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毕业的周海和,积攒了五年的勇气和力量回到国内,继续开始认真的寻找刘楠。然后,便发现了开头那一幕。周海和很难过,自己这五年的隐忍和期待,在刘楠的一句“滚”里显得可悲又可笑。
然后,时隔五年,周海和自己亲手将当年寄给他自己的威胁信件和照片又原封寄给了刘楠——反正在他心里我已经如此不堪,又何必在乎再多上一些污点?
周海和觉得自己已经疯掉,但表情却异常的冷静。
“刘楠,你会怎么做?”
周海和很期待看到刘楠的表情,他想知道自己被折磨的这2000个日日夜夜,到底有什么意义。
信是寄到家里的,所以耽误了很多天刘楠才有空打开看。最近他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还要去医院看护郑可可,真的是焦头烂额。但是,这封信依旧让已经疲于奔命的刘楠失却了一直强装的镇定。
将信和照片又看了一下,在最后一张照片后还有一张周海和写的纸条。
“这便是我五年前刚到美国收到的‘礼物’,替我谢谢你爸妈。”
刘楠不是没想过当年周海和出国之后再没有联系必然事出有因,但是当时刘母以死相逼又让表哥亲自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收走。刘楠其实一直在消极应对,但是憔悴的父母还是让他慢慢妥协,彻底放弃了去联系周海和,父亲说已经给了周海和家里钱,现在他又在美国名校知名教授手下学习,总归,以后不会太差。
刘楠和周海和在一起只有一年多,他其实并没有想过以后。自小生活在一个过分传统严肃的家庭,刘楠在知道自己的x_ing向之后也没有多少抑郁和不安,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以后还是会和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平淡的过一辈子。如果不是遇到周海和,刘楠觉得自己会将自己是GAY这件事隐瞒一辈子,可就算和周海和交往,他也没有想过未来。在刘楠的计划里,等周海和毕业了,两个人年纪也大了,便安静的分开,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在天涯的两端各自过着自己平凡的生活。
所以,刘楠其实并没有周海和想的那样在家里激烈的反抗,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有点不知所措。刘楠尝试和父母谈判,试图争取两年时间,想等周海和毕业在分手。但是父母害怕儿子越陷越深,非常坚决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第7章 权衡VS背弃
刘楠久违的喝醉了。
其实在郑可可住院以后,他连公司的应酬也都推掉了,同事也都很理解,尽可能让他早点回去。忙于工作和照顾病人的刘楠虽然很难过,却没有时间让自己消沉。就算是和周海和久别重逢,他也来不及有什么感慨,事情变化的太过突然,刘楠又一次发现自己的生活被彻底打乱。他尝试努力的维系自己安定的生活,所以这么久完全没有去联系周海和,周海和在那天“滚”了之后也没有再出现。
直到这封让刘楠完全崩溃的快递出现。
虽然刘楠一直自认是个冷情的人,和当时奋不顾身的周海和不一样,他一直对待这份感情很自持。但是这不代表刘楠愿意伤害周海和,就算没想过未来,刘楠也毫不否认自己爱周海和,如果不是因为同x_ing的原因,刘楠会毫不犹豫选择周海和作为一生的伴侣。周海和身上有很多刘楠深爱的特质,并且他们不管是x_ing情、x_ing格还是身体都非常契合。这样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上一个,刘楠当时没有甩头就如父母所愿直接分手便是因为这样的契合令他不舍。
但也只是不舍而已,没有到着迷的地步。
刘楠从来将自己的心管理的很好,随时保持着可以“全心而退”的状态。
但事情总是需要善始善终的,刘楠觉得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但是刘楠父母并不这么想。
被禁锢在家的刘楠非常冷静的和父母聊过,但是没有任何结果。他其实很清楚,在这个家庭里,注定了他出轨与否最后都必须要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x_ing向告诉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刘楠深谙为人之道。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一切终究走向了最糟糕的方想。
“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工作我已经帮你辞了,等下个月那个周海和出国之后,你爸会安排你去林叔叔家的公司上班,你要和从前的生活彻底划清界限。”刘妈妈是个温柔的女人,但是对待这件事她的态度却比刘爸爸更加坚决。
辞职、注销手机号、拜托刘楠表哥收了QQ和邮箱……虽然这些事情也许治标不治本,但是她是真的了解自己儿子——只要他们的态度端出来,刘楠就算有能力轻易联系到周海和他也不会那么做。可能这一家人都过分的理x_ing,彼此知道对方的底线,大家谁也不会去做无谓的事情。
“海和,希望你一切安好。”刘楠其实没有做什么挣扎,他安静的接受家里的安排,乖乖的换了一个城市,讲从前的联系方式都忘却了,开始着自己波澜不惊的生活。
“你看,我就知道儿子是个明事理的,有问题的还是那个周海和,只要他不在身边,楠楠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刘爸爸很满意儿子的表现,为了杜绝以后周海和会自己再贴过来,他联系了美国的朋友,找人恐吓了他。只是他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那样。
刘楠没用多久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虽然父母并没有想要实际伤害周海和,可是不管是把他骗去美国,羞辱他还是后来找人恐吓以致发生那件事,说到底都是自己父母的错。刘楠其实很相信,周海和要找到他也并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可见当年他从头到尾的沉默还是给了这个当年天真温和的男孩致命一击。
刘楠想过周海和会因为自己的悄然离开伤心难过,但是他总以为时间会很快治愈一切,就好像自己一样。虽然在后来的时间里,刘楠再没有遇到一个像周海和一样撩动他心弦的人,但是即使没有这个人生活依旧按部就班。
刘楠以为所有人都这样过着平静无波的生活,周海和也会一样,在年少轻狂之后终究会回到日常生活,娶妻生子,和一个x_ing情相合的女人相伴到老。直到,那天打开家门看见坐在自家客厅的周海和,刘楠才知道,埋多深,只要是种子,总会发芽,还会长得更加茁壮。
第8章 相爱VS相杀
刘楠不知道自己看周海和的眼神是怎样的,但是周海和看他的时候除了痛苦更多的是爱恋,和多年前他们在一起时一样,不曾改变。
那一瞬间,刘楠知道,自己所坚守的世界依然崩塌,30年来坚信的东西被一次见面、一个眼神摧毁。
从郑可可的病房出来,见到了过来的刘爸爸,他叹了口气。
“楠楠,我刚去见过院长了,他们组织了专家会诊,结论依旧没有改变。孩子不会受太大影响,因为时间不会太长,下个月就剖腹,到时候我和你妈照顾孩子。”刘爸爸看看身边沉默的儿子,还是讲了接下来那席话。
“楠楠,你还年轻,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可可耗下去。孩子我们会照顾,可可我们也会请医生和护工,绝对不会亏待她,我们再给可可爸妈一笔钱……”刘爸爸似乎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你们要让我和可可离婚?”刘楠第一次粗暴的打断了自己的父亲。
“是不是你们现在觉得可可也配不上你们儿子了?你们又要用钱打发他们一家人了?就像五年前对海和那样?“刘楠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用这样嘲讽的语气对自己的父亲说话。
“你们五年前对海和做的事情还不够么?现在你们又要这样对可可。我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们践踏别人来维护我?我到底有什么好,需要你们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来保护我?”刘楠还存有一丝理智,知道是在医院,所以他压低了声音,但是歇斯底里的情绪却完全无法压制。
刘爸爸被吓到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反驳了。
“你们放手吧。”刘楠深吸一口气,“这一次我是不会再听你们的了。可可是我妻子,现在她生病了,我是不可能放弃她的。就算她死了,我也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这一辈子,我是不会再和别的人结婚了。”
“因为我想要结婚的那个人,我永远也得不到了。”刘楠在心底里痛苦的对自己说。
之后,刘楠联系了周海和,长谈了一次。其实说长谈有点过,也不过是30分钟而已。一直都是刘楠在说,周海和安静的听着。
“海和,从前是我,是我们一家人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怎么补偿你,其实也根本补偿不了。你可以恨我,但是希望你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别再想着我,我是个没心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你的爱,你值得更好的人。”刘楠非常冷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我明白了。”周海和说完这句话,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咖啡,起身离开。
他没有说再见,因为知道,这一生,再也不会见面。
周海和回国后,第一时间就去费劲心血寻找到几乎和同学没有联系的刘楠,兴匆匆跑去见他,却是他怀孕的妻子开的门。
说服自己留下,最后呢,不过成为再次被抛弃的对象。
只是这一次,是刘楠自己开口的。
他说,我不能辜负她。
所以,他选择了辜负他。
一再的。
是不是,因为我是个男人,所以就可以被这样一再伤害?
是不是,因为我爱的比较多,所以就可以被这样一再的辜负?
是不是,因为我一再回来,所以就可以被这样放弃一次又一次?
其实,周海和不是没有挣扎过,可最后,还是依靠着那些短暂的相处时光度过了在海外孤寂的岁月。心底里,可能已经上瘾了,戒不掉。但是,这些事情,终究也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刘楠不过做什么决定,到底,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记得,爱着,不舍,眷恋……这些情绪,有再多,都只属于周海和一个人,其他人不需要为此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