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玲的手机上是星辰老总的来电。
“王总，您好。”胡玲站了起来。
那头王总不知道说了什么，胡玲应了声，就把手机接入了外放。
“各位同事，大家好。”王总的声音通过桌上的麦克透了出来，“今天早上我们公司邮箱收到了一封敲诈信，内容呢胡玲已经跟你们讲过了。公司层面拒绝了他的要求。但圈子就这么大，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小范围内在传播。刚刚风云娱乐老总给我打了电话，他们旗下有十几个八卦账号，最近浏览量跌地厉害，还正在推一个新的App，急需这种爆炸x_ing新闻，很可能出这个钱，500万做一个app的入市推广费也不是划不来。他给我打电话，象征x_ing地跟我打这个招呼，送个公关时间，是不想把我们给彻底得罪了。”王总顿了下，也叹了口气，“就算风云谈不拢，张离的竞争对手也太多，我们必须抢这个先机。各位，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
王总表明了态度，刘云丰和罗瑞都不说话了。黎艾手中盘着一支笔，扫了一眼在座的人，用笔端指了下投影屏，“公关口径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会根据曝光照片的细节程度来调整具体说辞。艺人们的说辞，就拜托各位了。”
第47章 电话
小肖和刘云丰通完话，回到片场，默默注视着张离随手扔在简易折叠椅上的手机，心脏不由砰砰直跳。想起了刘云丰那句“把他手机丢水里。”
张离平日里虽然冷冷淡淡，但小肖认为老板人还是很好的，不至于因为一个手机跟他翻脸，于是伸出爪子偷摸勾走了那张折叠椅上的手机，然后……跑了。
张离拍完一场戏时四下看了半天没看着自己手机，以为自己又不知道犯糊涂把手机丢哪儿了，正想招呼小肖打自己电话找手机，发现小肖也不见了。这种事儿不平常，但也不是没发生过，可他正想起身自个儿找，却看见导演示意他坐下预备，只好暂时作罢。
时间是这个世上最公平的东西，不论你是谁，一分钟就是一分钟，一小时就是一小时，绝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拍戏的时间其实过地挺快的，有时候一个表情不到位，导演不满意，多走几次，就过去半小时。对于张离来说，这是不太例外的一天，除了陆淮已经回京。
对于陆淮来说，这是史上过地最慢的一天。陆淮工作室所有员工都被张瑜叫了回来，而由于陆淮等星辰的口径的决心十分坚定，张瑜什么也没交待大家，静静地等着事态变化，一整个公司的员工瞅着陆淮和张瑜的脸色，都收起了平日里调戏老板的心情，全体不作声。
陆淮坐在张瑜对面，看着她手机不停地震，拿着手上咖啡杯和她桌上放着的那杯轻轻碰了下，“瑜姐，受累了。”
张瑜飞快地回着手机里的各路信息，头也没空抬，“现在这照片还没曝光，我手机已经快炸了，简直没法想爆出来的情况。星辰那边估计也差不多，他们的信息只会比我更多。”
“要是我……我隐退一阵，工作室能撑多久？”陆淮垂了下眼，看着手上白瓷杯上晕起的棕色水纹。
张瑜终于在手指如飞中腾出个空档抬头扫了他一眼，“江小雨刚刚签下来，赚不了钱，说不定还要投钱。你要是一年半载没工作，你这个工作室铁定要散。”
陆淮低低地“嗯”了一声。张瑜不甘心地问了句，“还是要等吗？就刚刚，圈里人给我透露，那照片已经到了一家网媒手上，他们准在策划怎么爆能给自己带来最大收益，现在爆出来只是时间问题。上午十点和下午五点是流量高峰，现在离下午五点还有四小时。”
知道有那么一张照片，还猜得到几点可能被公之于众，偏偏什么也做不了，这是张瑜职业生涯里最纠结的一刻。
“等吧。”陆淮吸了口办公室里带着浓重咖啡味的空气，说，“我刚刚把我和张离这几天去过的地方都想了下，如果是白天，还是能拍到清晰照片的，应该是一个公园。那天我俩都喝了点酒，有点情不自禁。我当时看了周围没人，把他掩在一棵树下亲了一下，几乎是一碰即离，要是真是这被拍到，也实在是我找死……”
张瑜听他淡淡回忆的口吻，却是呼吸都屏住了，干练老辣的经纪人忍不住骂了句，“他妈的，处心积虑啊，这得跟了你多久，到底是谁做的这事。给我知道了，让他一辈子别想混出头。”
“瑜姐，别整的跟黑/社会老大似的。”陆淮笑了笑，“现在搞不好是我要一辈子没得混。”他从耳后夹了根烟出来，在指尖打旋，却始终没点，又放了回去，“瑜姐，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工作室散了，以你的人脉给他们找个下家可以搞定吗？”
张瑜回消息的手顿了一下，难得在一天里露了个笑脸，“陆老板，你呢，现在去楼下问一圈，有没有人没被猎头找过？”
“嗯？”陆淮终于偷到片刻轻松和愉悦，“怎么？我个人魅力这么强？”
“主要是被你的手艺征服的。”张瑜也没心思和他多贫，回了一句就接着处理手上的事，“现在来找我的全是媒体人，过了五点，指定有片方，广告商，还有各种合作方，陆淮啊，你这次不给我下个十次厨补不回我的心伤啊。”
“瑜姐，接下来要真是没工作，我天天住公司给你下厨。”陆淮难得还能苦中作乐地开了句玩笑，低头看了眼手机。出乎意料地，手机上的一个未接来电让他后脊一僵，刘云丰？
五分钟前，他刚看过手机，和张瑜说了会话的功夫，错过了一个来电？手机的震动他似乎没感觉到，是否是刘云丰很快挂了？
“瑜姐，我出去打个电话。”陆淮握住手机，走了出去。
铃声响了十数声，就在快要自然挂断的当口，刘云丰接了起来，“陆淮。”
“你好。”陆淮在二楼的窗口处站定，“刚没接到你的电话。”
那头刘云丰的呼吸声很重，静了一会才开口，“陆淮，我们这边得到的消息我相信张瑜也知道了。”
“是。”陆淮简短地回了句。
“张离还不知道。”刘云丰迅速地说，“我让小肖把他手机看住了，两天。”
陆淮轻轻舒了口气，他得到了自己最需要的信息，“星辰做事，靠谱。”
“我……”刘云丰的声音微弱起来，仿佛没什么信心说出下面的话。
“你想说什么，说吧，也没多少时间了。”陆淮笑了一声，“我也大概猜得到你要说什么。”
“我们公司的公关口径对你十分不利。但这口径张离不知道，你别误会。”刘云丰声音略颤。
陆淮一愣，他以为刘云丰要让他和张离分手，没想到他说了这句，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刘云丰听着那头沉默，继续说道，“你以为我要劝你和张离分手，是吧。陆淮，大家圈子里混这么多年，你的人品我也耳闻一二，我虽然和你不熟，也一直挺欣赏你的。张离这个人，我带他两年，虽然不如你了解他，可他会做什么事我还是大概能预料的。这节骨眼，你要是和他分手，那就没人能制得了他，我能防得住一时，防不住一世，他总有要见媒体的时候，要是没人劝得住，我们现在这些功夫全都白做。”
“陆淮。”刘云丰深吸口气，“这个公关稿，我和瑞姐都反对，但公司高层首肯的了，我们也没办法。这种情况，我们只能保一个人。我希望你能劝住张离，别在媒体跟前胡说八道，自毁长城，白费我们的功夫。”
陆淮听到罗瑞，心里一凛，他心里只装着张离，竟然忘了自己和方若琳还是官方情侣这档子事，顿时脑子里更加乱成了一团麻，十分心烦意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想让我劝住张离，让他按照你们官方口径，不要对媒体说多余的话，是吧。”
“是。”
“哈。”陆淮笑了声，“你居然能来开这个口，我很意外。”
“你觉得我脸皮厚，是吧~”刘云丰很冷静地说，“你和方若琳那真人秀播出那天，你心急火燎地给我打电话要小肖的联系方式，听你那口气我就知道，你对他是真的。既然咱们都是为了保他，我提这个要求不过分。”
“而且，”刘云丰一笑，“如果你不想保他，你也根本不会回我这个电话。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来听我废话，还能是什么其他原因呢？”
“你们做经纪人的，可都是属狐狸的。”陆淮朝窗外看了看，日头正当空，空气竟然难得的澄清，蓝天漫漫，万里无云，实在是一个应该有好心情与之相配的天气，“行吧，你把张离保护好。我答应。”
“那当然。”刘云丰清了清上午在会上吼地嘶哑的嗓子，“还有……我……我祝福你们。”
陆淮挂了电话，终于把那支烟摸出来衔在了唇间。