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个人渣 作者:安日天/skyrian123456(下)【完结】(30)

2019-07-03  作者|标签:安日天 skyrian123456

  人的潜意识不会骗人,我还是做不到圣人的模样,会怨恨会愤怒会在意会痛苦。

  我在国外修养了几天,才踏上返程的飞机。但当我到达机场的时候,却从接机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本不该在这里的人——吴清飞。

  他同上一次见时相比,头发花白了不少,手中也拄着拐杖,看起来有些可怜,他踉跄着向我的方向走,我的助理却示意安保远远地揽住了他,又对我说:“陈董,您先离开吧?”

  吴铭在国外做过的事,如果有心探察并不是秘密,吴清飞为了儿子来求情也可能,我也不会因为他的求情把人就调回来。

  我正打算转身离开,让助理去处理他的事,却见吴清飞一下子扔了手里的拐杖,冲我跪了下来。

  我愣住了,随机反应过来,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起来!”

  身旁的秘书的反应却是拦着我,想叫我先离开,我隐约觉得不对,于是甩开了他们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吴清飞的方向。

  有人扶起了他,他粗粗地喘着气,眼圈已经红了,我从来都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模样,一时心理生出了些许愧疚。

  我说:“如果您实在放心不下吴铭,我打个电话,叫他回来就是了。”

  “谁放心不下那个混小子……”吴清飞狠狠地骂了一句,又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胳膊,“陈先生,我只问你一句话,是你叫律师团追诉张晨的么?”

  “追诉张晨?”我几乎怀疑我自己听错了,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助理,助理尴尬地转过了头,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第82章

  吴铭跟在我身边的时候,与助理和秘书们相处就十分融洽,我如何都想象不出,他们一圈人竟然达成了一致,将我的指令变更后,又将国内的信息做了筛选汇报。

  我之前打电话确认的“进展顺利”,不是让张晨的减刑顺利,而是不知道利用从哪里翻出来的证据,对张晨进行了追诉。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挡住了白先生伪造的证据,却没有挡住吴铭准备的证据。

  吴清飞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说:“判决下得很快,张晨加刑了半年,减刑的申请被驳回了。”

  “后来呢……”

  如果单纯加刑,吴清飞不至于失态到这个程度,能加刑就能减刑,运作得当,这并不是一件无法挽回的事。

  “张晨先生自杀了,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我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笑出了声,我说:“张晨是个人渣,人渣轻易死不了的。”

  吴清飞的表情很愕然,他似乎不敢相信,我刚刚说了什么。

  我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或许潜意识里,我觉得这就是事实了,张晨这样的人,怎么舍得放弃生命呢。

  这或许又是他的把戏吧,用来确认我是不是还会对他心软,用来换取我对他的手下留情,像用伤痛来换他母亲的关注一样,用生命来换取我的怜悯与愧疚。

  我镇定地拍了拍吴清飞的肩膀,转过头看了一眼忐忑的助理和秘书,我说:“我只给你们一次犯错的机会,你们不会想知道再次背叛的后果。”

  他们尴尬地点了头,又高效而迅速地安排了车辆,助理亲自为我开了门,又扶着吴清飞上了身后的车。

  我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通红。

  艳红的血液里,张晨白得近乎透明,他紧闭着双眼,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容。

  我睁开了双眼,手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扣进了掌心。

  我是真的憎恶着张晨,憎恶这个知道我的弱点、并能用到极致的男人。

  他用他的生命来做了一场豪赌,而我不确定,我是否想让他赌赢。

  门停在了医院的正门口,除了警察还有大批的记者,我冷着脸向里走,却总有话筒伸在了我的面前。我意识到我不能一言不发,那会对股价带来极大的波动。

  于是我随机抓起了一个话筒,说:“问一个你最想问的问题。”

  “请问……您对张晨自杀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我说完了这五个字,周围相机的拍照频率明显加快,“总而言之,他不会死。”

  我将话筒扔向了那个记者的方向,在保安的护卫下往里冲,很快进了医院。

  我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在这里我送走了我唯一的亲人,但我尊重医院和每一位医护人员,因为有他们,才有了病人们生存下来的希望。

  我的皮鞋踏在大理石地砖上,哒、哒、哒,再也听不到周边的嘈杂声响,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噗通、噗通心脏跳动的声响。

  我停在了急救室的大门前,磨砂玻璃让我看不清内里的情形,有人同我说着话,但有那么几十秒钟,我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分明是笃定的,笃定张晨绝不会死——我竟然也会怕了。

  “……陈董?”

  我的听力渐渐恢复了正常,我回了一句:“你刚刚说些什么,再重复一遍。”

  “公司传来的消息……股价正在剧烈波动……”

  “通知董事会,确定时间开始视频会议,配合交易所做好风险预警,养的那些人,也该发挥些作用了。”

  “急救室方才传来的消息,张晨的情形暂时稳定了下来,还在紧急急救中。”

  “哪里传来的消息?”

  “切了内线电话,联系了里面的辅助人员。”

  “不要打扰医生急救,该缴清的费用尽快缴清。”

  “你要看一下伤情报告么……”

  “不必,”我的表情大概不太好,助理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我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自杀的。”

  三十分钟后,我在医院的小会议室里打开了笔记本,开始有条不紊地应对各方的麻烦,公司的董事倒是给予了一定的理解,他们只需要我的表态——我的工作状态不会因为张晨的病情产生影响,会一直驾驭着集团前行。或者直白点说,大部分公司内部员工,关心的只是个人的利益和公司利益能否得到保证,张晨作为前任领导,他生或者死,并没有多少人会真正在意。

  我将国外行程的结果对董事会进行了初步的报备,并通过财经媒体透露了相关消息,各项工作稳定向前推了推,波动的股价最终呈现了略微上扬的趋势,没有到跌停的地步。

  等忙完了这些,四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张晨还是没有从急救室里出来,但从医生和护士传递来的消息看,情况基本稳定住了,正在做收尾工作,很快就能转移到ICU。

  我捏了捏眉心,转过头看站着的一堆人,特地看了一眼吴清飞,我说:“带他去吃点东西,你们也去吃点东西,顺便给我打盒饭过来。”

  没人动弹,我不得不重复了一遍:“去啊。”

  我吃完了大半的盒饭,继续处理各方的工作,傍晚的时候,还在医院的小会议室开了个小型的记者招待会。

  张晨在夜里11点23分正式推出了急救室,转入了ICU,我隔着窗户看了看,和出国前也没什么不同,也可能是我已经忘记了那时候他是什么样子了。

  警方例行公事要与我谈话,我们交谈了一会儿,我也听他说了说可能引发自杀的动机,直接动机当然是得知被追加刑期,据说他曾经试图联系过我,但没有联系上。

  我很奇怪地没有多少情绪上的波动,或许是因为张晨还活着,而我已经输了这场赌局。

  有时候我在想,张晨死了,对我而言也是一个解脱。在短暂的痛苦之后,我会怀揣着对他的爱意,过自己的生活,虽然孤独,但至少安稳。

  而如今张晨还活着,我总对他狠不下心,那只能等他出来,养着他了。

  他足够狠心,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自己。

  我在医院里安稳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得知张晨在半夜醒了,吃过早饭就过去看他。

  应该有人已经告知了他真相,他显得安静极了,白白净净的脸,闹过自杀也很好看。

  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我没有什么想要道歉的,因为原本就不是我的错。况且,我也不认为他有那么蠢,看不出来这是其他人的伎俩。

  他只是顺势而为,想要逼我一次罢了。

  你看,他这幅虚弱至极的模样,只差对我说“陈和平,我没有你,是活不下去的。”

  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但又在护士小姐的注目礼下放了回去,我并不焦躁,也不难过,准确来说,是有点麻木不仁。

  过了一小会儿,我说:“是底下人自作主张,我派律师团是想帮你减刑的。”

  “嗯。”张晨应了一声,他这是相信了。

  “我会想办法让你早点出来,或者你自己有什么办法,也可以用一用。”我不相信张晨没有留有底牌,他这个人实在太过精明。

  “好。”

  “等你出来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我想和你在一起,行么?”

  “可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可惊讶的,我回答得很顺畅,“集团你还要么?”

  “都给你。”张晨说出了这三个字,像是极疲惫似的,粗粗地喘了几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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