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遍遍地问着自己: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吗?
陈郁声很抗拒我知道自己的过去,他更希望我永远做那个需要他一个人救赎的人。
我觉得我还是喜欢陈郁声的,如果我没见到那个男人之前,我很可能会放弃。但见到那个男人之后,我渐渐对自己的过去好奇。
其实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感受,只是没这么强烈。我有一个永远也记不住的程序代码,不如说是很抗拒,还好这个程序代码不常用,而且我是在一本绝版书上看到的。
陈郁声走后的一个星期零四天,我吃完最后的安眠药,足足比医嘱多吞了四颗,我还是陷入了纠缠不清的梦境,又在漫长的黑夜中醒来,惶惶不安却发现药已经吃完了,一个念头忽然油然而生“去找他!去找那个男人!去找回你的过去!”
这个念头就好像黑暗中的一丝丝火光,亦足以让我飞蛾扑火。
尽管之后我疼不欲生生不如死,我依旧不后悔。
真的,不后悔吗?
第3章 陈默
我一直坐到天亮,疲累不已却又不敢入睡。发呆的看着窗外的天空,这个时候别人都应该在回想过去了吧,而自己呢什么过去也没有,就这么自嘲的看着窗外,把思绪放空。
看到早上绝美的紫霞,才意识到已经可以下床刷牙洗脸了。恍然回神发现自己身体麻木且冰凉,我勉强地笑了笑庆祝自己又熬过一个夜晚。
下午,我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还是去敲了对面的门,意外的是没人回应。想了想,可能不在家?
晚上,强撑着不睡的我,还是撑不住睡了。先是做了失忆之前的梦,就在我快要醒的时候,我梦到了陈郁声,就是陈郁声,现在的陈郁声,我梦回了那个他第一次救赎我的夜晚,满室旖旎。
在梦里做是什么感受呢,损耗精神力双倍。庆幸这个梦,我没有被失忆的梦吓醒。反而沉沉睡去,一直到中午,饿的受不住起来自己做饭。
下午的时候,林姐来过一趟,还是那句,陈郁声要我等他一段时间,不过多了一句,这次他回来之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后来,他没能回来,我们也没有在一起。都是后话,我们日后再说。
晚上,我在睡之前想着陈郁声lū 了一发。就差没烧支香,让他保佑我好好睡觉了。
梦里真的是一成不变那些想不起来却又死死困扰我的过去,不过又在快要醒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不是陈郁声,是那个住在对面的男人,就是那一眼,不知道为何我在梦里笃定他绷带底下有一双墨色的眸子,仿佛……很久之前我们见过。
看来给陈郁声烧的香没用,梦到那个男人也能让我睡去,只是没有像昨天中午那样在床上发现某些羞耻的痕迹。
这天下午,我抱着试探地去敲门。没想到居然有人开门了,不过不是那个男人,是另一个男人。他见到我很惊讶,眼里满是震惊,“找顾队吗?你……还活着?”
我从他眼中看出他肯定认识我,我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诺诺。”不是他回的我,是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喊的。我忽然颤抖了起来,脑子一片混沌,许多片刻闪过,却又只是闪过。我无助地捂住脑袋蹲在地上,我的知觉停留在我最后落在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里。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陌生的床上,我身边坐的是那个眼上蒙着白绷带的男人,他握着我的手腕一下一下的摩挲,嘴角噙着笑,感受到我醒了,开口第一句就是,“诺诺,你瘦了。”
我没办法判断他是我什么人,但我知道他肯定曾经是我一个难以割舍的人,最起码和陈郁声的地位差不多。
“我失忆了,你知道我之前是谁吗?”我思考了一下,我不能把陈郁声告诉他,因为陈郁声的身份是个秘密也是个禁忌。
他没有回我,只是笑着说,“你瘦了,陈郁声那个混蛋没有把你养好。”
没想到他居然知道陈郁声,我试探问道,“那你知道陈默吗?”
他看起来心情颇好,说:“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我:“……”
我在他手上甩了一巴掌,这个动作是那么顺理成章的熟悉,他不介意的笑着,将我抱入怀中抱紧,我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诺诺,我很想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陈郁声,好像在某个时刻他曾对我说过,“默默,我很想你。”虽然有两个字不一样,但语气却又是重合的。我慌张的挣脱他的怀抱,问,“你到底知不知道失忆前我是谁?”
“你是我的小男朋友。”他认真的说,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能从语气判断他认不认真。
我一巴掌甩过去,什么戏码,烂!俗!
“不信啊?”他无奈的说,“真的啊!难不成你还是陈郁声的男朋友啊?”
“这个可能比你大多了。”我思考了一下答他。
“我……”他蒙着眼睛,也知道和我斗嘴,“那你选择我,也是你瞎的问题。”
“我为什么失忆?”我决定换个方式问。
“不能说。”
“……那我之前是什么身份?”
“不告诉你。”
“那你叫什么?”
“顾年璟。”
顾年璟顾年璟顾年璟顾年璟,怎么那么熟呢,熟的想落泪想大哭一场。
我只记得我真的哭了一场,那么心碎那么绝望,像是勾起了某种回忆。我记得他静静地等我哭完,然后送我到门口,目送我回家,我浑浑噩噩回到家只感到头疼欲裂。
倒在床上狠狠的睡了一觉,醒来就见到林姐,我第一次见到林姐红着眼眶,她对我说,“郁生就快不行了,我带你去见他。”
轰的一下,我感到大脑卡壳了。死机了,跟着林姐坐飞机的时候,我的大脑都在试图重启,没接上。
见到躺在床上脆弱苍白的陈郁声的时候我才恢复了一点点感知,我听着自己沙哑地不像自己的声音叫着,“陈郁声……”
陈郁声听到我的呼唤醒来,眼里看着我满是哀伤。他连抬手都费力,一旁的林姐说,自上次离开后就遭到了暗杀,陈郁声让一直瞒着我……
我走过去,在陈郁声冰凉的嘴唇亲了亲,问,“陈郁声,你想说什么?我听。”
“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关于……陈郁声……和……他的……默默……”
我没有想到陈郁声居然会说这个,我以为他会说我爱你,我走了记得好好吃饭之类的。
“想……”我握住他的手,把脸贴上他的手背。是真的,他现在说什么我都想听,想听死了。
“可是……陈郁声……讲不……完……了……在我们的……房子里……书柜……第二层……夹层有……钥匙……林姐……带你去……以前……的家……”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讲出来。
“默默,我爱你。”他还是讲出来了,我的救赎陈郁声,就这么,走了。
医生说,死于枪伤,能坚持那么久简直就是奇迹!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医生,标准的美国洛杉矶人,我忽然觉得气氛很压抑,我想我再也不会来洛杉矶了。
我抱着陈郁声的骨灰回到我们的祖国,拿着那把钥匙去寻找真相。有一刻,我真的想把钥匙和他的骨灰一起埋了,但是我想起那个男人在最后的时刻,用力跟我讲那段话,我就把钥匙保留了下来。
我和他以前的宅子在南方某个城市里,林姐领我进那个极具熟悉感的院子时,我鼻子猛地一酸。
我把自己关在陈郁声的书房里,里面留着他给我写的信以及一份他留给我的回忆录。
故事太长,我不知道从哪里讲起。
陈郁声是某个毒枭的长子,我是自幼跟在他身边的人。我的作用有很多,比如在别人暗杀太子爷的时候顶包,比如给太子爷陪练,再比如自小为太子爷肝胆相照。
但是,陈郁声重来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我,反而会保护我。他比我年长两岁,在我十九岁之前,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可能从那个时候或是之前他就对我萌生出不一样的情愫。
我成年后,选择成为陈氏的一名黑客。而陈郁声也顺利的接过父亲的事业,我知道陈郁声在努力洗白底下的产业,但底下人终究是要吃饭的,依然做着贩毒。
贩毒就肯定有风险,好多次死里逃生,身边的叛徒卧底层出不穷,于是陈氏决定派新的能潜藏的卧底到警方深处。
那段时间正巧陈氏不景气,地位危机,我自幼就接受相关培训,给何况当时的情况我就是最佳的信任人选。
去就必须接受药物注s_h_è 加上催眠,遗忘掉自己和陈氏的关系,只记得任务,用陈诺作化名和陈氏保持警方动态。
陈郁声写到这里就没有再写,我知道他在逃避什么——顾年璟。可能顾年璟说的是对的,忘掉了陈郁声的陈默还没喜欢上陈郁声的陈默,真的能够爱上顾年璟。
回忆录就没了,那封信的后面写了,会让林姐给我安排解掉催眠,慢慢服用药物都能全部想起来——关于陈郁声的那部分记忆。陈郁声已经把陈家所有钱都洗白了,用陈氏的财产遣散了所有人,还留下了一笔给我们养老,结果只剩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