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不想承认,也不想回首,过去曾有那么一时两刻,自己对这个男人是抱有暧昧的好感的。那个想法如同一个弱小的火苗,风一吹就熄灭了,但是在心底里挖掘一番,是可以找到燃烧过后的灰烬的。
沈青萝面对陆鹤飞,身上感觉有些凉意,好像刚刚被从水里捞起来。她下意识的拂了一下自己的脸,没头没脑的说:“我不会承担任何后果的。”
陆鹤飞惊喜问道:“那你是答应了么?”
沈青萝点点头,说:“就当做那时你没有把我一个人丢在电梯里的报答吧。”
一个少女时代的青涩幻想,终于要以一个成人的交换方式而告别了。
陆鹤飞说:“谢谢你。”
因为沈青萝是一个人出来的,天色也晚了,陆鹤飞出于礼貌提出送沈青萝回去的建议,沈青萝也答应了。二人在去停车场的路上要过一个小路,那条小路是地下车库的出口,有一辆车刚好开上来,车灯晃的二人本能的用手遮眼睛,而陆鹤飞稍微用胳膊挡了一下沈青萝,示意叫她先走。
他撇眼见看见了那辆车,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还未完全消化干净,就见车头在自己面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个人,笑容难言怒意地抓着他说:“小飞,最近是不是胆儿肥了啊?”
听那拿腔捏调的声音,可不是王寅么?
陆鹤飞心叫不好,怎么就这么寸的叫王寅碰上了,他忙说:“不是,你听我解释。”
“行,你说吧。”王寅往车上一靠。他的车正好堵在停车场出口上,后面的车都上不来,一个个的按喇叭,朝的快冲破了天,王寅回头气势汹汹的喊了一句:“都他妈按什么按,疯了啊!”他回过头来,看清了跟陆鹤飞在一起的女人是谁,顿觉好笑,不知道陆鹤飞玩的什么花样。
沈青萝真的是怕了这两人,幸好陆鹤飞跟她说:“抱歉,我没法儿送你了,要不……”
“你们一个两个我都惹不起。”沈青萝嘟囔一句,“冤家。”而后转身自己走了,现在这么热闹的一个场面,若是招惹来更多的人,那明天头版头条可真的就好看了。
前脚沈青萝刚走,后脚陆鹤飞就把王寅塞进了车里,赶紧离开这个是非地。等到了一段无人的路段,他才把车停在一边儿。王寅斜着眼睛看他,说:“你不是要解释么?怎么不说话了?”
“我今天是有事情找她。”陆鹤飞看着王寅说:“首先,我跟她没有任何一丁点纠葛,纯粹是有求于她。再次,我没有事先告知你,是因为这件事我不希望你过多参与,并不是有意要欺骗你。”
王寅就是刚刚第一眼看见陆鹤飞背着他跟一个女人那么亲热脑子炸了,等缓过神来了才逐渐冷静下来,他叹道:“我相信你,小飞。”
“真的?”陆鹤飞惊愕万分,没想到一向难说话的王寅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了他。他知道王寅最怕被人欺瞒,事情虽小,但是他怕王寅翻旧账。
“我骗你干嘛?刚才就是急了。”王寅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关心则乱,放在以前哪次不是气定神闲,“可是你有什么事儿是不希望我参与的?我倒是对这个比较在意。”
陆鹤飞闷头沉默,才说:“我不是要送你礼物么,礼物还没捞着,周澜就有动静了。”他又把这事儿一五一十的跟王寅讲了一遍,听到最后王寅笑了出来,摸着陆鹤飞说:“小飞啊,你怎么这么蠢?以为随随便便拉个女人过去就能糊弄住周澜那个人精了?”
“我当然知道不能。”陆鹤飞说,“不过就是时间问题,我资金这过段时间就要到位了……”
王寅问:“你拿钱做什么?”
陆鹤飞没注意自己说漏嘴了,含糊说:“没什么,我们……我们回家吧。”
“谁跟你回家啊。”王寅说,“我今儿出来应酬,一会儿要回自己家的,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那你不能把我扔路上吧?”
王寅还真的把他扔在了路上,夜里还很冷,陆鹤飞穿的单薄,看着王寅的车绝尘而去,心中有点酸涩。他过了马路,站在寒风中打算打个车,可这段路本就车少人细,这么半天了鬼影子都没见着。
正当他失落至极,远处驶来的车的前灯照亮了他的侧脸,还差他按喇叭,他扭头一看,车倒是熟悉的很,刚刚见过。
陆鹤飞拉了拉自己的衣衫,走到驾驶位边上,车窗正好慢慢摇下来。他单手撑着窗户的上沿,低头问道:“方便搭个车么?可以以身相许的那种。”
王寅抬嘴笑了笑,说:“小妖精,上来吧。”
第94章
车子行驶在夜幕之下的北京,王寅虽然把陆鹤飞接走了,但还是把他送去了他家,然后自己折返回去。他觉得感情是感情,家庭是家庭,天天往外跑把自己的弟弟丢一边儿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等王辰下半年出国了,他也就轻松了。
陆鹤飞回家之后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自己想当然耳了,觉得去蒙骗周澜不算什么事儿,但反过来,他确实是在拿感情开玩笑,无论沈青萝是否在意,这对她而言都是不公平的。同样的,对王寅,对自己也不公平。
他知道王寅是个非常成熟冷静的人,可是就在刚才,王寅竟然可以做出超乎理智范围的事情,陆鹤飞才忽然发觉,王寅是爱他的,而这种爱不应当被任何一丁点杂质污染。
所以隔天的时候,他给沈青萝打了电话,满怀歉意的向沈青萝表示是他唐突了,昨天的事情和他的要求,就当没有发生过吧。沈青萝倒也通情达理,淡淡应了。
陆鹤飞的计划被打乱,到了本应该回去香港的日子,他就开始往死里作,真的把自己作的病怏怏的,然后哑着嗓子跟周澜说自己回不去了,要等病好了才行。周澜叫人去看他,见陆鹤飞真的发烧挺严重的,周澜这才松了口。而他手头上,也正在紧锣密鼓的查陆鹤飞的账户。
说也奇怪,陆鹤飞本人的账户资金流动跟周澜所掌握的没有任何区别,他就担心陆鹤飞用了别人的名义在做事情。但是搜查是需要时间的,他直觉上觉得陆鹤飞的关键时间段也在这前后。
周澜的嗅觉是灵敏的,陆鹤飞送走周澜派来探病的人,就从床上爬起来,拖着生病的身体去进行他最后的工作。
在他和王寅最开始认识的时候,王寅给过他一张卡以供他平时的花销,不过后来两个人发生种种波澜故事,王寅也就把这个事儿给忘了。不过,王寅给过陆鹤飞的东西陆鹤飞都非常珍惜,他把卡找了出来,所有的账都走的这张卡,而且只进不出。
他筹划的很好,走到最后一步,他就需要王寅了。
时间正好赶上周末,陆鹤飞病还没好利索,就跑去了王寅家,王辰去上课了,不在,他觉得挺是时候的。
“你怎么了?”王寅看陆鹤飞脸色不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我……”
“生病了还跑出来干嘛?”王寅喋喋不休地说,“你赶紧坐下,我给你找点药吃。”
“别呢,我有事儿给你说。”陆鹤飞认真的看着王寅。他的脸颊还有点泛红,眼睛中像是含着水汽一样,比平时那副狠厉的样子看上去温柔了一点,叫王寅忍不住的想欺负他。
他真的这样做了,把陆鹤飞一推就推倒在了沙发上,陆鹤飞身上没劲儿,往后倒的时候撞了后脑勺,发出一个闷响。王寅赶忙上去看,问道:“磕疼了么?”
“没事儿。”陆鹤飞说,“说正事儿,你给我签个合同。”
“什么合同?”王寅奇道,“咱俩之间可没什么商务往来吧?”
陆鹤飞把王寅按了下来,将一叠白纸铺在他的面前,说:“刚拟好的合同,你看看吧,如果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就签了,省的夜长梦多。”
王寅把那份所谓的“合同”仔细看了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等看到上面写的金额数字的时候,不由质问陆鹤飞:“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你别管。”陆鹤飞说,“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放心吧。”
原来陆鹤飞给王寅看的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上面说明陆鹤飞将自己所持有的股份按照市价转让给王寅。一般来说这个价钱是当前的股价加上公司未来可升值空间,陆鹤飞上来之后没有做过什么特别大刀阔斧的改革,他只去做那些能捞钱的项目,对于公司未来的增值内容全都一概不理,并且还往下压了压。
即便是这样,这笔购买价格也非常可观了,王寅甚至觉得陆鹤飞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有了这么大一笔进账。
“你真的别太紧张。”陆鹤飞宽慰他说,“我不是小孩子了,也不傻,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这笔钱只需要从你账户上走一遍流程就行了。”
“上亿呢大哥。”王寅说,“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当初跟我明说多好,我又不是拿不起这点钱,再说了,湛林我现在拿着股份也没有任何用处,你真是……”
“你别说了。”陆鹤飞强硬的制止了王寅,他的嘴唇动了动,本就泛红的脸颊似乎变的更红了一点。他不是什么柔美的长相,这样的扭捏不适合他,王寅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呢,陆鹤飞温吞地说:“你就当是我自己攒的嫁妆吧,怎么,我不值这点?”
“值值值。”王寅叹道,“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你搞这样一出,周澜能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