貌的。向瑯站在林青房门外,扯开嗓子高声喊道,"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我就自己出门了啊。"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保镖失职那跟他关系也不大啊,被骂的反正不会是他。
"3——"
"2——"
"1——"
没有动静。哟呵?向瑯挑了挑眉,得,他可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说走咱就走。
向瑯刚想转身,门吱呀一下迅速开了,林青现身在门口,和向瑯面对面站着。
"……"向瑯都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目光落在林青身上。
林青仍旧穿着一如既往的黑色西服,只不过……下半身还算整齐,上半身……内里的白色衬衫,扣子一个都没扣上,由脖子至皮带处,露出中间一线巧克力色的皮肤,线条分明的锁骨、结实的胸肌与腹肌若隐若现,虽有所压抑,也能感觉到胸膛的微微起伏,衬衫还有几块沾s-hi的痕迹,头发也夹着一些水珠,全身更是氤氲着一股水汽。很显然,他这身衣服穿得很匆忙。
这是……正在洗澡?
若非迫不得已,向瑯想象得到,这人应该无论如何也不会以这种形象出现在他面前。嗯……比着装整洁一本正经的时候有意思多了。
向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赶紧侧了侧脸,遮掩一下自己的表情,"走了。"
今夜的美梦被打搅得太值得了。
"额——"林青支唔了一下,想说点什么,比如,等一等?可向瑯头也不回走得格外决绝,林青权衡了一秒,果断反手拉上门一关,大步跟上。
下楼途中林青抓紧时间扣扣子,整理外套,向瑯则有多快走多快,家里的电梯这会儿真是碍事得不行。
终于上了车,向瑯瞄一眼林青,关键的扣子都扣上了,只遗留了最上面两颗没解决。向瑯遗憾地微微摇头,也罢,要求不能太高了。
去到的时候,那群人都已经喝高了,见到向瑯直接就把他拉了过去,一瓶酒先到了嘴边。林青照旧谨慎地跟在不远处,小心地维持着合适的距离。
每次跟向瑯来酒吧,都跟上刑似的,向瑯是很嗨皮了,林青则别无他求,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他安安静静地站一晚上,谁都别来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