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口袋里有手机……
齐先生丝毫没有身为现代人的自觉,头一转继续投身于古文海洋。
林悉看他如此刻苦兴奋,不好扫他的兴,独自往城墙南边走。
城墙南面有一块大大水泥地,上面平平整整摆了不少现代化标语。
林悉一一看过去,视线在第三块标语处停了一下:
“跨越千年,重拾岁月。”
没想到,这座古城已经有一千年了,林悉想着,低头笑了笑。
标语旁的一个大土洞一下子映入他的视线。
林悉弯腰看看,摸摸土洞旁边的泥土闻了闻,有种淡淡的花香。
难道叶寒的水仙就是在这个地方挖的?
林悉皱眉,叶寒好像确实说过那株水仙生长在南边,是整个古城外唯一一株。可是,多深的根才能挖出这么大的一个洞。
他看看那个足有半人深的土洞,觉得难以置信:
暂且不说这花活了多久,也不论叶寒花了多长时间挖它,可现在这里有这么大的一个洞,却没见到有人来填埋,孤零零放在这难免有点突兀。
林悉想着摇摇头,难道现在的旅游景区都懒到这种地步了?
他叹了口气,终于觉得蹲了许久腿有点麻,捶捶脚想要站起来。
起身瞬间,天旋地转,林悉突然倒在地上!
整个世界突然扭曲,时间空间混在一块,盘旋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林悉四肢猛地震痛,后背像被千万根针扎一半,瞬间动不了,甚至连嘴也张不开。
他只能微微睁开眼,试图看看齐先生的方向。
入眼之处没有人,只剩一片水仙花海。
一株水仙离他极近,花朵颤巍巍拂在他脸颊上。
皎洁的花瓣一点点晃动,轻拍他的额头,似乎在安慰他又好像在可怜他。
林悉听到自己在□□,却又像谁在借助自己嘴巴挣扎。
“……嗯……救救他们……我求你……救救他们……”
那声音羸弱无力,奄奄一息,好像下一秒就会停止。
水仙拂在他脸上,一点点晃动,虚无缥缈的安慰他。
林悉似乎听到一个声音,从花瓣深处一点点传来:
“孩子,你那么爱他们,又有谁喜欢你……这世间,没有一个人爱你……”
……
“你怎么了?”
一个力道扶起他。
林悉虚弱的站起身,意识总算回来一点。
“老板,你看看旁边这个土洞。”
他指着地上那块给齐先生看。
却见清俊的男子皱眉盯着那块地,什么也没说。
林悉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点疑惑,“老板,你该不会看不见?”
齐先生没回答他,只问道:“多大的洞?”
林悉伸出胳膊比划一下,“这么大,里面还有香气,似乎之前是种水仙的。”
齐先生闻言点头,蹙眉又看了一下那块地面。
“算了”老板盯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奈的摇摇头,“现在我们得赶快回南市,叶寒出事了!”
……
叶寒确实出事了。
叶家女佣在收拾阳台时,不小心把种着水仙的花盆摔了,连着花朵也碎了几片。
叶寒结束手术,从医院回来一瞧,气的当即晕了过去。
这一晕就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任亲戚医生呼喊抢救都没把他唤醒。
好端端的人,就这么奇奇怪怪的进入深昏迷状态,把叶家上上下下急得够呛。
叶宣刚挂电话,就看到小姨红着眼睛颤巍巍走过来。
他一瞧,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肩,引她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小姨,你别担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救堂哥了。”
妇人拿出手帕擦擦眼泪,哭咽道:
“你堂哥平日里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植物人?那盆花到底是整了什么幺蛾子?”
叶宣拍拍她的背,语气也有些无辜,“不清楚,但我找的人肯定能把表哥救会来来,小姨放心吧。”
“我怎么放心?”妇人红着眼看他,“我知道你本事大,说话做事有主见。可你堂哥的病,连军区医院的主治医生都弄不好,继续留在这里耽误下去,出了乱子怎么办?”
叶宣竟不慌不忙的笑笑,他看着妇人,轻声道:“小姨你放心,我找的这个人是遗世当铺的继承者,之前祖父的病就是他们家救的。”
“遗世当铺?!”妇人听后一惊,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去了遗世当铺?!你想害我们一家都去送死吗?!”
妇人颤抖着手,指着叶宣的脑袋,半点没有感激之色:
“要是当铺里的那条蛇看见了叶家人,说不定我们就都没命了?!”
叶宣眉毛一扬,盯着妇人的指尖,淡淡接受她的责骂。
妇人语毕。
叶宣拍下她的手,笑意一点点暗下去。眼角突然变的y-in霾,不复平日的阳光亲近。
“这你放心,当铺的人绝对不会把它放出来。”
毕竟,他们也怕那条蛇。
……
“老板,叶寒究竟出了什么事?”林悉坐在飞机上问他。
估计叶寒出的问题比较大,齐先生竟第一时间弃了自己的老爷车,慌忙订了机票飞回南市。
“他昏过去了。”男子坐在椅子上,闭目回答。
“昏过去?医生没什么办法吗?”
林悉觉着奇怪,叶家家世庞大,认识不少名医,如果医生都救不了,那当铺又能有什么办法。
齐先生闻言微微摇头,幅度小到看不见。
“他们救不了叶寒……”
他轻轻说着,缓缓叹息一声。
而后齐先生悠悠睁开眼看向林悉,眸子里流淌着淡色星光:
“他们救不了叶寒。叶寒他,已经坠入梦界了……”
第21章 第五章
夜晚。
街道上灯火斑斓,人来人往,游人相互打闹,商贩吆喝嬉笑。
道路上空挂满了青黄色的灯笼,笼光绵延数十里,与空中的星光月色照应。
偶有烟火飞天,灿烂四野,共画一个缥缈虚幻的梦色。
路上男女老少穿着各色锦服,戴着面具,携手结伴。
他们或调笑,或猜谜,或买物,或放灯,好一派祥和繁盛。
镇北王之子赵至凌戴着一个小怪木质面具,拉起一个清秀的小少年在路上奔跑。
他们匆匆忙忙逃到一个街角,才气喘吁吁极为疲倦的停下。
“星儿!早就说让你别告诉太子。现在好了,他派人来抓我们回皇宫,回去了说不定还有什么责罚等着呢!”
赵至凌叉腰责怪小少年。
名叫星儿的少年看他满面愁容,抱歉的皱了下眉,“……我看他天天待在皇宫里,实在太无趣了,才偷偷告诉他我们的计划……我以为他不会说的……”
“你啊你……你就是把人想的太好了……你也不想想,之前太子宫里的那个太监,不就是因为打碎太子的碗,就被皇上拉出去砍头了!皇上疼他疼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去故意招惹太子!你是觉得我活的太久了,还是你自己脖子痒了!”
他说着,做了个打他的假动作。
星儿一看,慌慌缩起脖子。
“唉……”赵小王爷看他有点害怕,样子活像个小孩,无奈的叹口气:
“你啊……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清楚皇宫究竟代表什么……”
他这语气颇为老成,似是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
星儿撅嘴摇摇头,“至凌……对不起……现在有十几个侍卫在找我们,要不然……我们还是出去投降吧……”
“投降?”赵至凌声音一扬,“要投降你去,我可不去!”
“那该怎么办?”
赵小王爷听他问自己,心里也是没主意,他在原地踱了几步,叹了好几口气,终于惊了一下。
“对了!”赵至凌奔到他身边,急忙道:“我有法子了!”
星儿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的欣喜,“什么法子?”
“那个带头的侍卫,”他遥遥指着路中间一个面色冷漠的男子“那个许昭,你不是和他关系好吗,你去和他说让他放过我们!”
“不行……”星儿一听,急急摇头,“他周围现在有好几个随行,我要是去求饶了,那其他人向皇上告状,不是害了他么?”
小少年说着,又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害他……”
“你傻啊!”赵小王爷恨铁不成钢的戳戳他脑袋,“不被其他人看见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